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了清嗓子，不動聲色掃了這些人一眼。
姨娘們會意，連忙朝著裴玄撲過去：“將軍！我們好想你啊！”
“將軍你英明神武，英俊不凡，人家太仰慕你了！”
“誰不知道將軍是這滿上京最有男子氣概之人？您在戰場上的光輝事跡我們都耳熟能詳呢！大家都很崇拜您！”
“將軍，妾一顆心都是您，您簡直就是上京最英俊的男子！”
裴玄得意地往沈晏晏那邊瞟了一眼，故意清了清嗓子：“是嗎？我也沒有你們說的那么好吧？”
姨娘們嘰嘰喳喳地擠著他：“怎么沒有？您就是有那么好！”
“上京再也找不到比您更好的男人了！”
“能嫁給你，簡直就是全上京女子的夢！”
裴玄勾了勾唇角，意有所指地看向沈晏晏的方向：“知道就好。”
沈晏晏：“……”
果然，這個裴玄真是被裴老夫人養成了個傻白甜的模樣。
她對這類傻白甜敬謝不敏，只道：“將軍是來陪我回門的？”
裴玄輕哼一聲：“今日無事，我不過是來溜達一下，你竟然邀請了，本將軍便勉為其難跟你回去一趟吧。”
沈晏晏微笑：“將軍誤會了，我是想說，我無父無母，也無家人，無需回門，將軍到別處去玩吧。”
裴玄：“……哦。”
沈晏晏又看向滿堂的鶯鶯燕燕：“諸位姨娘想來還沒去過我的煥顏食肆，可有興趣去參觀參觀？”
眾人一聽，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我們可以去嗎？！”
那可是煥顏食肆啊！
京中多少貴女夢寐以求，趨之若鶩的地方。
里面的常客，沒有一個不是膚白貌美，肌膚盛雪，眼含求波，渾身香噴噴的！
煥顏食肆如今名氣大了，京中妙齡少女無一不向往！
沈晏晏溫和笑笑：“自然可以。”
她沒忘記昨天她們的自我介紹，既然柳姨娘都有才能，說不定其他姨娘之中也有深藏不露者。
關在后院未免太暴殄天物了。
姨娘們歡呼出聲：“好耶！”
“去去去！我們可太想去了！”
“夫人英明神武！夫人我要給您熬一輩子的燕窩粥！”沈晏晏忍俊不禁，突然發現，這些姨娘也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難相處。
她轉頭拜別了裴玄，帶著十八名姨娘，浩浩蕩蕩出了府，往南城煥顏食肆而去。
偌大的院子，方才還熱熱鬧鬧，這會全空了下來。
只有院子里幾個掃撒的婆子拿著掃帚經過。
裴玄悵然地站在門口，雙目失神地盯著空蕩蕩的院子。
一陣涼風拂過，卷下一片葉子，從他面前施施然飄過，好不凄涼婉轉。
裴玄幽幽嘆了口氣，低頭時，發現了濕漉漉睜著大眼睛，正叼著球期待地盯著他的二晏。
二晏咧嘴一笑，將球丟到他腳下：“汪汪！”
爹，來玩啊！
裴玄：“……”
憑什么那十八個女人能膩歪在他老婆身邊，他只能跟著傻狗看家？
他無奈地扯了扯嘴角。
罷了，自找的。
沈晏晏帶著烏泱泱的一大群人到了煥顏食肆。
李蓉兒和趙秀等人知道今天沈晏晏必然會回來，因此早早在等著了。
只是看到浩浩蕩蕩的隊伍時，兩人都愣住了。
李蓉兒：“晏晏這是……哪招來的脂粉隊伍？”
趙秀嗑著瓜子：“嚯，莫不是將軍府給她配的丫鬟？這么多人？”
小路子在旁邊嘖嘖搖頭：“我瞧著不像嘞，哪有丫鬟穿得這么花里胡哨？”
李蓉兒驚了一下：“晏晏這么努力嗎？剛成婚還不忘給咱們店里拉客？”
趙秀：“嘶……像她能做出來的事情。”
小路子咧嘴笑得跟什么似的：“二掌柜可真厲害！”
跟著這樣有上進心的掌柜，他一輩子都不擔心會失業了。
眼看著沈晏晏帶著浩浩蕩蕩的隊伍靠近了，李蓉兒渾身來了勁兒：“小的們，開門接客！”
“好嘞”
一串鞭炮被甩出了門。
沈晏晏嚇一跳，連忙抬袖子捂臉。
噼里啪啦一頓鬧響，李蓉兒從店里笑瞇瞇地迎了出來：“貴客光臨，蓬蓽生輝呀！”沈晏晏哭笑不得：“這是在鬧什么？”
李蓉兒沖她擠眉弄眼：“今日你回門，可不得熱鬧熱鬧？”
“而且你帶這么多新客來，我自然要擺足架勢給你面子的嘛！”
沈晏晏好笑道：“這些并非是客人，是裴玄納的十八房小妾。”
“啥？”李蓉兒當即沉下臉來：“是她們啊？你帶她們來做什么？要不要我給你出出氣？”
沈晏晏知道她最是個爽利的性子，生怕她當場撒潑，連忙將人拉住：“不用不用，我帶她們來是給你相看相看。”
李蓉兒摸了摸下巴：“給我相看？”
沈晏晏笑著點頭。
李蓉兒十分認真：“我覺得我大抵還是沒想過跟女子成婚的，應該用不著吧？”
“再說了，那是你名義上相公的女人，給我……不太好吧？”她還有點尷尬。
沈晏晏哭笑不得：“你想哪兒去了？我的意思是，這些姑娘可能身上都有些本事，適合咱們店，咱們現在店大，正是缺人的時候，你給瞧瞧，有沒有合適的。”
“今日我還在她們之中學了個什么‘錢氏記賬法’，極為精妙高效，這才特意來給你說的。”
李蓉兒恍然大悟：“嗷……害！那快進來吧！”
她熱情地將人都迎了進來。
沈晏晏將柳姨娘引薦給她。
李蓉兒將底下五個賬房先生全招了過來。
錢氏記賬法到底有幾分本事，上賬面來一試就能見分曉。
沈晏晏在旁邊瞧著，心下都有些緊張起來。
煥顏食肆的賬務問題一直困擾著她們幾人。
若是柳姨娘的錢氏記賬法果真奏效，那真是阿彌陀佛幫了她們大忙了！
柳姨娘一挽袖子就在賬臺前坐下。
那五位掌柜見請來的是個女人，當即露出不贊同之色：“大掌柜，您怎么請了個女人來？”
“女人如何會做賬？”
“她撥得明白算盤嗎？看得懂賬本嗎？賬本上的天支二進，她會算嗎？”
“而且，賬本是生意的財門，女人守財門像什么話？豈不玷污了店里財氣？”
李蓉兒當即一拍桌子：“放你娘的狗屁！女人怎么就不能守財？怎么就玷污財氣了？”
“你不是你娘生的？”
那五人被潑辣地罵了幾句，自知失言，也只得訕訕閉嘴，只是瞧著柳姨娘的架勢還有些不屑和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