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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老大和媳婦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上前，把李翠芝從地上給攙扶起來。
等大家都離開之后，范小雨緊緊拉住陸喬歌的手，聲音哽咽，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
陸喬歌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語氣溫和地說道：“好好工作，別讓不相干的人和事干擾你自己的路。”
范小雨用力地點了點頭。
陸喬歌對最初就跟著她、一直堅持到現在的這十幾個人，心里是特別滿意的。他們現在做事認真，肯吃苦，也肯努力，而且一天比一天進步。
他們就像士兵一樣，只要她下了命令，就毫不猶豫地去執行，帶著一股士為知己者死的赤誠。
北都，秦老爺子特意請陸蕓和陳良生到家里來吃飯。
陸蕓現在被破格留在指揮學院繼續完成之前沒讀完的學業。她該有的待遇現在已經全部恢復了，并且還得到了補償。
陸蕓和陳良生本來覺得不太好意思去打擾，但秦家二叔秦朗親自來接他們，陸蕓也就沒好再推辭，跟著坐車去了秦家。
快到秦家大門口的時候，秦朗還特意指了指后面一棟空著的房子，說：“那就是曹家以前住的地方，現在人都已經搬走了。”
陸蕓點了點頭，沒多說什么。
血債總得要血來償還，曹靜早已失去改過自新的可能。
秦奶奶親熱地拉著陸蕓聊家常。
秦風與白錦巖也在家，他們如今已不再前往基地，留在家中整理這些年的資料。偶爾與兒子通電話，得知他和喬歌相處融洽，也就安心了。至于婚事，雖都盼著兩人早日成家，但絕不干涉，全憑他們自己心意。
不過陸蕓作為陸喬歌的二姑，也是長輩，秦家還是明確的表達了態度：那就是他們秦家已經做好隨時為兒子操辦婚事的準備，這也是讓女方安心的意思。
秦老爺子倒很豁達，他深知長孫的性格，那小子一旦認準了人，絕不會放手，除非生命走到盡頭。
秦奶奶笑著說：“我們一切都聽孩子的。他們現在工作繁忙，尤其是喬歌，更不能因為家事讓她分心。但家里該準備的都已經準備好了。只是恒之現在擔任駐廠軍代表，若無特殊情況需任職滿五年，加上他主持的項目正在關鍵階段，短期內未必能調回北都。兩個孩子若要結婚，恐怕暫時得將家安在江城了。”
陸蕓點頭，的確是這個道理。
秦奶奶繼續說：“他們單位肯定會給分配住房，我們也早將用品備齊。但我們想著在北都提前給他們安置一套新房，全都布置妥當，這樣的話，他們在北都也有一個家。”
陸蕓笑道：“伯母考慮得真周到。”
秦老爺子接著說：“婚房歸婚房，但我還是希望他們能住在大院里，辦事也方便些。”
白錦巖連忙補充：“當然最終還得看喬歌和恒之自己的意思，咱們不干涉。”
來之前，陸蕓心底其實存著一絲隱憂。即便對侄女有信心，但這種擔憂仍難以避免。年輕人看人看事總蒙著一層理想的面紗，而像她這般年紀，則多了幾分審視，更能看透人心。
如今親眼所見，才知道純屬多慮。
秦老爺子一家向來光明磊落，喜歡便是喜歡，不喜歡也絕不虛偽客套，他們會和孩子們言明自己的態度。
到了他們這個地位，根本就不會多此一舉。
在秦家用過晚飯，秦朗開車將二人送回指揮學院家屬區。
學院根據實際情況為陸蕓分配了一套位于家屬區后側五樓的宿舍。房間雖不大，但暫時夠她和陳良生居住。
陳良生溫和地問道：“這一趟過后，該徹底放心了吧？”
陸蕓含笑點頭：“是啊，確實放心了。”
陳良生不禁感慨：“算來已有五年沒去江城了。最后一次去時，志國剛初中畢業，還是個滿街瘋跑的淘氣小子，轉眼都要當爸爸了。那時喬歌剛上初中，喬苓念小學，小四身體弱，瘦瘦小小地坐在板凳上，乖巧得讓人心疼。”
他輕嘆一聲，又道：“我也該去趟江城了。小蕓，你有什么打算？”
陸蕓想了想，認真的說道：“看眼下的形勢，卻是越來越重視學識，我打算讀完課程，拿到畢業證。”
陳良生點頭：“老領導和我談過，西北基地在北都設有辦事處，他準備將我調過來工作。”
陸蕓抬起清亮的眼睛，望著眼前瘦弱卻已頭發斑白的陳良生。想起從前的一切，她眼前仿佛又浮現出那個俊秀中還帶點羞澀的年輕時的陳良生。
那時候指揮學院和石油學院離得不遠，一次聯誼會上，她認識了陳良生，聊了之后才知道陳良生的家離江城不遠。一來二去，兩個人就相愛了，然后結婚不到一個月，她就離開了北都。
本來兩個人說好的是，工作一段時間后就回學校教書。
兩個人都是高材生，學校也需要他們這樣的人才去培養更多的學生。誰能想到，她這一走，就是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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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恢復記憶的時候，她怎么也沒想到，陳良生竟然一直沒有再婚，不但沒再婚，得知她的消息后竟然拋棄一切漂洋過海去找她。
他們在一起不到兩年，分開卻整整二十年。
陸蕓伸出手，緩緩的抱住了陳良生，聲音有些哽咽地說：“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
陳良生的聲音里帶著笑意，意味深長的道：“當然來得及，太來得及了，一切都正好。”
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年底。
經過一層層的評選，陸喬歌被評為了516軍工廠的先進工作者、勞動模范，還有創匯先鋒。
這個“創匯先鋒”挺有意思，是北都外貿總局特意頒發的。聽說今年才開始評選。
不過因為一些原因，表彰大會就不專門召開了，文件從北都下發，讓所在單位的領導自己開個表彰會。
這個表彰會會在廠子各部門的表彰會開過之后再召開。
向陽食品廠在全體工人和領導的共同努力下，已經成功發走了三列車皮的方便面。這里面還包括工藝品廠做的草編產品。
街道辦這邊，每年到年底賬上能有個上千塊錢，能給受表彰的同志發條毛巾或者一個大茶缸子，就已經算是很不錯的了。但今年，老胡看著賬本上那后面一長串的零，眼睛老半天都沒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