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小說
“王二麻子,本世子來收賬了!”
易容成衛淵的喜順,一腳踹開宅院大門。
喜順今日的所作所為,早就在富商圈傳開了,紛紛提前就將房契、地契……這東西準備好。
沒辦法,民不與富斗,富不與官斗,特別衛淵這個連百官都不敢得罪的主。
如今花家不管,本就不講理的衛淵還占理,他們除了乖乖交錢,就只能蹲大牢體驗大記憶恢復術,否則還能怎么辦?
喜順看著王二麻子家早就把東西準備好,挺胸收腹提臀,雙手比比劃劃,那叫一個囂張跋扈,裝逼到了極致……
“三娘看到沒有,今后收賬就這樣收!”
說著,喜順走到跪在地上的王二麻子身前,伸手接過裝有地契的錦盒。
就在這瞬間,葉無道與袁老忽然臉色大變。
只見原本卑躬屈膝,滿臉諂媚的王二麻子,從盒子下面取出匕首,快若閃電地刺向喜順。
葉無道常年鍛煉喜順的反應能力,用他的話說,行走江湖,與任何人擦身而過,無論老人還是小孩,哪怕是身懷六甲的孕婦也要有防范之心。
所以在生活中,葉無道總是經常偷襲喜順,只要喜順沒反應過來,迎接他的就是一次木劍對戰,往身上狠劈的那種……
喜順幾乎是下意識后退,同時猛地拔劍斬出,快準狠。
寒光閃過,王二麻子倒在血泊當中,被喜順一劍封喉。
張龍趙虎從房間里走出來,拖著被殺了全家的王二麻子。
“喜……總指揮使大人,真王二麻子死了,他是假扮的!”
喜順甩掉長劍上的血珠,不屑地道:“真當我歡喜大俠是吃素的?”
“吃素個屁,你這可是會壞了世子的大事!”
杜三娘連忙小聲說道,喜順一張臉瞬間垮下來:“完全是下意識的條件反射,我…我也沒想到會這樣……現在咋辦啊?”
“找我家瑾問問還有啥補救計劃。”
“對,找公孫瑾或者糜天禾!”
喜順扭頭就跑,可剛到門口,便聽到一陣爽朗的大笑聲音。
“媽了個巴子,你小子到江南也不說來看看老夫,非要老夫來看你?”
一身粗布灰袍,人高馬大,須發皆白的衛伯約龍行虎步走過來。
“衛公……呸,老登,你咋來了!”
“當然是來看看你這龜孫兒!”
衛伯約輕拍喜順肩膀,小聲說道;“龜孫兒,這次老夫給你認了干爺爺,你隨我上車細談!”
喜順滿頭黑線的心中暗道:“那不就是世子……”
因為羅天寶說漏嘴,導致衛淵班底的高層都知道了,衛伯約拉著衛淵磕頭結拜的事,喜順自然也聽說過……
袁老捂著嘴不讓自己笑出聲,一張臉憋得通紅,心中那叫一個舒坦。
衛伯約拉著喜順走上馬車:“龜孫兒啊,這次你可玩得太大了,可這群賣國求榮的士族富商不除,倭寇難滅,所以這次你做得很好。”
“我應該做的……”
衛伯約忽然一拍巴掌,嚇得喜順一個激靈,差點跪在地上……
“衛公……老登你要干啥,你嚇死我了。”
“夸你啊,這鴛鴦陣簡直就是為小鬼子量身定制的,太他媽厲害了,特別是每個十一人隊伍中的小隊長。”
“這批衛家軍讓你在天竺帝國帶回來后,小隊長一個個拽得和二五八萬一樣,逢人就吹牛逼說自己身為總指揮,部署過萬人大戰……老子試了試,媽了個巴子,還真像模像樣的,牛逼,你這龜孫兒立大功了!”
衛伯約笑著狠狠拍著喜順肩膀,差點把他肩膀拍脫臼,疼得喜順一陣齜牙咧嘴。
“憋不住了,想問了是不是?哈哈,老子告訴你,給你認的干爺爺那叫一個厲害,能弄出火龍,還能引雷你說嚇人不?”
喜順尷尬地點點頭:“嚇人,嚇人……”
“我那位兄弟的確厲害,說起來雖是邪道,但卻邪的發正,他最后那一番話懟得老子啞口無言,和你這偏激的龜孫兒思想差不多,你們或許會成為志同道合的合作伙伴!”
說到這,衛伯約表情凝重,忽然長嘆一聲:“龜孫兒,當初英雄和老夫兩個孫兒戰死的消息傳過來,爺爺就走火入魔了,最后死里逃生強行控制住,反而修為更上一層樓,那時候就可以突破武圣了,可自古以來脫凡入圣,九死一生,我一把老骨頭死了不要緊,我死了你咋辦?”
衛伯約看著喜順欣慰地道:“所以老子一咬牙,自廢一半修為,強行不讓自己突破,如今你羽毛豐滿也成長起來了,爺爺修為快壓不住了,馬上就要晉級武圣境界,你未來的路爺爺盡可能的鋪平,有荊棘,爺爺盡可能為你劈荊斬棘,我那些拜把子兄弟,包括雷霆就是我最后的遺產!”
衛伯約說到這,表情有些傷感,轉過身不讓抹了把臉上縱橫的老淚。
“車里風沙大,沙子進眼睛里了……”
衛伯約含糊地說完,一腳將喜順踹出馬車,吩咐充當車夫的喜順他爹:“老喜,駕車走吧。”
“遵命老爺。”
袁老走過來攙扶起喜順:“徒兒,那老虎逼和你說和雷霆結拜的事了?說出來讓為師開心開心……”
“說了一點……不好,差點忘了,我得馬上去找軍師!”
喜順火急火燎地朝向下榻的客棧跑去。
剛到門口,正好看到老石帶著公孫瑾與糜天禾返回。
“瑾哥,天禾哥,我闖禍了,闖了大禍,可能讓世子計劃滿盤皆輸,咋辦啊?”
“此時不是說話的地方,進房間說!”
公孫瑾與糜天禾對視一眼,表情凝重地帶著喜順走進房間。
喜順進門口,眼淚一把鼻涕一把,委屈地哭了起來。
“我今日在完成世子交代的任務,假扮他去收賬,可結果碰到了刺客……”
當喜順說完,公孫瑾與糜天禾對視一眼,隨即笑了起來:“就這?不是啥大事!”
“這還不是大事?天下人都知道世子不會武功,我這劍法超凡……”
糜天禾笑著擺手:“按照今日主公與我們商量的對策推斷,我如果沒猜錯,這刺客應該是花家找來的,因為事關重大,所以花家必須要小心謹慎。”
公孫瑾點點頭,用腹語道:“沒錯,世子說花卿檜的情報系統非常強,幾乎把他底細調查出了七分,那么可以肯定一點,酒劍仙就是主公易容假扮,花家肯定早就調查到了!”
喜順尷尬地眨眨眼睛:“啥意思,沒聽懂……”
“當然是真正的衛淵,本就應該劍道超絕,所以你這還算是幫主公穩定了雷霆身份。”
糜天禾說完,伸手給了喜順一個爆栗:“別說,頂著個主公的臉,欺負一下真是爽翻天了……”
江南,花家祖宅。
花卿檜與花滿閣父子聽著屬下匯報。
“家主,少家主,今日我們派出去試探衛淵的死士被殺了,而且是被衛淵一劍封喉。”
“假的,這衛淵肯定是假的,雷霆才是衛淵……”
沒等花滿閣說完,花卿檜伸手壓了壓:“看來是我們父子太謹慎了,雷霆根本就不是衛淵!”
“父親大人,你總說衛淵是酒劍仙,可那不是猜測嗎?”
花卿檜搖搖頭:“不是猜測,為父是有證據的,所以衛淵精通劍道與槍法。”
花卿檜取出一封情報交給花滿閣:“這是為父調查到云頂集那日發生的事,雷霆一手玄術出神入化,甚至能打敗中毒的衛伯約。”
“這能說明啥?”
花卿檜恨鐵不成鋼的看著自己兒子;“背誦一遍洛神賦和文圣閣序!”
“誰背衛淵的破玩意……”
“你就是不會!”
花卿檜無奈搖了搖頭:“懂了嗎?”
花滿閣愣了愣神:“父親是想說,人的精力有限?”
“終于開竅了,沒錯,衛淵能文能武,精通槍劍之道,還有一手不錯的醫術,如果在精通玄術,這就說不過去了,畢竟他才多大年紀?”
“所以,雷霆絕對不是衛淵,但也不能保證他不是衛淵的人!”
“那父親,我們需要對衛淵動手了?”
“不急!”
花卿檜老謀深算地笑道:“動手先不急,你知道為什么在大魏建國后,為父一直沒讓學其他門閥,壟斷整個地區的所有上游產業嗎?”
“父親不是想制造出一個經商圣地,吸引他地富商,并且掩人耳目……”
“那都是次要的,就是因為但凡開戰,資本逃走,經濟崩盤,百姓民不聊生,到時候必然會記恨門閥,前朝末期為父還是個孩子,可是親眼看到百姓組織起來,對抗門閥的慘烈一幕,雖然他們戰力不強,但能給敵人帶路,扶梯子,燒后勤……”
花卿檜輕拍花滿閣的腦袋:“四郎,太平時代最不重要的就是民心,但亂世生命受到威脅,民心可就太重要了,衛伯約和先皇能打下江山,就是因為前朝丟了民心。”
“所以老夫才會命令花家不壟斷,讓那群富商來賺錢,勢力太大就殺,有反心也殺,關鍵時刻動用手段,所有資金收攏花家手中,然后找出個替罪羊讓百姓平息怒火,稍微撒出去點湯湯水水,百姓也能感恩戴德。”
花滿閣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父親,從小他就知道花卿檜老奸巨猾,但沒想到他竟然在幾十年前就已經開始布局……
“那…那父親您的意思,這替罪羊是衛淵?”
“他是罪魁禍首,可不是替罪羊,如今江南經濟崩盤,下層百姓還在看熱鬧,那啥因為這經濟危機暫時還沒影響到他們,但相信最多也就這幾天了。”
花卿檜輕撫山羊胡:“正好衛伯約也在,讓江南百姓把這對祖孫罵死吧,等衛家祖孫死后,我們丟出三瓜兩棗,深得民心,更好抓壯丁,或許還能拉攏一批衛家軍也說不定,記住了四郎,做事不是完成任務就行,還要超額完成,把利益最大化!”
花滿閣連忙躬身行禮:“父親大人的教導,孩兒一定謹記于心。”
幾天的時間,江南經濟崩盤,最先倒霉的是士族富商,緩幾天后,原本看熱鬧的百姓發現,他們比富商破產的富商更慘。
于是乎,紛紛跑到衛淵下榻的客棧,放聲怒罵。
另一邊,江南邊界的地方,所有天公道的信徒也在議論著衛淵,汪滕拿著花家的書信找到衛淵。
“兄弟,衛淵名聲徹底臭了,這就是花家弄的,現在整個江南官、匪、商、民都讓衛淵得罪個遍,恨不得把這狗東西給宰了,花卿檜這老狗一出手,果然就是絕招!”
說到這,汪滕拉住衛淵的胳膊,拽到門徒前:“還愣著干啥,正好借這個機會向信徒們立威,罵衛淵!”
“不太好吧……”
衛淵滿頭黑線地看著汪滕,這小王八讓自己罵自己,自己咋能罵出口啊……
眾目睽睽之下,衛淵只能硬著頭喊道;“衛淵就是個長得帥,身材好的小壞蛋!”
汪滕一把拍在自己額頭上,留下三根手指的小紅印。
“小壞蛋?你調情呢?”
“我…我是道士,不會罵人……”
“跟著我學,衛淵你他媽就是個王八犢子,癟犢子,傻狍子,我去你媽的……”
衛淵捂著心口窩:“我學不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