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卷
“稟報大帥,龍門闕已經開始往下丟城墻磚了……”
阿拉烏德丁大笑道:“看來他們真的已經徹底矢盡援絕,通知將士們不要停歇,加速攻城,城破之時,誰搶到的金銀都屬于他自己,那群下賤的黃皮豬女人隨便玩弄!”
“遵命!”
天竺將士一個個如同打了雞血,箭矢掩護,用梯子往上爬,同時還有敢死隊用攻城槌撞擊城門。
武閔端起滾燙的熱水就往下面倒,一名衛家軍急急忙忙地跑進來。
“將軍,城內的房子都拆完了,城墻能拆的也都拆了,再拆下去就倒塌了……”
“傳令下去,用尸體往下砸,無論是誰死了,哪怕是我武閔死了也如此!”
哪怕是彈盡糧絕的情況下,武閔還是足足堅持了半天時間,眼看著登上城墻上的士兵越來越多,武閔毫不猶豫地下令停止守城,準備戰斗。
數不清的天竺精兵沖進城池,然而早有準備的武閔特別選擇了一塊空地。
難民人數很多,但大多數都是為了一口吃的選擇作戰,沒有經歷過訓練,也沒上過戰場,甚至作為普通老百姓有些人都沒打過架。
面對來勢洶洶的天竺精兵,一個個都下麻爪了,渾身抖似篩糠,手里的農具都掉在了地上。
武閔搖搖頭,顯然他早有預料會發生這種情況,所以他沒有選擇更適合步兵的巷戰,而是空地,就是為了可以讓陳慶之帶領的騎兵更好發揮優勢。
隨著天竺精兵沖進空地,數千衛家軍第一個沖上去,緊接著便是不怕死的難民,至于那些為了一口吃的參戰的難民,想要回頭逃走,但卻被督軍斬殺后,只能閉著眼睛胡亂掄著鋤頭、鐵鍬等農具,發揮的效果微乎其微,還有不少砸傷了自己人。
七萬騎兵分成兩伙,從左右兩翼進攻。
起初還算勢均力敵,可隨著城門攻破,越來越多的天竺精兵沖進來,局勢瞬間開始往天竺一方傾斜。
一刀斬斷天竺偏將身體的武閔,咬緊牙關,看著高出發號施令的令旗官:“江流兒,老子和慶之還有數萬衛家軍,整個龍門闕百姓的命可在你手上了!”
另一邊,大軍后方,重兵把守的帥營內,阿拉烏德丁連連向斥候傳達戰略部署。
“白袍幽靈的戰力很強,所以必須用長矛兵保護兩翼……”
阿拉烏德丁說完,看著半跪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斥候,憤怒地一腳踹了上去。
“還不快去,耽誤軍機,本帥滅你滿門!”
阿拉烏德丁的腳剛到斥候身前,忽然斥候手中出現一柄匕首,當即劃斷了阿拉烏德丁腳筋。
鮮血噴涌而出,帥營內的親衛,紛紛拔刀,同時朝向斥候砍去。
就在這時,其中的幾名親衛,調轉刀口,斬向同伴。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阿拉烏德丁冷靜地大吼一聲:“敵襲……”
阿拉烏德丁剛出聲,便吐出一口黑色的毒血,瞪著斥候:“你還在匕首上淬了毒!”
斥候站起身,撕掉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樣大魏人的面孔,用天竺語笑道:“沒錯,吾乃世子衛淵麾下,江流兒!”
江流兒對阿拉烏德丁小聲說完,學著他的聲音,用天竺語大喊道:“媽的,你們是怎么辦事的,酒水里竟掉進了蟑螂,從現在開始,你們所有人不可進入帥營,所有戰略部署在外面聽著即可。”
帥營外原本聽到動靜,想要沖進來的精兵,連忙停下腳步,齊聲道:“謹遵大帥軍令!”
阿拉烏德丁瞪大眼睛,張了張嘴,但卻發不出任何聲音,身體也動彈不得。
“傳令下去,所有騎兵下馬,弓弩手放下弓箭,去隊伍兩翼增援。”
“前排盾牌兵、刀斧兵撤后,長矛兵、長槍兵向前沖。”
隨著江流兒模仿阿拉烏德丁下令后,門口的斥候都懵逼了,紛紛站在門口不敢去傳遞消息,因為這些戰術實在太扯淡了。
弓弩手不能射箭,騎兵下馬,去對抗對方騎兵?
近戰的盾牌兵,刀斧兵撤后,讓長槍兵,長矛兵去前排?
這樣的部署和讓人去送死沒區別啊……
就在所有人疑惑,阿拉烏德丁為什么會下達這種愚蠢的軍令。
江流兒一把將阿拉烏德丁拽起來,躲在他的身后,操縱著阿拉烏德丁身體走出帥營。
門口疑惑的斥候,見到阿拉烏德丁腦袋伸出帥營后,看著他那憤怒瞪大的眼睛,還不停朝眾人眨眼睛。
“大帥您怎么了……”
“本帥眼睛有些不適,而且聽說北涼爆發了瘟疫,本帥不想和太多人接觸……”
阿拉烏德丁身后的江流兒,學著他的聲音說完,把腦袋縮回來,在帥營外的人可以看到,內部阿拉烏德丁的站立筆直。
“怎么?你們敢質疑本帥的部署?”
“我等不敢質疑大帥,而是這樣的部署,我們的將士恐怕會損失慘重!”
“我有情報,衛淵馬上就要帶兵增援,所以本帥這般部署目的,不單單拿下龍門闕,還要剿滅衛淵與梁紅嬋!”
斥候們聽到這話不由一愣,他們就是傳遞情報和軍令的,為啥梁紅嬋,衛淵增援的事他們不知道?
“還不快去傳令,耽誤軍機大事,本帥誅你們九族!”
斥候紛紛嚇得渾身一抖,阿拉烏德丁乃是天竺軍神,他的部署肯定是有原因的,只不過自己等人境界低看不透,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所以斥候們也不敢多耽誤,便連忙快速離開向令旗官傳遞部署。
龍門闕內,幾乎馬上就要戰敗的武閔與陳慶之,忽然感覺到壓力大減,適合近戰的盾牌兵、刀斧手全部撤后,換成了沖鋒陷陣的長矛兵與長槍兵。
甚至弓弩手放下了弓箭,騎兵下馬,用雙腿跑去兩翼和衛家軍騎兵作戰……
瞬間原本就要戰敗的衛家軍開始變得強勢起來,那群被嚇尿了,癱軟坐在地上痛哭流涕的難民,當他們發現自己這邊有了大優勢后,紛紛鼓起勇氣拎著農具沖進了戰場。
隨著越來越多的難民加入,戰局傾斜的速度變得更快。
而此時在天竺帥營外,斥候們不停匯報前方戰事。
江流兒模仿阿拉烏德丁的聲音,開始布置破局之法,但無一例外都是讓自己將士送死的昏招。
“駕!駕!”
一名上將軍渾身是血騎馬,帶著自己的親衛狂奔而來,用長鞭對狠狠抽打跪在地上匯報戰況的斥候。
“媽的,誰讓你們胡亂傳令,現在龍門闕中我們將士死傷無數!”
“上將軍,不是我們胡亂傳令,是大帥就這樣布置的……”
“大帥布置的?不可能,大帥用兵如神,怎會布置出這種昏招!”
上將軍下馬就要沖進帥營,但卻被親衛攔住。
“上將軍,大帥說誰都不可以進入帥營……”
沒等親衛說完,阿拉烏德丁聲音在帥營內響起。
“讓桑迦進來吧!”
上將軍快步走進帥營:“大帥,你必須馬上改變部署,否則我們大軍……”
隨著上將軍進入帥營,便看到滿地的親衛尸體,在阿拉烏德丁身后,還站著一名身穿天竺親衛服裝的十六七歲大魏少年。
上將軍大腦頓時短路,但少年卻對他微微一笑,手中出現一柄匕首,劃過了阿拉烏德丁的脖頸。
“大帥……”
上將軍見到阿拉烏德丁脖頸噴涌出漆黑的毒血,猛地拔出佩刀,連忙大吼一聲。
可他萬萬沒想到少年竟然口中發出了他的聲音。
“大帥,我桑迦最后一次這樣稱呼你,因為你阿拉烏德丁不配,我要殺了你!”
緊接著少年用發出自己的聲音:“大膽桑迦……來人啊,桑迦殺了大帥!”
帥營外的斥候與親衛紛紛沖進來,便看到桑迦手持長劍,在他身前的阿拉烏德丁已經生機全無的倒在地上。
“桑迦造反了,殺了他!”
江流兒第一個揮劍朝向桑迦斬去,緊接著其他阿拉烏德丁的親衛與斥候,也都紛紛拔出佩刀朝向桑迦斬去。
桑迦整個人爆發出恐怖的氣勢,用出全部修為抵擋這些親衛的攻擊,可就算如此,他的肚子也被江流兒破開,持刀的臂膀被連根斬斷。
桑迦用僅剩的一條手臂捂住流淌出的腸子,用出全力破開帥營翻滾出去。
“聽我說,我沒有殺大帥,是……”
沒等桑迦說完,他帶來的親衛見到自家上將軍被重傷,也都紛紛朝向阿拉烏德丁的拔出兵器砍了上去。
現場頓時一片混亂,重傷的桑迦因為被江流兒追著砍,所以根本無暇去解釋……
龍門闕內,天竺令旗官看著戰場局勢已對己方十分不利,但卻沒有命令他也不敢胡亂發號施令,只能焦急地干跺腳。
右上將見桑迦去了這么久還沒回來,無奈只能找上令旗官:“快,按照我的命令發號施令!”
“不行,大帥知道會誅我九族的!”
“不發號施令本將軍現在就斬了你,出了事一切有我承擔!”
見右上將擔保,令旗官連忙按照他的部署發號施令。
原本一面倒的戰局瞬間停止,衛家軍沒有了優勢,大批大批難民被刀斧手斬瓜切菜般地殺死。
“駕!駕!”
就在這時,桑迪騎馬飛快趕來,拿出一張蓋著帥印的文書,對右將軍道:“快,快帶人去帥營支援,梁紅嬋的隊伍繞路攻打帥營……”
“什么?馬上撤軍……”
“不行,大帥說了,梁紅嬋隊伍人不多,但帶來的物資不少,他們圍攻帥營就是為了讓我們撤軍,然后他們進入龍門闕,有了物資的龍門闕,我們就很難再攻進來了,所以你帶十萬人去增援即可!”
“好!”
右將軍連連點頭,連忙帶領十萬大軍出城朝向帥營方向狂奔。
桑迦看著下方戰場,朝向令旗官道:“誰讓你怎么做的?你知道大帥是要舍卒殺將,故意引梁紅嬋和衛淵嗎?你知道梁紅嬋和衛淵代表著什么?還不馬上把戰局改回來,命令所有騎兵下馬,弓弩手放下箭矢,盾牌手,刀斧手撤離,繞后對衛家軍進行偷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