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溪本以為，那位大領導日理萬機，等看到自己的信封，說不定是兩三天后的事情。
殊不知，她托人將信件遞上去的當晚，大領導就從繁忙中抽空，看到了書桌上用牛皮紙包著的信件。
東西是大領導讓秘書拿來的，信封沒有多余備注，只寫了“棠溪”兩個字。
字體俊秀而不失風骨，自有一股清雋灑脫。
字如其人。
大領導邊思索著，邊拆開了信封。
一開始，他是抱著好奇的心態。
慢慢的，他的神色開始凝重，陷入了深思。
二十分鐘后，他讀完了這封足有上千字的文章。
但他沒有第一時間把信封丟開，而是握著紙頁，默不作聲地沉思了近半個小時。
中途秘書進來給他遞東西。
辦公室的門剛剛打開，就看到大領導的這副樣子。
已經在他老人家身邊呆了十多年的秘書，立刻意識到這是大領導正在思考某個艱難的決定。
秘書哪里敢打擾，怕打斷領導的思緒，影響國家大事的抉擇，便想也不想地退出去，還轉頭告訴來訪的人，說大領導現在沒空。
大領導的確沒空。
他的所有心神都在思考棠溪寫出的這封信。
一邊因為字里行間描繪出的藍圖而激動興奮；
一邊忍不住質疑這些東西的可實施性。
實在難以分辨，大領導干脆又拿著信，從頭開始讀。
就這樣反反復復，讀了至少三遍。
大領導原本想找出文章的毛病。
可是越看，越覺得信服。
好似這些文字暢想出的未來就在眼前。
“專業事還是要找專業人……”
大領導拿起桌面上的保密電話，讓人把正在京城的相關領域最頂尖的科學家們和幾名軍方領導請到辦公室來。
這一個電話出去，整座辦公樓都跟著動了起來，數輛黑色紅旗魚貫而入，親自前去接人。
不到一小時，大領導邀請的所有人就到了會議室。
在這等待期間，大領導不僅在思考，也讓人把這封信給復印出來。
“……對了，把最后的落款遮掉。”
大領導在秘書拿著信件離開前，才出聲吩咐。
秘書愣了愣，接著點頭。
做事向來謹慎、不過多打聽的秘書，在整個復印期間，都對這份保密信件內容進行了回避，沒有多看一眼，更不曾假手他人。
等復印好了，也是用保密文件袋封好。
她知道，大領導是要把信件分發給一會兒要來的人們看。
果然。
等科學家們和軍方領導陸續到齊，在會議室落座后。
大領導在前方正位落座，緊接著，就吩咐秘書將復印件分發下去。
秘書點點頭照做。
“各位，先看看手里的東西吧。”
大領導開門見山。
一眾科學家和軍方領導們，都沒有多言，拆開文件袋逐字閱讀起來。
看了會兒，有位性子急躁的軍方領導忍不住開口：
“這是真的假的？什么信息戰電子戰的，聽著怎么這么玄乎！”
大領導抬手，示意對方先不要急。
沒辦法，這位軍方領導只好按捺住焦躁，繼續看下去。
至于其他人，沒有一位被這中途動靜打斷，反倒都沉思著看了下去。
會議室保持了許久的沉默，眾人表情各異——
震驚、懷疑、向往、不信……
終于，有人率先問出口：
“這是哪位院士提的建議？”
凝滯的氣氛跟著活絡不少。
大家紛紛討論起來：
“是院士嗎？這怎么確定。”
“能有這等思維的，你覺得會是普通科學家？”
“也是。不管多么天馬行空，總歸是足夠大膽。”
“就是太大膽了，反而像是在寫科幻小說！”
“我怎么覺得這文章里的思路非常清晰？”
“嗯，我也覺得。”
大領導遲遲沒有說話。
等到大家聊了一陣，話題又回到最初——
這是哪位院士提的建議？
大領導莫名笑了下，看向傅學明：
“老傅，你來說說這份對于未來的暢想是可以實現的嗎？”
傅學明不知猜到了什么，有些猶豫。
略一思索后，他鄭重頷首：
“我認為可行。”
他簡單闡述了自己的思路，認為這份文章提出的信息戰概念雖然超前且大膽，但整條路徑并不懸浮，反而詳細地寫出了整個發展過程。
“……舊的戰爭思路終究不能持久，我認為未來時代，必定是高科技的天下。舉個簡單例子，前幾年，M國應用在戰場上的精確制導武器不就是一個證明嗎？”
在場表達反對意見的人，聽到這茬，瞬間神情凝重。
所謂精確制導武器，就是擁有精確的制導裝置、命中率在五成以上的武器，這里面包括精確制導導彈、制導炮彈、制導地雷等。
前幾年M國用在某戰場上的精確制導武器，名為“小牛”導彈，雖然受限于當地的熱帶雨林氣候和特殊戰場環境，其制導效果受到了嚴重干擾。
但是，當時的領導人還是高瞻遠矚地注意到了這種新式武器，還想辦法弄了點殘骸回來進行逆向工程。
進行一番研究過后，傅學明等頂尖科學家表示，這種武器的作戰潛力巨大。
當時還有些人不以為然。
隨后沒過多久，這種武器就在干燥的熱帶沙漠里發揮了驚人的作用。
不僅擊毀了五十多輛坦克，還摧毀了司令部、廣播電臺、發電廠和機場等多個重要目標，致使當地帶來了巨大破壞！
聽傅學明講到這里，一位軍方領導忍不住打斷：
“這‘小牛’有多厲害咱們都知道！可是這跟信息戰有什么關系？那上面用的不是電視制導嗎？”
這話問得有些外行。
換作其他時候，以傅學明的脾氣，少說也要嗆上兩句。
可是現在，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眼前這份文章上。
于是回答得也有點心不在焉：
“沒錯，電視制導，就是在導彈上配個攝像頭，等導彈啟動視頻電路會將畫面傳輸到飛機座艙的電視屏幕……所以你覺得它是用什么傳輸的？不過這種傳輸方式終究會受到限制，如果換成GPS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