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溪有些心虛。
她這兩天因為生病,的確掉了些體重。
“最近太忙了……”
她試圖掩蓋真相。
可惜被棠如月一語戳穿:
“生病害的吧?”
棠溪瞪圓眼睛。
她來之前又吃過一次藥,明明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她很快猜到是誰告訴了棠如月:
“聞九淵說的?”
棠如月點頭:
“對啊,九淵一向誠實,哪像你最愛報喜不報憂!”
棠溪暗暗哼了聞九淵一聲,又抬手抱住棠如月的手臂:
“我這不是不想讓你擔心嘛,又不是什么大事。”
棠如月為了那家腸粉店,平時已經很忙了。
棠溪才不想她還會為了自己的事情分心。
棠如月捏了捏棠溪的臉頰:
“你不說我才會擔心!”
敗下陣來的棠溪,主動舉手投降:
“好好好,我的錯……咦?是什么味道這么香?”
她是在故意轉移話題,也是真的聞到了濃濃的香味。
她很快分辨出來:
“雞湯?”
棠如月點點頭,又拉著棠溪來到廚房:
“你來得正好,這雞湯剛剛熬好,你快點喝一碗!”
看著只是簡單一碗香菇雞湯,實際上要花費的心思卻不在少數。
要想把雞湯熬得好喝,大火熬煮根本熬不出雞骨里的滋味,喝起來也是水水的。
而要想讓雞湯的滋味濃厚,必須用漫長的時間,以文火燉煮而成。
這過程里,需要時時注意雞湯的狀態,還要不斷撇去湯里的油水和雜質。
才能出來這樣一碗清亮如茶水般鮮美濃郁的雞湯。
棠溪一看,就知道棠如月花了不少時間在這上面,恐怕從早上就燉上了。
那會兒她剛給棠如月打電話,說自己晚上有空過來吃飯。
“媽媽。”
棠溪不想說感謝的話。
她只是轉身輕輕抱住棠如月,心軟得一塌糊涂。
棠如月拍拍她的后背:
“好了好了,多大的人還撒嬌!趕緊多喝兩碗湯,待會兒還有正餐等著你呢!”
棠溪自然舍不得浪費媽媽的心意,一鼓作氣喝了滿滿一大碗,甚至打起了飽嗝。
棠如月被她逗笑,拿著紙巾擦拭著棠溪濕漉漉的嘴唇,眼神溫柔:
“你啊你。”
母女倆就坐在廚房里閑聊著。
因為棠溪牽扯到的工作事情都不能說,所以就只能聊聊棠如月店里的生意,和接下來的安排。
棠溪能夠明顯感覺到棠如月身上的變化——
以前她是個被推著走的人,常常是別人告訴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
現在,棠如月開始有了自己的構思和想法。
比如她會覺得眼下的腸粉店鋪太小,就打算把隔壁盤下來擴大店面;
又比如她認為接下來一步是可以開分店,到時候可以由她和楊碧霞分別管理著一家店,這樣還能避免少掉很多糾紛,畢竟為了錢鬧得兄弟妯娌分家的故事可是不在少數;
還比如棠如月會思考現在的人為什么會喜歡吃腸粉,未來極有可能在京城里面流行起來的東西是什么,所以她不能只局限在腸粉店,而是應該多多去嘗試一下別的東西……
棠溪難得看到棠如月侃侃而談的樣子。
那精氣神兒,是由內到外、脫胎換骨的改變。
棠溪看得驚訝不已,只覺得怎么才大半個月不見,棠如月就變化這么大了?
她想到什么,假裝隨意地問起:
“這些話是媽媽你自己想的嗎?”
棠如月對女兒沒有防備,脫口而出:
“是你二叔跟我聊過才……”
棠溪微微皺眉:
“他來找過你?”
陸彥最近在大陸的投資正式展開,每天忙到飛起。
棠溪見到她是上個月的事情了,之后便聽說陸彥回了香江,因為那邊還有很多的事情等著他去處理。
陸彥雖然人不在大陸,但送到棠溪面前的各種禮物卻沒有斷過,就連他回到了香江,也會源源不斷地買東西送給棠溪。
陸彥是個懂得揣摩人心的。
他知道如果送珠寶華服,棠溪不一定會要,因為她不喜歡這些東西。
于是,他便費盡心思地搜羅全世界最前沿的科研論文,各種尖端領域的最新進展和新聞……通通遞到棠溪面前來!
因為陸家生意做得大,遍布世界各國,便有了利益就夠和牽扯。
有時候陸彥拿到的小道消息,比國家的一些情報機構拿到的還要快一步。
棠溪也因此真正做到了“不出戶而知天下事”。
這些都要歸功于陸彥!
所以,棠溪內心是感激陸彥的。
之前那點芥蒂也跟著煙消云散。
前提是……他沒有偷偷去見棠如月。
棠如月立刻察覺到了棠溪的警惕和不高興。
她趕緊解釋:
“……其實也沒說什么,就是他回香江之前來見了我一面,問了一些我對未來的看法和計劃,然后提點了我一些,也是因為他告訴我,要觀察報紙和身邊動向,我才知道原來有這個辦法。而且看得多了,關于一些事情我也能想得更明白。所以溪溪你別生氣,我們真的沒什么,如果你不開心,那我下次就不見他了!”
棠如月甚至朝著棠溪露出了一個討好的笑!
這小心翼翼的姿態,突然就刺痛了棠溪的眼睛。
她……這是在做什么?
“媽媽你為什么要道歉?”
“因為我看你不高興了……”
“你別道歉,你沒有做錯任何事。”
棠溪著重強調。
反而讓棠如月臉上的神情更加無措!
棠溪咬著下唇:
“……對不起。”
到底是她在保護棠如月,還是棠如月怕她多心,在反過來照顧她的情緒?
“對不起媽媽,是我太自以為是了,甚至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
棠如月摸摸她的頭:
“媽媽知道你在想什么,其實我的想法跟你一樣。”
棠如月自然察覺到了陸彥態度里的不同尋常。
她一開始是慌亂,后來就是抗拒。
不過,有些問題上,她的考慮和棠溪不同——
“……可是溪溪,再怎么說,他都是你的二叔。他對你那么好,我們又怎么好意思做一個白眼狼,把他的好當成是理所當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