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吳,你下班吧。”
聞九淵對勤務兵小吳吩咐道。
小吳應了聲,多嘴問了句:
“首長是要去接棠同志嗎?”
聞九淵淡漠威嚴的臉上,流露出淡淡笑意:
“嗯,她今天下班早,說了要和我一起回家吃飯。”
面對聞九淵這變臉的速度,小吳已經是見慣不怪。
他知道,只有在提起棠溪同志時,首長臉上的笑意溫和才會格外的多。
“好的好的,那祝你們吃飯愉快!”
有了棠溪這座鎮山神,連小吳都敢跟聞九淵開兩句玩笑了。
聞九淵沒有計較這些,簡單收拾了桌面上的東西準備下班。
偏偏這時,有人來敲門。
“你好,是聞首長嗎?”
語氣聽起來彬彬有禮、客套非常。
聞九淵卻一秒辨認出了對方的身份,驚訝抬頭:
“胖子?”
陳國棟忍不住撇嘴:
“都多大的人了,怎么還在叫小時候的外號!”
聞九淵不予理會,上下打量了幾眼對方:
“你看起來又胖了。”
陳國棟像是被戳中了痛腳,大聲反駁:
“沒有!絕對沒有!我的體重每天早上都有關注,絕對沒有漲!”
嚷嚷完,被聞九淵平靜犀利的目光注視著,又忍不住心虛,小聲添了句,
“……畢竟政委的工作不好做,壓力大嘛。”
聞九淵呵呵笑了兩聲。
陳國棟明顯感覺到聞九淵的性格有細微的變化——
陳國棟和聞九淵是一個大院兒長大的發小。
跟他們倆一起長大的還有幾個人。
不過關系最好的,還是要屬聞九淵、陳國棟和白辰。
就是之前給棠溪牽線買四合院的那個白辰。
他們三個就跟鐵三角似的,常年在一起。
不過白辰受家里影響,行事風格比較溫吞斯文。
而陳國棟呢,從小就是聞九淵的跟屁蟲,連聞九淵上軍校,他也跟著上軍校。
渾然不顧自己是家里的獨子,家里往上數三代人都阻止他這樣選擇。
一開始,大家都以為陳國棟就是一時新鮮,肯定堅持不下來。
沒想到陳國棟在經歷了死去活來的訓練過程后,反而愛上了身在部隊的感覺。
加上他性子風趣善于交際,走哪兒都是朋友一大堆,于是很快挖掘出了最適合他的政委之路,之后便是步步高升。
這晉升速度雖然比不上聞九淵實打實槍林彈雨里拼出來的勛章,但也立過幾次大功,在同年齡的人里面算得上佼佼者了。
只不過前幾年,陳國棟調去了島上駐守,一年到頭都回來不了幾次。
就連聞九淵和棠溪的婚禮,他都因為有任務在身而缺席。
所以這次回來,聞九淵是真的挺高興。
不過他的表情不怎么看得出來。
他問起:
“你這次是準備調回來了?”
算算駐守的時間,也差不多了。
陳國棟點頭:
“果然瞞不住老奸巨猾的你。對,是打算調回來了,女兒要上小學了,海島上的教育水平還是趕不上京城,我又舍不得她離開我。”
陳國棟樂呵呵的,說起這些話來半點沒有阻礙,儼然一副女兒奴的樣子!
聞九淵見狀,不禁沉默了兩秒。
陳國棟跟他是多年老友,立刻猜出來:
“是不是有點羨慕了?”
聞九淵并不意外,頷首:
“是。”
陳國棟笑得更厲害了:
“哈哈哈!我就知道!哎你知不知道我是怎么猜出來的?以前我每次提起女兒的時候,你都是一臉的無所謂,顯然對這種話題一點不感興趣。結果剛才我說話的時候,你特別專注認真,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找我取經呢!怎么,準備跟弟妹一起生個孩子了?”
沒錯,以前雖然是陳國棟跟在聞九淵身后跑,但實際上年齡更大的那個人是陳國棟而不是聞九淵。
只不過陳國棟以前性子跳脫,就算兩人站在一起,兩人之中看著年齡最大的那個也是聞九淵。
不過,聞九淵這聲弟妹還是叫得很順口。
哪怕他和棠溪一次都沒有見過。
聞九淵的表情有微妙的停頓。
他答:
“我沒有意見,主要看她。”
他當然想多過一下兩人世界的日子。
可如果要有新的小生命加入他們,他也可以接受。
甚至,有點期待。
只因為和棠溪在一起,所以未來的種種模樣,他都愿意去幻想并期待。
聞九淵不知道,自己在說那句話時,眉眼神情是怎樣的溫柔繾綣。
而陳國棟看到了,才越發覺得不可思議。
“我的老天,之前聽人說你婚后過得很開心,我還不敢相信,沒想到……老聞啊老聞,你可真是大變樣了!你還記得自己以前是怎樣的冰冷無情,對兒女情長不屑一顧嗎?”
陳國棟一臉“痛心疾首”地指責。
其實打心眼兒里,他是很高興的,也樂于見到聞九淵是今天這樣子。
反正無論如何,都比以前那個死樣子好多了!
聞九淵瞥了他一眼,不接話。
陳國棟也習慣他的性子,順暢自如地切入了下一個話題:
“對了,什么時候叫上弟妹,一起去我家里吃飯吧!正好我媳婦兒一起回來的,讓她們認識認識,免得咱們關系這么好,彼此媳婦兒卻連面都沒照過。哦,再叫上老白,我回來還沒來得及見他呢,就先來見你了。”
聞九淵白辰陳國棟三人里,最早結婚的就是陳國棟。
他十幾歲就和現在的媳婦兒認識了,追了人家很多年。
等年齡到了,迫不及待扯證結婚,不久后就生了孩子。
現在媳婦兒跟他在海島上隨軍,回京也是一起回的。
面對陳國棟的邀約,聞九淵當然說好。
“那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
聞九淵思索了下:
“我要問問她的意見。”
陳國棟看得瞠目咋舌。
聞九淵的每次表現,都能刷新自己從前對他的認知!
果然以前還是太年輕了,還以為這個冰坨子一輩子都是這樣兒!
哦不,當年還是有一線機會的……
陳國棟想起什么,目光閃爍:
“還有一件事兒,你聽說了么?就是那個誰,她馬上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