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喬歌眉頭皺了皺。
哪怕是不熟悉嚴團長和安蕾蕾,她也覺得這兩人不可能偷金表。
胡主任說的對,給他們都是按照貴賓標準接待的。
現在和幾十年后不一樣,現在的人對港人真的是當成最尊貴的客人對待的。
無論是服務員還是文工團的兩人,哪里可能去偷港城客人的東西?
但看甄曦的樣子,又不像是裝的,不管甄董事長選定他做繼承人是什么意思,但不可否認的是,十萬m元的主,他還是能做的。
再說了,這樣出爾反爾對甄家的影響也不好。
明顯的,甄董事長也不會干這事。
此時的甄董坐在那里,神色平靜,處變不驚。
身旁是一位美貌又時尚的女人,顯然這就是他的女秘書了。
長桌兩側涇渭分明地坐著兩撥人——一邊是港城來的甄董甄曦以及秘書其他人,另一邊是江城本地的接待人員。
陸喬歌看了一眼神色陰鷙的甄曦。
這人到底有什么毛病人后暴躁還得吃藥?
甄董知道嗎?
如果知道,為什么還要他當繼承人,就不怕其他的子女反對嗎?
要說不知道,似乎不大可能。但也不能排除甄曦偽裝的好。
但其實除了她,好像也沒人看出來他的不同。
哪怕是爆發的邊緣,他也是一副慵懶的坐姿,一雙眼睛時不時閃過一絲陸喬歌讀不懂的情緒。
也就在這時候,甄曦說話了。
“那塊金表是我母親留給我的唯一遺物。”
陸喬歌注意到他說遺物兩個字時,指節微微發白。
她不動聲色的掃視了一眼。
不單是她,很多人都在看甄曦。
甄董雖然神色平靜,可眼底里閃過一抹慍怒,似乎不想甄曦在這時候提及三夫人。
卻原來,三夫人去世了啊。
“甄先生,請您相信我們一定會徹查此事。”
說這話的是賓館王經理,他五十多歲,眉頭緊皺,額頭都是汗水,他在這里工作十幾年,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而且對方還是港城來的貴賓,但他相信自己的職工和同志:“我們賓館的服務員都是經過嚴格審查的,文工團的同志更是經得起考驗……”
“王經理的意思是我們在說謊?”甄董身后的女秘書突然開口,聲音冷得像冰。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王經理慌忙擺手。
陸喬歌的目光掃過會議室里的每個人。
嚴團長坐在角落,這位四十多歲的文工團領導臉色鐵青,她身旁的安蕾蕾低著頭,手指絞在一起,臉色明顯帶著難堪。
一想也是啊,好好的來,卻不能好好的走。
她這個嬌嬌女,什么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
而嚴團長被懷疑偷東西,這是對她的侮辱,臉色能好看才怪呢。
“我看不如這樣。”一直沉默的甄董事長突然開口,這位六十多歲的商業巨鱷聲音沉穩:“我的行程繼續,阿曦,和炒貨廠的訂單不是兒戲,你帶人去簽訂單,至于金表,這里有公安同志,讓他們繼續調查就是。”
甄曦驀然抬頭看過去,可幾息之后,卻說道:“父親,我不舒服,反正我們還要停留幾天,訂單的事兒稍后再說。”
他說這番話用的是港話。
在座有的聽懂有的沒聽懂。
陸喬歌和蘇大姐都坐在了會議室的角落里,她給蘇大姐翻譯,隨后還解釋道:“我家那一片有不少南城人,我跟他們學的。”
蘇大姐點點頭,和陸喬歌低聲的說:“要不我們走吧,顯然我們說不上話。”
外貿局的同志說:“不急,既然允許進來,就是希望大家伙集思廣益,想辦法解決眼前的難題。”
這里已經屬于戒嚴狀態,剛才他們能進來,都是因為蘇大姐在門口迎接,而且,每個人的工作證也都檢查了一遍。
陸喬歌也沒想走,她的小寶貝們還沒給她帶回信息呢。
再說了,這也涉及到一千元的獎金呢。
甄曦也一眼看到了陸喬歌,突然,他的眼里閃過一抹惡趣味,開口說道:“陸廠長,我記得那天你和我說過,你們江城人淳樸又善良,所以,你說的淳樸和善良就是偷我的東西?”
陸喬歌心底里閃過一抹不悅。
這個花花公子,沒事針對她干嘛?
買賣不成還仁義在呢,又不是非要你的訂單等救命。
她當時這話說的就是官話套話,當真也行,不當真也沒損失。
可你不能當眾挑我話里的字眼。
林老也在,他一聽這話,覺得甄曦這是要找陸喬歌的麻煩,他就要張口說話,卻聽到陸喬歌笑著說:“甄先生,您也是去過炒貨廠的,那里的瓜子誰也不敢保證各個是好的,想要保證質量,將壞掉的瓜子挑出來不就好了。所以您這樣講話,在我們這里就叫抬杠!”
眾人一開始還沒什么反應,可最后聽到抬杠兩個字,都愣住了。
這個陸廠長是哪里來的愣頭青,怎么能對港城來的貴賓這么不客氣呢,竟然敢說對方抬杠。
哎呦,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王經理剛才被甄董的女秘書給不輕不重的噎了回來。
他本想反駁,可東西丟了沒找回來,萬一呢,是吧,他有底氣可卻又沒底氣,就是很復雜的心態,可聽到陸喬歌這么說對方,他還是很愿意聽的。
他打圓場:“我是賓館的經理,這事我負全責,甄先生,請你放心,我們一定竭盡全力找到金表。”
甄曦倒是意外的挑挑眉,他沒惱怒,本在極力控制的情緒竟然好像淡了一些。
他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的吐了出來,淡淡的說道:“陸廠長,大話漂亮話誰都會說,找到我母親的遺物才是正經,不是嗎?”
甄董皺眉:“不許和女士這樣講話。”
陸喬歌直視他的眼睛,嘴角噙著似有若無的笑:“甄先生,您說的對。”
不等其他人說話,陸喬歌認真的問道:“王經理,八樓的房間挨個去查了嗎?”
王經理遲疑了一下,事發突然,從出事到現在也就一個多小時。
嚴團長和安蕾蕾還是在半路給找回來的。
來處理這件事的是省公安。
他們正在隔壁的小會議室。
至于檢查房間,八樓的房間除了甄董住的,其他房間都查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