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教授只是掃了一眼，瞬間凝固。
“這是什么？”
棠溪想了想，遞出去：
“這是我跟別人合作寫的論文，我只完成了一部分工作。”
擔心林教授誤會整篇論文都是自己寫的，棠溪特意強調了后面這句。
林教授沒有第一時間接過，而是問：
“我可以看嗎？”
棠溪笑了：
“當然可以！不過我待會兒準備把它寄到《數學學報》編輯部，所以……”
“我理解。”
林教授頷首之余，也有些驚訝，沒想到棠溪對自己的論文這么自信。
《數學學報》？
那可不是隨隨便便大一學生就能上的期刊。
林教授抱著審視的態度，翻看了兩頁。
“費馬猜想？這思路有點意思……”
林教授站在走廊上，越看越入迷。
周圍的人流逐漸多起來。
棠溪拉著林教授，避開了差點兒撞過來的一個男生。
那男生嚇壞了，連連鞠躬道歉。
林教授神情冷淡，態度卻不冷淡：
“沒關系，沒撞到，不用緊張。”
說著，干脆問棠溪，
“去我辦公室？”
正好棠溪接下來沒課，便點頭說好。
林教授辦公室距離教學樓不遠。
一路上，林教授走得很急。
剛才看了一部分的論文像是懸在她心上。
所以，等到了辦公室，林教授隨意招呼棠溪自己倒水落座，便迫不及待地坐到桌后，戴上老花鏡仔細讀起來。
棠溪輕手輕腳地給自己倒了杯水，又在旁邊的沙發落座。
眼前剛好擺著幾份期刊，最上面的就是《數學學報》。
棠溪拿過來看了兩頁，眼睛跟著睜大！
因為《數學學報》第一頁寫著的編委會名單里，林杉的名字赫然在列！
而林杉……就是林教授的全名！
原來林教授就是《數學學報》的編委之一？
按照常規流程，棠溪就算是把費馬猜想的證明論文寄到《數學學報》去，多半都要經過林教授的審核。
難怪剛才林教授的表情有點奇怪，棠溪這算是誤打誤撞走了“后門”嗎？
棠溪摸了摸下巴，猶豫著要不要解釋一下，自己其實不知道這件事……
可她轉頭看到林教授一臉專注沉浸，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暫時沒去打擾。
棠溪坐了不知道多久。
反正手里那本《數學學報》都看完了。
終于，很長時間都沒有變換過姿勢的林教授，動了。
她恍惚地抬起頭：
“你……證明成功了？”
那聲音隱約有幾分顫抖。
棠溪認真解釋：
“不止是我，還有兩位前輩。”
林教授自然看到了最后一段落款聲明。
由關素心親自撰寫，簡單而清晰地說明了這篇論文的工作劃分。
這里面包括中間耽擱的時間，以及棠溪出現后做出的重大貢獻。
她甚至在最后一句再次申明——
感謝棠溪帶來的靈感，她是這篇論文最重要的貢獻者！
棠溪自認為沒有作出這么大的貢獻，想要刪掉。
結果關素心著重強調，別的都可以刪，就這句絕對不能刪。
棠溪沒辦法，便只能任由對方這樣做。
所以，林教授很清楚棠溪之于這篇論文的意義。
“我知道還有兩名作者……所以你們真的成功了？”
棠溪頷首，對這點有著絕對自信：
“當然。”
林教授神情凝重。
就她目前來看，論文的邏輯非常通順，暫時找不出錯漏。
不過后續還需要更進一步的審核，這就是《數學學報》編委會的事了。
就在剛剛，林教授還在審視棠溪，認為《數學學報》不是大一學生寫的論文能上的地方。
但是現在，她一秒變臉，認為《數學學報》的平臺太低端，這樣的好論文應該發表到更大的國際舞臺上！
“你確定要在《數學學報》這種期刊發表？我認為你可以考慮一下《AnnalsofMathematics》！這樣的地方更適合你！”
《AnnalsofMathematics》，中文名《數學年刊》，由普林斯頓大學出版，是全世界公認的頂級期刊之一。
編委會里的評審里面，不少都是菲爾茲獎得主，也有拿過諾貝爾的大佬。
當然，拿的不是諾貝爾數學獎，諾貝爾沒有數學獎。
只是以這些大佬的天才程度，跨專業輕輕松松，不少人都同時擁有多個學位，也不止在純數領域有所成就。
《AnnalsofMathematics》的影響力輻射到整個國際數學圈，遠不是華國的《數學學報》可以比擬。
以棠溪的年紀，要是能在《AnnalsofMathematics》上發表論文，那么她也將成為未來菲爾茲獎的最大熱門之一！
因為菲爾茲獎只頒發給四十歲以下的數學家，而棠溪今年才二十歲！還有足足二十年的時間可以努力，拿下菲爾茲獎不過是時間問題！
……林教授越是這樣想，就越是激動。
巴不得親自為棠溪作翻譯，明天就將論文發表出去！
棠溪愣了愣：
“我的確有發表到國外期刊的打算，英文版的論文都已經準備了，我只是想著先在國內發表，然后再轉到國外……”
林教授直接手一揮：
“哪里需要這么麻煩？我幫你聯系！”
最近幾年，華國的科研界逐漸恢復了與國際科研界的交流，數學也是如此。
林教授自己就是IMU（國際數學聯合會）的成員之一，擁有這方面渠道，可以輕松幫棠溪解決掉中間的麻煩。
不過，棠溪遲疑著，指了下桌上的《數學學報》：
“林教授，你不是它的編委嗎？”
林教授不以為意：
“不用在意這些細節。”
說著，語氣停頓兩秒，忍不住道，
“你繼續讀本科……太可惜了，難怪你會認為上我的課是在浪費時間。”
棠溪睜大眼睛，急忙辯解：
“我沒有這樣覺得！我那天是真的有事！”
林教授不聽，儼然把棠溪帶入了天才的思維里。
當然，在林教授的邏輯里，這種事情很正常，更不值得批判。
棠溪這樣做，她反而認為棠溪有性格，做得好！
天才嘛，總是要多獲得一些寬容的。
林教授看了棠溪一眼，爽快道：
“接下來我的課，你都不用來了，期末我會直接給你滿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