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卷
知道他受了傷,不只軍中將領,還有眾多百姓,都拿了各種吃食,圍在指揮部外。
林豐不在,白靜負責接待這些熱情似火的百姓。
軍中將領好打發,兩句話就明白,放下東西,轉身走了。
可百姓們非要見一見活著的林豐不行。
他們過夠了顛沛流離的日子,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安穩的家,一個能吃飽穿暖的日子。
怎么能舍得再失去。
看不到林豐,眾人的心都懸在半空中,沒著沒落。
尤其是那些老頭老太太們,任白靜如何解釋,就是不走。
用竹籃提了幾個白面饅頭,還有一小籃子雞蛋,一塊豬肉,大蔥大蒜等等亂七八糟。
眾人擠在指揮部大門前,也不嚷嚷,只是瞪著熱切的眼神與白靜“對峙”。
這都站了近一個多時辰了,沒人離開。
白靜無奈,只得派人去報告林豐。
而林豐此時正在全神貫注地,盯著一口蓋得嚴實的鋼鍋,鍋蓋上面探出一根鋼管,彎曲的鋼管口下面是一只瓷瓶。
鍋下面焦炭正旺旺地燃燒著。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大蒜特有的刺鼻氣息。
沒有溫度計,溫度無法精準控制。
林豐只能靠體感和觀察來判斷溫度高低。
前來報告的軍卒被程梁和溫劍攔在門口外,不準打擾將軍大人的專注。
費了林豐一天一夜的時間,瓷瓶中終于析出了半瓶泛黃的液體。
這個東西純靠感覺搞出來的,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林豐以前也沒見過這個玩意兒,無法判斷其真實程度。
可不管有沒有用,用這個方法蒸餾出來的液體,是肯定沒有害的。
林豐按照第一次的經驗,開始了第二次試驗。
他弄了不少瓷瓶,標注上一二三的字樣,區分出每次的液體樣本。
到了第三天,林豐已經連續熬了兩天兩夜的時間。
他感覺自己頭有些沉重,眼皮撐不住了。
渾身一陣冷一陣熱,就連手里的小小瓷瓶,似有千斤一般。
“唉,該歇歇才對,老子還是個傷員呢...”
林豐自己嘟囔了一句,探手放下瓷瓶,一扭身,忽然就覺得天旋地轉。
“我草...”
林豐來不及反應,身體便跌翻在地。
聽到動靜不對,程梁探頭看到林豐已經摔到地上。
“快,將軍暈倒了。”
程梁和溫劍兩人立刻沖進屋子,將林豐抱了起來。
來到里屋,輕輕放到床上。
白靜聞訊趕過來,看到林豐的臉色慘白,一頭的汗水。
探手試了試,額頭滾燙,身體抑制不住地哆嗦。
郎中也緊跟著進了屋子,先摸了一下林豐的脈搏,然后觀察他的眼睛和口腔。
皺眉琢磨了片刻,忽然想起林豐的傷口。
輕輕將包扎布解開。
幾個人驚呼一聲。
只見林豐的小腿已經腫脹起來,傷口處流出黃白色的膿水。
郎中一腚跌坐在地上,一時說不出話來。
白靜連忙拽著郎中的衣領,大聲問。
“怎么了這是,怎么回事?”
郎中抬頭看著白靜成串滴落的淚珠,頹然搖搖頭。
“大人,林將軍身體素質好,應該能抗過去的...”
他雖然說出這樣的話,卻知道,傷口感染的兇險程度。
在軍中見過太多這樣的例子,傷口一旦出現這個模樣,幾乎便去了半條性命。
白靜哪里不明白這里面的道道,兩條腿幾乎站立不住。
“大夫,就...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郎中稍微鎮定了一些,從地上爬起來。
“給將軍喝水,多喝水,喝不進去就灌。”
程梁和溫劍早就傻了,站在一旁像兩根木棍。
聽到郎中如此說話,立刻沖出去尋找清水。
三個人一個扶住林豐,另一個負責掰開他的嘴巴,白靜則端了一碗水,往林豐嘴里倒去。
別說,灌清水還是有用的,至少沒灌幾口,就把林豐嗆醒了。
三人太過慌亂,動作走了樣。
白靜往林豐嘴里倒得太急。
林豐劇烈地咳嗽著,嘴里噴出的水,打濕了胸前的衣襟。
被嗆得稍微有了些理智。
“去拿三號瓶,給...給我...喝...”
說完,眼睛又閉上了。
幾人屏住呼吸,聽完林豐的話,都是一臉懵逼狀。
“三號瓶?”
“什么東西?”
程梁和溫劍連同郎中都面面相覷,不知所以。
沉寂一瞬,白靜狠狠地一巴掌打在程梁的肩膀上。
“笨蛋,外面的瓷瓶啊,上面寫了數字的。”
“哦,哦,對...對。”
程梁立刻起身沖了出去。
他們對林豐的話,近乎執迷,根本不會考慮其合理性。
程梁拿了屋外擺放在一個木臺上的瓷瓶,上面標注了一個“三”字。
瓷瓶內有半瓶液體的樣子。
三人仍然如前般,扶住了林豐,將半瓶液體小心地倒進林豐的嘴里。
這次十分謹慎,就是怕林豐再咳出來。
四個人八只眼睛,瞪圓了,盯著林豐的嘴巴。
直到看林豐將液體咽下去,才將憋了半天的那口氣,松了出來。
郎中艱難地咽了口唾沫。
“這個...這個東西是啥?”
白靜知道林豐在研制什么大蒜里的東西,但具體也沒弄明白。
程梁和溫劍更是不關注這個,他們一心只在林豐的安全上。
白靜恢復了冷靜,擺手道。
“程梁溫劍,你們去守在門口,不要讓任何人進入。”
兩人應聲起身出了屋子。
“大夫,咱倆守住了,一旦有什么變化,也好及時救治。”
郎中點點頭,沒說話。
至于面對如此傷情,該怎么救治,他心里根本沒譜,只能白靜怎么說就怎么做吧。
在軍中,一場戰斗下來,好多傷了胳膊腿的軍卒,就是在這樣的狀況下,生命悄然消逝。
作為郎中,他也束手無策。
白靜吩咐完,爬到床上,將林豐抱在懷里。
她的臉貼在林豐依然滾燙的額頭上,輕輕摩擦著。
心里漸漸安靜下來。
總之,不管林豐如何,自己都不能亂了。
自己一亂,下面的人就更亂,也許就影響了整個區域的平靜。
就算林豐真的走了,她也會平靜地跟著就是,無非生死而已。
郎中小心地給林豐處理著傷口,按常規擠出膿水,覆蓋上草藥。
他心中害怕,林將軍這個情形,肯定無解,除非天賦異稟,體質過人。
不然,大概率是要完了。
林將軍一旦完了,是不是這些人就該拿自己出氣,弄出個陪葬啥的?
郎中是越想越害怕,不由得渾身哆嗦起來。
唉,干這么個營生,也是朝不保夕啊。
第一個聞訊趕來的是趙碩。
他是林豐的護衛隊長,雖然不太稱職,程梁和溫劍都歸他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