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月被人帶到羊腸小道上，兩邊偶爾有人經過。
二晏蹲在旁邊虎視眈眈。
沈清月有些緊張，看向旁邊的小路子：“難道不封路嗎？一會萬一有人經過，和我搶……”
小路子已經擼袖子摩拳擦掌了：“別廢話了，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沈清月瞪大眼睛：“你這狗奴才！誰允許你參與的？這是姐姐和我玩的游戲！”
小路子翻了個白眼：“這位小姐，我家二掌柜可沒說跟你玩的游戲，旁人不能參與。”
沈清月傻眼了，抬頭去看沈晏晏。
卻見對方懶洋洋倚靠在窗框邊，手里的銀票作小扇子狀，正幽幽扇風。
看來是默認了小路子的話。
沈清月咬了咬牙，拼了！
一張銀票可是一萬兩呢！
即便她運氣不好，只搶了一張也有一萬兩！
那么厚的一疊銀票砸下來，她肯定能接到兩三張！
那就是兩三萬兩銀票！
若是運氣好接到了十幾張，那便是十幾萬兩！
沈清月心跳加快，眼底劃過一抹勢在必得。
沈晏晏笑了起來，揚了揚手里的銀票，“準備好了嗎？”
沈清月討好又卑微，忙不迭點頭：“準備好了，姐姐你往我這兒扔吧！”
沈晏晏彎了彎唇角，手中的銀票嘩啦一下全撒了出去。
輕飄飄的銀票在空中打著旋，緩緩落下。
沈清月眼睛都瞪直了，兩個手忙不迭在空中揮舞著，格外滑稽。
隨著銀票緩緩落下，她手忙腳亂又著急地跳起來去抓。
偏偏小路子比她反應還快，一把搶走了一張。
沈清月著急：“狗奴才！滾開！”
她顧不得推搡，又去接另一張。
旁邊的二晏卻汪汪叫起來，也跟著撲過來。
沈清月被狗撲倒在地上，甚至都顧不得驚慌，連忙爬起來，拼命去接其他的銀票。
這會子銀票幾乎都快要落到地上了。
她的機會不多。沈清月手忙腳亂去接，小路子又和她搶。
她搶不過，眼角瞥見旁邊還有一張銀票飄過，連忙撲過去接，卻沒注意腳下，在抓住銀票的瞬間，一腳滑進了池塘里。
水面上還有許多張銀票，被錦鯉們哄搶著撕爛了。
沈清月一手死死攥住銀票，另一手慌亂地撲騰著：“我搶到了！咕嚕……救命……咕嚕咕嚕……我的錢……”
沈晏晏被逗得大笑出聲，愜意地倚靠在窗框邊搖著扇子。
端是佳人一笑，傾城嫵媚，六月暑天也憑空生出幾分沁脾窩心之感。
沈清月被人拎了上來，丟在羊腸小道上。
她眼角只能瞥見滿地白花花的銀票，忙不迭耍賴，抓著銀票就往懷里塞：“我接到的！全是我接到的！”
沈晏晏看夠熱鬧了，讓小路子招了打手過來，將沈清月壓住：“怎的不守規矩？這些是你接住的？”
沈清月又是興奮又是著急：“姐姐，你就把這些都給我吧！”
“你看你撒那些銀票，許多都掉水里糟蹋了，還不如給我呢！”
沈晏晏輕笑出聲，眼底一片冰冷的嘲弄：“既然要玩，便要守規矩，堂堂端陽侯府的三小姐，這點教養都沒有？”
沈清月死死抱著懷里的銀票，瘋狂搖頭：“不……不是的，你明明說了我接住了就是我的！我的！你不能拿走！這些全是我的錢！”
她看到滿地的一萬兩銀票，興奮得眼睛都紅了，還想掙脫打手撲到地上去搶。
奈何打手力氣實在太大了，將她死死按住。
這邊的動靜早吸引了四周的人在看熱鬧。
貴女們驚詫地看著沈清月，像是從未認識過她似的。
沈晏晏沖底下人使了個眼色。
小路子會意，抬手就往她手里掏：“拿來吧你！還敢在我們二掌柜面前耍賴？”
銀票被粗暴地搶走，許多甚至被撕碎。
沈清月瞧得心肝肉疼：“別撕別撕啊！”
沈晏晏嗤笑出聲。
銀票只要沒拿去錢莊兌出銀兩或者銷賬，她錢莊里存的錢就不會少。
這些銀票被毀，于她而言沒有任何損失。
沈清月急得幾乎要哭，也扛不住小路子的粗暴。
最后，沈清月手里只剩下一張銀票了，打手們才將她松開丟在地上。
地上和池塘里的銀票早被其他打手打撈收了起來。
沈清月臉色灰敗地仰頭去看沈晏晏。
她很清楚沈晏晏就是在故意耍自己。否則不會讓小路子還有那條死狗來干擾她。
但她不在乎！
既然已經邁出第一步，就沒什么好再糾結的。
她卑微地看著沈晏晏，甚至跪下磕頭：“姐姐，好姐姐，求你再賞我一張吧！求求你了！”
沈晏晏卻冷淡地收回視線：“送客。”
話音一落，扇形窗便被無情關上。
沈清月還想糾纏，被打手們扭了胳膊丟出煥顏食肆。
貴女們看夠熱鬧了，也各自散去，只是不免調笑。
她們原本聽聞端陽侯府大不如前，還以為是傳言。
如今看沈清月那樣，怕是實際情況比傳言還要糟糕呢。
外面都傳，沈晏晏命格貴氣著呢。
她在端陽侯府，端陽侯府便好生生地榮華奢靡了十六載。
她一走，端陽侯府就不行了。
沈晏晏嫁給屠夫魏野，沒兩個月就守寡了。
有一種說法是這女人克夫。
但還有一種說法卻是女人的命格太貴，男人接不住，便會被貴氣沖死，好讓女人重新高嫁。
如今沈晏晏竟嫁給了大盛最年輕有為的鎮北將軍裴玄，可不就是命格貴氣嗎？
這些傳言沈清月倒不知曉。
她只是惱火又痛心地揣著一萬兩的銀票往家去。
方才銀票滿天飛的場景在她腦子里不斷回放。
每一處細節都像是被放大。
她止不住地懊惱，悔得腸子都青了。
方才如果她速度再快一點，力氣再大一點，反應靈光一點，肯定能夠撈到更多的銀票！
那么一大疊呢！
潑天富貴就在嘴邊，卻眼睜睜地看著它飛了。
沈清月怎能不懊惱？
她正要上馬車，冷不丁被旁邊一小孩撞了一下，差點兒趔趄摔倒。
沈清月大怒，反手一巴掌抽在那小孩臉上：“瞎了你的狗眼了？也不看看本小姐是誰就敢往上撞？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