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九淵的喉結劇烈滾動著。
他輕輕含著她的唇珠,用牙齒碾壓過去。
之后便觀察起她的反應,看她是愉悅,還是抗拒。
若是前者,他會稍稍加重力道,摸索她的愉悅邊緣。
若是后者,他就會換個位置,用其他方式繼續探究摸索。
……像極了態度端正、手段嚴謹的科學家!
棠溪舒服得連手指都不想抬起來了,渾身仿佛泡在熱水里。
不過,她還保留了最后一分理智。
“等、等一下……”
她摁在聞九淵硬梆梆的胸膛,將他推離些許。
其實以聞九淵的力道,他要是真的不想動,哪怕棠溪使出吃奶的勁兒,也不能順利推開他。
不過現在,聞九淵看得出棠溪很累了,便不想讓她辛苦,順著力道稍稍撤離。
但是他的手臂仍然撐在她兩側,像是密不透風的網,牢牢罩住她。
“怎么了?”
他的聲線聽起來比剛才還要沙啞。
棠溪不由得往后躲了一下。
聞九淵的眸光有瞬間的犀利。
像是就要撲躍而出的可怕猛獸!
很快,這抹冷芒消散。
他的黑眸仍然是海納百川的包容。
棠溪眨眨眼,便以為真是自己眼花看錯了。
她推開聞九淵,從沙發上坐起來。
將散亂的頭發扎在腦后,棠溪隨口說了句:
“你先等一下。”
聞九淵緘默不言,落座在沙發旁的床鋪邊緣。
“……為什么要等?”
他語氣有些冷,更為壓抑。
像是有濃烈的情緒藏在冰面之下。
棠溪剛扎好頭發,聞言愣了下。
她能感覺到他不太好的情緒:
“我的意思是,想先去洗個澡。”
聞九淵愕然片刻,像是悄悄松了口氣:
“……哦。”
棠溪卻覺得不對勁:
“你以為是什么?”
聞九淵自然不肯承認。
棠溪不依不饒,一個勁兒地追著問。
聞九淵干脆化被動為主動:
“你看著很累了,不如我幫你洗。”
姜還是老的辣。
棠溪一下子緊張起來:
“不、不用了!我先去洗!”
她逃也似的鉆進衛生間。
住的地方名為宿舍,其實以前是官方的招待所,級別還挺高,環境自然不錯。
像是衛生間,淋浴、馬桶一應俱全,便利程度比大部分的民居還要好。
棠溪剛慶幸完自己躲進衛生間的動作夠快。
緊接著,當她看到一開即來的熱水,更是高興壞了。
她梳理著有一點點出油的頭發,忍不住拽到鼻前,聞了聞。
“應該沒有味道吧?”
她自言自語道。
很快,嘩啦啦的水聲響起。
但棠溪全然不知,一門之隔的聞九淵,同樣心情不平靜。
主動申請跟來這里,聞九淵原本以為下了火車,立即就能見到棠溪。
誰知道隔了整整三天。
中間還冒出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狼崽子,居然跑來自己跟前挑釁。
聞九淵當然知道,棠溪不可能看上梁京那樣不著調的人。
但是……萬一呢?
見多了他的枯燥乏味,她會不會喜歡那樣的莽撞熱烈?
懷揣著這樣的想法,聞九淵從不是梁京以為的平靜、毫不在意。
他甚至在患得患失,在為了一絲微小的可能性而沉思憂慮。
直到,棠溪細弱的聲音隔著門板,從衛生間內傳來。
“聞九淵?聞九淵?”
聞九淵以為她遇到了難題,立即起身過去。
結果發現,的確是難題,卻和他想象的有些不太一樣。
棠溪有些羞窘地讓他把行李袋里的換洗衣服遞過來。
原來她剛才進來太匆忙,忘記拿東西。
偏偏現在才想起來,身上穿的衣服不小心被水弄濕,所以……
聞九淵喉嚨瞬間繃緊。
良久,他才吐出一個字:
“好。”
聞九淵動手翻開棠溪的行李袋。
他沒有胡亂翻找,而是仔細拿出來,對比一番,才找到一套眼熟的成套衣物。
這里面自然也包括貼身衣褲。
等走到衛生間前,他屈指敲門。
篤篤篤。
足足十多秒過去。
衛生間的門被拉開縫隙。
一條雪白到晃眼的手臂伸出來。
聞九淵最后的理智如繃緊的弦斷開。
“溪溪。”
他叫住她的名字,一把圈住她細細的手腕。
在棠溪的驚呼聲里,衛生間門被推開,聞九淵順勢邁入。
不知道過去多久。
蒸騰熱氣里,棠溪抱緊了聞九淵的肩膀。
從這個角度,她剛好能看見他后背隨著動作隆起的肌群。
就像是嵐霧里此起彼伏的連綿山岳,沉穩、堅定。
一如他本人給她的感覺。
她閉了閉眼。
困倦和愉悅如潮水涌上。
連帶著過分活躍的大腦,都一并沉浸在這份愜意里。,
大腦逐漸運轉遲緩,也減輕了一開始的負擔。
忽然間,她有點明白聞九淵剛才的意思。
果然還是轉移注意力的辦法好啊!
“……所以你當年到底用了什么招數?”
她居然還在糾結這件事。
聞九淵的悶笑傳來。
半晌,他才回答:
“打掃。”
棠溪疑惑地抬起頭。
聞九淵一字一句地解釋:
“那位長官,讓我拿了塊抹布,把整個營地里里外外都擦了一遍。”
因為不能接觸到鮮血這類直接的刺激源,又沒有充足的條件讓他去做其他事。
打掃擦地這樣的重復性動作,就成了最好的轉移注意力大法。
棠溪愣了愣。
而聞九淵趴在她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話。
棠溪差點兒連睡意都沒了,干脆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聞九淵絲毫不覺得,倒是低聲笑了起來。
棠溪哼了哼,重新閉上眼睛。
半睡半醒之間,她能感覺自己被塞進了柔軟的被窩里。
床單大概是被聞九淵單獨洗過,所以帶著特別的屬于他的味道。
棠溪只覺得一陣安心愜意。
她用臉頰蹭了蹭被子,很快便墜入睡夢。
聞九淵見她太累,舍不得叫醒她,便用干毛巾一點點擦干她的頭發。
這個過程緩慢且漫長,但他絲毫沒有覺得不耐煩,倒像是對待工作一般,認真、細致。
直至夜深,待他確認棠溪的頭發徹底干透了,才收了毛巾。
然后,他俯身在她眉心落下一枚輕吻:
“晚安,溪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