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子太陽出來了，她們怕是也曬得難受了，所以聲音嘈雜了些。”
沈晏晏覺得頭疼：“我不是說了免了她們今日請安嗎？還讓你們去老夫人那告了病。”
錦鯉點頭：“我們都照做了，老夫人那邊倒是沒說什么，只是這些姨娘實在可惡，一個兩個都說昨晚將軍宿在她們房中，叮囑她們今日一定要來請安。”
沈晏晏捏了捏眉心，又是裴玄。
他就非要給她找事嗎？
她嘆了口氣，這會也被鬧得沒了睡意：“也罷，伺候我梳洗吧，讓她們在正房等著。”
錦鯉點頭。
沈晏晏簡單梳洗了一下，讓人傳了早膳上正房。
她才一進正房，旁邊就竄出來幾個姨娘，笑瞇瞇地擠走旁邊的錦鯉，扶住沈晏晏的胳膊：“夫人，我來伺候您。”
旁邊柳姨娘：“我也來我也來！”
沈晏晏嘴角微抽，但也沒拒絕她們的討好獻媚。
她其實大概也猜到了一些。
沈晏晏被扶著坐到正屋上座。
旁邊的十幾個小妾們魚貫進來，手里捧著精致的糕點。
“夫人，您嘗嘗我這個燕窩粥吧，我燉了一晚上，燉得可好了！”
“聽說夫人身體瘦弱，不如嘗嘗我這個！我這是棗泥山藥糕，最是養胃健脾呢！”
“夫人，我給您泡了一盅荷露飲，最適合夏日消暑解膩，您先嘗嘗我的吧！”
眾人爭先恐后地湊了上來，滿臉討好，打扮得花枝招展。
沈晏晏挑眉，也沒說話。
這些人來這兒無非就是兩個原因。
要么是昨晚半夜的事情已經傳開，她們知道她家底豐厚財大氣粗，想要來巴結她。
要么是知道今日是她的回門日，裴玄會過來，她們打扮得花枝招展，想要來露個臉。
沈晏晏對于她們的示好來者不拒，她們既要討好，她也由得她們去。
她們巴不得湊到沈晏晏跟前去伺候她吃飯。
只是這些人一個兩個眼巴巴地往外面瞧，眼神殷殷期盼。
沈晏晏都吃過早飯了，這些人也不走，就賴在她這兒，一副等不到裴玄誓不罷休的架勢。
她也懶得管，只讓大福將昨日沒查完的賬再拿過來給她核對一下。
底下的店實在太多了，賬不對清楚，她不放心。
她一邊對賬，一邊撥弄算盤。
旁邊突然傳來弱弱的聲音：“夫人可是在算賬？”
沈晏晏抬頭看了她一眼，她沒記錯的話，說話這人是身上柳姨娘。
她點頭：“嗯。”
柳姨娘鼓起勇氣又瞄了兩眼：“夫人，我看您這賬本都是老式記賬方式，何不用‘錢氏記賬法’，不僅一目了然，而且計算量小呀，只要算每一頁收支的最后一項即可。”
沈晏晏心念一動：“何謂錢氏記賬法？”
柳姨娘靦腆地笑道：“說來不怕您笑話，這個記賬方式還是我爹教我的，我也不知道是誰發明的，但確實好用，且從未出過錯。”沈晏晏想了下：“你且將這個‘錢氏記賬法’詳細說與我聽聽？”
柳姨娘眼睛一亮：“您若想學，我自然傾囊相授！”
她還以為沈晏晏會瞧不起她一個女子會做賬呢。
畢竟女子侍弄黃白之術，未免顯得俗落計較。
柳姨娘告了罪，湊到沈晏晏身邊，詳細地將祖上傳下來的記賬法說與她聽。
沈晏晏先前還只是好奇，聽到后面眼睛卻越來越亮：“世間竟有如此巧妙的記賬算賬之法，我從前竟然聞所未聞！”
柳姨娘有些害羞：“夫人不知道也是正常，這是我家祖上流傳下來的。”
“從前這種記賬方式也只在幾家小店鋪落實過，稍大些的酒樓都不愿意用這種聞所未聞的記賬方式，怕會出錯。”
沈晏晏想了下：“按照這個原理，只要過程沒有錯，每頁的最后一項也該不會出錯才是。”
柳姨娘點頭。
沈晏晏看向她，突然問：“你可有興趣來我煥顏食肆做賬房？”
柳姨娘愣住：“啊？”
沈晏晏想了下：“你現在給裴玄做姨娘，每個月例銀多少？”
柳姨娘：“五兩銀子。”
沈晏晏：“我給你每個月一百兩銀子個工錢，另外每一季尾查賬都額外給你開三百兩銀子的獎勵，年底查總賬，只要沒出錯，再額外給你一千兩銀子的工錢。”
柳姨娘被突如其來的錢砸昏了頭，當場傻眼了。
沈晏晏繼續道：“還有，在你上工期間，煥顏食肆的所有糕點飲品全部免費供給，我們店內上工的人都可以免費申請一個月供名額。”
柳姨娘捂著胸口，手直哆嗦：“夫夫夫夫……”
沈晏晏笑了：“你的工錢也還只是第一年，只要你干得好，賬做得漂亮，每年我都會給你調漲工錢。”
柳姨娘撲過去，死死攥住她的衣角：“我干！做牛做馬我都干！”
其他姨娘見狀，眼紅得幾乎要噴血了。
這等好事怎么就沒落在她們頭上？
早知如此，她們入府前也去學點本事了！
沈晏晏微笑著將人扶起來：“不過你也不要高興得太早。正好一會我要回煥顏食肆，你與我們一道去吧，我和其他掌柜一起合計一下，若是你的‘錢氏記賬法’放在大額賬面上也不會出錯，那我們便正式雇你上工，可好？”
柳姨娘激動得兩眼全是淚花：“好！好！好！”
其他姨娘心有不甘，實在太想表現自己了，但她們也不會算賬啊！
該死的柳姨娘，命可真好，就這么水靈靈攀上煥顏食肆的賬房營生了，這不比在府里當姨娘有前途多了？
沒一會，外面又傳來小丫鬟傳話的聲音：“將軍過來了！”
沈晏晏心神微凜，眼底冷淡了幾分。
裴玄大老遠就開始抱怨，推門進來先打了兩個噴嚏：“沈晏晏，你怎么把屋子里搞得全是脂粉味？嗆死小爺了……”
話沒說完，他就看到了一屋子諂媚討好的鶯鶯燕燕。
沈晏晏微笑：“將軍說笑了，我這屋子女人多，可不就是脂粉味嗎？”
裴玄：“……”
差點兒把這些人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