嫌棄離沈晏晏的床不夠近,他又將床邊的腳兀子踢到床底下,將自己的鋪蓋湊近了些,挨著沈晏晏的床重新躺了下去。
房間重新安靜了下來。
兩人的呼吸聲交錯,漸漸變得綿長。
床上的人已經漸漸睡熟,地上的人卻躁動不安,一直沒能睡著。
她喜歡我。
系統昏昏欲睡:嗯……
她喜歡上我了。
系統:知道了。
她既然這么喜歡我,你怎么沒記好感值?你誆我?
系統嘴角微抽:你死了以后她才這么喜歡你的,那時候你已經換了裴玄的身體了,好感值不計入你的任務內。
裴玄:……
他心中憋悶一瞬,又很快變得柔軟。
這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不是嗎?
只是她對男人的警惕心還是很強。
他必須要把控好分寸。
不能嚇到她。
克制。
理智。
耐心。
一個都不能少。
他的晏兒有一顆極為敏感又膽小的心臟,對男人有著一百零八重防備心。
他在用魏君安的身體時,如果不是卡著死亡線太著急冒進了,或許她就不會在他死后才通過回憶愛上他。
沒關系,這一世,她是他的妻子,任務時間線也很長,他可以放慢些腳步。
突然,床上的人無意識地翻了個身,素白的皓腕垂落在床邊,指尖朝下,軟綿綿地搭著。
她的指尖距離他的鼻尖,只有一掌的距離。
足夠他在黑暗中借著窗外的月光看清她的位置。
他呼吸一滯,盯著垂落的指尖,喉結微微滾動。
腦中的興奮尚未褪去,連帶著身體里的血液也跟著滾燙,翻涌著對她的渴望和迷戀。
他如珍如寶呵護著的小姑娘在他死后掉了小珍珠,親手繡了火紅的嫁衣,穿到了他的墳前。
她是要嫁他的。
她也心悅于他。
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熱烈大膽得多。
她現在就躺在他旁邊,近在咫尺的地方。
睡得很熟,很熟。他或許可以悄無聲息地躺到床上去,將她擁入懷中,親吻她柔軟溫熱的唇瓣,吮吸她口中的甘霖。
只要他足夠小心,她不會察覺。
這樣的想法在腦中一旦生根,便開始如春芽般瘋狂生長。
他猶記得還是魏野時,她在他身下承歡的破碎和脆弱。
他只需要稍微動手,她便會在他身下綻放出極為誘人的色彩。
是獨屬于他,只有他能夠看到的色彩。
稠麗的,純凈的,潮濕又糜爛的,在窒息和滾燙里,纖細嬌弱得惹人憐愛。
他的晏兒是世界上最嬌嫩美麗的花骨朵,需要用十二分的耐心和足夠細致的呵護,才能讓她放下防備,顫顫巍巍地朝他打開柔弱花心,予取予求,在他掌心綻放。
幾個深呼吸后,他終是壓下了情欲。
那只素白的手還垂落其間。
他又有些不甘心,抬手,小心翼翼地用大掌扣住了她的手,掌心相抵,十指相扣。
溫熱的體溫在兩人的掌心互相傳遞。
小姑娘的手,都像她的這樣小嗎?
又小又軟,像是沒骨頭似的,皮肉綿軟又熱乎,手感極佳。
摸了就想親,親了又想親更多。
然后就想脫衣裳。
想再進一步。
想要熱烈直白的接觸,更深入骨髓的融合。
裴玄幽幽地嘆了口氣,不甘心地仰頭,在她食指指尖輕咬了一下,算作他被擾了這么半宿睡不著的懲罰。
睡夢中,沈晏晏似有些吃痛,迷迷糊糊地揮動著手,摸索著往他臉上摸。
在他的臉頰,鼻梁,眉眼處一一劃過,最終停在他的腦袋上,可愛又溫和地揉了揉。
安撫意味十足。
裴玄僵著身體,屏住呼吸幾乎不敢去看她有沒有醒。
軟糯迷糊的聲音從床上傳來:“二晏,別鬧我啦……”
室內果然重新安靜了下來。
沈晏晏滿意地翻身回去,將手縮回了被窩里。
“嗤……”
氣笑了。
西北戰事又起。
原本好不容易打了勝仗,裴玄將西北境外的王活捉了帶回上京。
卻不知怎么的,讓人給跑了。
西北境外的北玄國聽到消息,再次蠢蠢欲動,大舉擁兵進犯。
皇上震怒,下了圣旨,讓裴玄不日動身,點三萬大軍,前往西北邊境迎戰。
圣旨一下來,裴老夫人整個人瞬間頹敗了。皇上不過是因為裴玄從前以千人突破敵方十萬大軍,直搗黃龍,便覺得他次次能如此勇猛了。
如今只派三萬兵給他,這要怎么打?
新婦剛娶過門還沒多久呢,肚子里還沒動靜,又要出征。
又該如何是好?
西北的北玄國向來是馬上的國家,男人們各個驍勇善戰,以一敵十,女人們也是剽悍異常,極為兇狠。
這樣民風剽悍的國家,接回了他們的王,帶著十萬大軍壓境,顯然是有備而來!
皇上只給他派三萬精兵,這相差也太懸殊了。
著急的不止裴老夫人,還有月青瑤。
她好不容易重整旗鼓,準備將裴玄給搶回來。
結果裴玄現在竟然要出征了。
她不依不饒,鬧到了皇帝身邊,哭著求著要跟著出征。
“姨父,您一定要幫我嘛!裴玄對我來說真的非常重要!”
“沒了他,我也不活了!”
“他還這么年輕,要是死在戰場上,我該怎么辦呀?”
皇上若有所思。
“戰場刀尖無眼,軍中又沒個知冷知熱的人來照顧他,這怎么能行呢?”
“再說了,這次出征,您都準許我五師父一起出征了,便多個我又怎么了嘛?”
皇上認同地微微頷首:“不無道理!”
月青瑤眼睛一亮。
皇上大手一揮,追加一道圣旨:“讓裴玄的新婚妻子隨軍出征去!”
武將中,若是打仗的時間長,帶個家屬隨軍出征也是時有的事情。
大盛的五名將軍出征時,內人也時有隨同出征的。
沈晏晏接到圣旨的時候,臉色都黑了。
月青瑤這個蠢豬隊友,真是……
煥顏食肆。
李瑾坐在大院里,盯著院子里的老樹,腦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旁邊蕭煜錦喝得爛醉,打著飽嗝:“你想去便去唄,瞻前顧后的,實在不像你的為人。”
李瑾嘆了口氣,躺在搖椅上,視線隨著身體的晃動不停前后搖擺。
蕭煜錦翻了個白眼:“從前在桃花村,你總說要等等等,如今機會就在眼前,你又要等到什么時候?”
李瑾抿著唇沒說話。
蕭煜錦也懶得逼他。
李瑾也三十好幾了,不再是當年那個意氣風發恣意灑脫的少年郎。
他的事,旁人說再多也沒用。
趙秀實在見不得他猶豫的模樣,說:“要不這樣,我去和晏晏說,求她引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