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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九淵自己更滿意。
他記得棠溪以前就愛吃螃蟹。
于是秋天將近時，他就去找老師傅請教了大閘蟹的做法。
那大閘蟹是前朝御廚出身，之前曾在聞九淵隔壁當過鄰居。
因為成分不好，在前些年差點兒下場凄慘，多虧了聞九淵出手相幫。
所以這位御廚對聞九淵特別感激，一聽到他來請教，恨不得傾囊相授！
甚至于對聞九淵稱贊說他不當兵，就算當廚子也絕對是天下第一廚子！
雖然不知道這里面摻雜了多少真心……
反正聞九淵就這樣相信吧。
正好他現在很喜歡做飯給棠溪吃。
看到她因為自己做的飯，滿意到眼睛微微瞇起，瞳仁里晃動著亮晶晶的滿足的光芒……就讓他覺得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填滿了，暖暖的，漲漲的。
這讓他越發喜歡在廚藝里面鉆研，幾乎把工作以外的大部分時間都花在了這事上面，連帶著手藝突飛猛進，跟專業廚師比起來，也差不了多少。
當然，這僅限于棠溪所在的場合。
換作其他時候，聞九淵可沒有這么好的耐心。
就比如陳國棟那次聽到棠溪說家里是聞九淵做飯，就總是攛掇聞九淵下廚做飯給他們這些老兄弟嘗嘗。
聞九淵笑得溫和，回頭就當沒聽見這句話似的，壓根兒不理會陳國棟！
陳國棟可是氣壞了！
一怒之下……
怒了一下。
回頭就給聞九淵送來了自己做的鹵菜，說是要用行動打動發小，
結果就是，那鹵菜難吃到聞九淵差點兒想和他絕交！
然而，陳國棟沒有本事吃到的聞九淵手藝，今天棠溪的家人們卻是嘗到了！還非常的滿意！
以前就吃過聞九淵做飯的棠如月，毫不吝嗇稱贊，非常驚喜地夸：
“九淵這手藝是又進步了？居然連大閘蟹這樣的菜都料理得這么好！”
說的當然不是清蒸大閘蟹，而是蟹黃拌面和香辣蟹。
前者自然不用說，每個人都在瘋狂動筷。
至于后者這道香辣蟹，一樣是得到了所有人的好評。
像是棠如月這樣不吃辣的人，都忍不住生了好奇，用清水涮過之后來吃。
本來這種肉質頂級的陽澄湖大閘蟹用來做香辣口味，跟暴殄天物沒什么區別。
但是聞九淵的廚藝，居然能做到維持絕佳的香辣風味同時，還保留螃蟹本身的鮮甜之味，完全沒有被霸道的香辣味道奪去存在感！
那蟹鉗子稍稍敲開一絲，連里面的肉絲都吸收到了佐料的香味，所以棠如月她就算是洗過，一樣能夠品嘗出其間滋味，簡直是贊不絕口！
聞九淵笑得謙虛：
“也還好，有師傅比我做得更好。”
他說著，把拆好的一小碟蟹肉推到棠溪面前。
棠溪剛吃了蟹黃拌面還覺得不滿足呢，正好蟹肉到了自己面前，不用動手就能吃，這讓她不能再滿意了。
棠如月把小夫妻的所有互動看在眼里，不由得流露出滿意的笑。
挨著棠如月的陸章，略顯不滿，正要開口……
忽然想起剛才決定要對聞九淵好一點點。
陸章的話停頓在嘴邊。
他清了清嗓子：
“……的確不錯。”
霎時間，全桌的人都看過來了。
包括聞九淵本人，也是有些意外地看向陸章。
不知道的還以為陸章做了什么不得了的驚天大事！
棠如月第一個噗嗤笑出聲：
“是啊，九淵廚藝本來就不錯嘛，可比你當初還好！”
陸章面不改色。
反正他都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那他以前的缺點和現在的他無關！
聞九淵同樣噙著笑：
“謝謝爸爸的夸獎。”
他態度鄭重，對陸章這份認可尤為重視。
陸章瞥過他，哼了聲，卻沒有再說風涼話。
連帶著那聲爸爸也自然地收下了。
“咳，一起喝點酒？”
陸章把俞景明準備的酒提出來。
酒還是黃酒，剛好適合配著螃蟹吃！
俞景明一拍腦門：
“哎呀我都忘了！我還準備了酒來著！”
剛才是怕陸章和聞九淵這翁婿之間氣氛尷尬，才會悄悄出門買了一壇子黃酒帶回來。
結果螃蟹開吃，他們夫妻一并沉浸在美味里，再加上翁婿倆處得還不錯，就把酒的事情拋在腦后了！
“來來來，我們一起喝！”
俞景明還是很自覺地擔當起了溝通橋梁的作用，起身就要倒酒。
陸章不動聲色地看向聞九淵。
而聞九淵在他視線瞥來之前，更快起身：
“不用了舅舅，我是晚輩，還是我來吧。”
俞景明連連哦了兩聲，重新坐回去。
聞九淵第一杯倒給了俞景明，鄭重地雙手奉上：
“舅舅，多謝你這些年對溪溪和媽媽的照顧。”
場面突然變得有些正式。
俞景明不自在地換了個姿勢，跟著雙手接過。
“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緊接著第二杯，聞九淵倒給了陸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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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是雙手奉上，姿態端正：
“爸爸，也謝謝你。”
“謝我做什么？”
陸章覺得這話不誠心。
又或者是他忍不住故意挑刺。
聞九淵平靜道：
“謝謝你能平安歸來。”
陸章忽然心念一動。
他忍不住看向聞九淵。
翁婿間的視線交鋒，轉瞬就明白了很多東西——
聞九淵感激陸章平安歸來，更感激陸章的歸來讓棠溪能開心。
他的所有情緒、所作所為都是以棠溪為出發點。
包括對家人們的尊敬也是。
陸章沉默幾秒，才接過酒杯，嗯了聲。
接下來是棠如月。
聞九淵倒了淺淺一點，裝個樣子。
棠如月卻笑著夸了聞九淵老大一通，看起來對這個女婿滿意得不能再滿意了！
接下來是楊碧霞，還有俞嘉、俞言。
……沒錯。
聞九淵居然給桌上每個人都倒了杯酒。
連年齡比自己小多了的俞嘉俞言都沒有漏過。
姐弟倆驚訝極了，異口同聲問：
“我們也有？”
聞九淵笑：
“不都是一家人嗎？”
姐弟倆不再說什么。
接下來是給棠溪的。
最后給聞九淵。
“我是很真誠地感謝大家。”
聞九淵發自肺腑地說，態度極其柔和。
別人或許不懂，但陸章明白——
他是為了棠溪，在感激她的所有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