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卷
衛淵對老石啐了一口:“都這個時候了,你竟然還在開玩笑,別煩我,滾!”
“義父,我老師雖然不正經,不著調,但大事面前何事開過玩笑?我是認真的!”
“哦?秋霜如何解決這件事?”
老石小聲道:“無生老母死后,無生教燒毀糧倉的事你記得吧?”
衛淵老臉一紅,就是他假扮的無生教殘余,怎能不記得……
老石繼續道:“無生教總部就在江南,后來被朝廷緝拿,所以無生教余孽逃亡去了江南沿海,我督天司早就知道。”
“但這群娘們有點瘋,都是殺人機器,所以不是很想去逮捕,外加秋霜小姐偷偷找到我們求情,所以她們沒做什么出格的事,也就沒有去緝拿,她們大概有萬人左右,都是會武術的高手,分散江南道沿海各處。”
畢竟曾是無生教圣女,秋霜小姐一句話,應該可以把她們組織起來,最重要的是,她們本就是江南女子,和我們沒有關系!”
“無生教余孽還有那么多?”
衛淵想了想,對老石問道:“這件事去交給糜天禾辦,告訴天禾,在我不被暴露的情況下,盡可能保護住長樂,可以城被破,但百姓不能死,如果死傷超過一半,他就跟著陪葬吧。”
“遵命!”
隨著老石馬不停蹄地把衛淵命令帶給糜天禾后,糜天禾第一時間找到公孫瑾,兩大謀士開始縝密籌劃起來。
糜天禾嘟囔道:“按照督天司掌控的情報,這群無生教余孽都是女人,殺手出身,因被官方盯上,不敢接單殺人,也不會做生意,所以為了生機,部分人開武館,教什么女子防身術,但糊口都費勁……”
“還有一些去給土豪劣紳做保鏢,一小部分給人拉磨,種地,做些沒技術出苦力的活兒,可以說過得很慘。”
公孫瑾點點頭,用腹語對糜天禾道:“經濟崩盤,富商都破產了,估計她們也失業了,人們手里沒錢,所以她們沒有了任何謀生手段……秋霜姑娘跟了主公,天下人人皆知,恐怕這圣女名號沒啥用,所以我們可以用錢和洗白,只要她們迎敵成功,賞銀,外加洗白做普通人,甚至可以加入官方,今后的生活也有著落。”
糜天禾點點頭:“這個對她們的確有很大吸引力,但公孫瑾你最大的弱點就是不懂人性,很多時候幫仇人可以,但需要一個理由,加入官方可以,但習武之人是最要面子的。”
“都去當驢拉磨了,還要啥臉啊……”
公孫瑾無奈地搖搖頭,這方面全交給糜天禾處理,他看著長樂城池的地圖,專心部署防御陣法。
糜天禾出門,看到門口保護二人的追風與呂存孝。
“二位神捕,主公那邊的危機你們也聽說過了,這次需要二位特別是呂大俠出手。”
追風疑問道:“為什么我不行?”
“因為江湖上,呂存孝名聲遠遠好過你,可以說是江湖正邪兩道通吃,誰都給面子。”
追風尷尬地點點頭,呂存孝一根筋倔驢,在官場不得志,但在江湖上的確名聲很響亮。
呂存孝拱手道:“世子的事就是我呂存孝的事,赴湯蹈火,甚至犧牲名譽我也在所不辭!”
“不用犧牲名譽,反而是要借你的名譽保證。”
“哦?此話怎講?”
糜天禾對呂存孝道:“目前來說,想讓這群無生教余孽幫忙很簡單,她們過得窮困潦倒,我們給魚給漁就行。”
“什么給魚給魚?”
“是魚和漁,就是給錢和給工作,但這主公與她們有著殺師之仇,如果幫主公會沒面子,至于工作這群玩意沒有任何能力,所以只能加入官方做娘子軍,江湖人對朝廷是有很矛盾心里的,所以她們哪怕再想答應,也抹不開面子,你的作用就是給她們當一塊遮羞布。”
呂存孝聽得云里霧里,無奈地道:“你就直接說讓我干啥吧,我老呂照做就是!”
“首先你用最快速度趕赴沿海,然后找到余孽中資歷最老,武功最高,能召集其他人集合的小頭目,把我們開出來的條件告訴她們,首先銀子無上限,呂神捕臨場發揮吧。”
“之后是工作,會給她們安排一個沿海娘子守衛軍的稱號,女子當自強,誰說女子不如男之類的吹捧名詞多用用,然后說這個組織是為國為民,不屬于官方,是江南富商給銀子每月給她們發軍餉……”
呂存孝點點頭:“幾個頭目一直在我督天司見識下,所以這個很簡單。”
“然后以頭目的名義,讓她們在長樂集合,這是我剛剛仿照秋霜小姐寫的信,你告訴她們,圣女之所以會跟主公,犧牲自己的余生和貞潔,全是為了她們安危!”
追風滿頭黑線地道:“她們是殺手不假,但不是傻子,這種屁話三歲小孩都不信!”
“有些時候人不需要相信,只需要當做說通自己的理由就夠了。”
“明白,我與追風這就去辦!”
呂存孝與追風扭頭就要離開,但卻被糜天禾教主:“回來,等公孫瑾把部署弄完,我和你們一起去……”
“你也去?”
糜天禾委屈地笑道:“當然,主公下了死命令,我不去不行啊!”
江南道,沿海長樂城外,一處由破廟改建的武館外。
門口對聯,歪歪扭扭寫著幾個大字。
上聯:堅強自信,女子防身第一步。
下聯:守護自己,女子防身有底氣。
橫批:強身健體……
追風面部肌肉一陣抽搐,對呂存孝小聲道:“這他媽啥玩意啊,大家閨秀的女子講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窮人家女子哪有錢習武,女子防身術就是扯淡。”
呂存孝低沉片刻,看向追風:“世子說過,他想要一個男女平等的社會,人人富裕,吃飽穿暖,到時候說不定這女子防身術真就可行了。”
“聽聽就算了,女子無才便是德,男女平等?不可能的,永遠不可能的!”
“我相信世子,會有那一天!”
呂存孝說完,大步流星地走進破廟……應該說是武館當中。
剛進入武館,二人不禁被眼前的景象嚇傻了,竟然足足有五十多名十二三歲,身穿有補丁的布衣,正在打坐修煉。
“臥槽,真有人練武?看上去家境都不太好,哪有錢練武?”
窮文富武,雖然上學堂,請先生都需要銀子,但經濟條件好一些富農家庭,緊一緊還是能勒出來學費的。
可習武就不同了,半大高的孩子本來就能吃,習武之后更能吃了,而且不吃肉無法增長力氣,甚至身體都吃不消。
肉可是稀罕物,除了地主劣紳有資格吃上肉,富農一年最多吃幾次,哪怕是地主也需要舉全家之力,才能供養出一名武者。
“你們是什么人!”
兩名四十左右歲,面黃肌瘦,表情冷若冰霜的中年女子走出來。
追風小聲道:“無生教地級十大長老之二,地養陸、地養柒!”
呂存孝點點頭,忽然二人臉色大變,把手伸向腰間,指著呂存孝:“你是官府的人!”
“正是,我乃呂存孝!”
聽到這個名字,地養陸、地養柒連忙大喊道:“有捕快!”
嘩啦~
幾名三十多歲往上的女子沖出來,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個個面黃肌瘦,身上衣服雖是綾羅綢緞,但卻破舊不堪,洗得發白,打著補丁。
追風小聲道:“地級長老四位,天級長老三位,其中兩個還是最厲害的天生壹、天生貳!”
呂存孝點點頭,地級長老清一色先天境界高手,天級長老則是宗師境界。
幾名中年女子伸手一拍腰間,軟劍彈出,死死盯著呂存孝與追風二人,同時還不忘讓那群院落中打坐的少女從后門離開。
“呂存孝,江湖人稱你是官場最后的正義,今日一見,也就一般嗎。”
一名二十七八歲,一身黑色勁裝,相貌中等偏上,英姿颯爽的女子走出來,上下打量呂存孝。
“姓呂的,師尊無生老母被殺后,我們已經逃亡沿海偏僻之地,從未做殺人越貨的勾當,你為何還要苦苦相逼?”
追風小聲道:“馬曉芳無生老母關門弟子,無生教前圣女,因為冷秋霜的優秀,才把她擠下來……”
呂存孝上前一步,抱拳拱手:“呂存孝見過馬小姐,諸位不必慌張,今日我到訪并非是緝拿,而是有私事。”
“私事?”
“沒錯,你們可以出門看看,只有我兄弟二人前來,并沒有其他督天衛跟隨!”
馬曉芳冷冷一笑:“抱歉,我們與官方的人沒有任何私交,所以更不會有私事,送客!”
“我是代冷秋霜與諸位說私事!”
呂存孝說到這,取出隨身錢袋子,打開后露出滿滿的金條,丟給天生壹長老。
“金子,圣女快看是金子!”
天生壹從錢袋子里掏出一根金條,放嘴里咬了一下:“真是金子,先換一套衣服,然后吃頓飽飯……”
“住口!”
馬曉芳臉紅怒斥一聲,搶過錢袋子丟在地上:“冷秋霜背叛師門,在我眼中她甚至超過了斬殺師尊的酒劍仙……衛淵,所以她的錢我們不稀罕!”
沒有不透風的墻,因為衛奇技知道衛淵身份,又都來自正道盟,所以不少正道盟中高手,都知道衛淵就是酒劍仙,江湖上也有傳言,只是沒有被證實。
“金子,這么多金子,咱們都不用上山打獵,下海抓魚,砍柴過活了……”
幾名長老看著地上金子雙眼放光,臉上露出濃濃的惋惜不舍。
呂存孝撿起錢袋子,對馬曉芳笑道:“我知道幾位都是有骨氣的巾幗英雄,否則憑借你們的大宗師,宗師,先天武者的修為,去任何地方都能生活得很好,可你們開武館,只為女子當自強,為無生教開枝散葉,傳道授業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