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的飯局里有兩對空頭。
徐欣和李松全程顯得若有所思又若有所得。
俞興和劉琬英則是傻白甜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要談行業就談行業，要聊看法就聊看法。
作為新晉的小空頭，徐欣滿意之余也覺有那么一絲絲的愧疚，說真的，俞總這種行業大咖的觀點是真有含“金”量的，他那么推心置腹……
阿真一定不能辜負俞總，要成為像過山峰那樣的大空頭！
這場飯局結束的賓主盡歡。
李松駕車回家，路上都忍不住感嘆：“俞總這個人，我當初是真的很煩他，搞什么尖銳，那不就是純粹博出位嘛，但現在看來，他是有自己的一套規則，他對人也是挺真誠的，這又真的真的很難得。”
他過了一個紅綠燈，繼續說道：“我吃飯的時候這么一想，環顧周圍的人，好像就俞總這樣的最能真當成朋友。”
“不怨他用戀愛保險來誤導你了？”徐欣略微譏諷的說道，“感覺從他這里獲得益處就變臉了？”
臻愛網的戀愛合約已經因為諸多保險公司的創新跟隨而被叫停，保監會要求保險公司不進行這種業務的展開，盡管沒有明文對民企的要求，但臻愛網也被委婉的溝通，不得不中止這種業務的開拓。
這讓李松很難不吐槽和揣測俞興的險惡用心。
“我就是那么一說，他都把公司賣給我那么久，也提到保險公司做業務所帶來的風險，我還能真怪他不成？”李松嘆氣，“時也命也，有的人就是能順風順水的把公司做上市，有的人就是拼命折騰也邁不進交易所的門檻。”
他這么一嘆之后又是一笑：“罷了，罷了，邁不進門檻，把進了門檻的從里面拽出來，這也不錯，嗯，我就是覺得俞興當朋友真不錯。”
徐欣嗤笑：“他是造車人，你是做空鼠，你們倆當朋友，你不還想等著碳硅集團上市時候看情況要不要做空對沖呢，你就是那樣對朋友的？”
李松一怔，因為看不懂碳硅集團真實的技術研發和項目推進，做空對沖確實是一個方案。
這么一想，俞興是一個堂堂正正的造車人，而他那么無私分享看法，自己還真成陰暗狹隘的做空鼠了。
李松沉默好一會，眼看即將到家才幽幽說道：“朋友歸朋友，做空歸做空，兩碼事，如果碳硅集團沒有問題，誰又會去做空它呢？如果它真有問題，恐怕不會只有我這一家去做空它。”
徐欣笑了兩聲，沒有評價。
李松覺得有些無趣，隨便問了個問題：“俞興那個碳硅數據公司的前景到底怎么樣？他最近是不是又在琢磨移動互聯網的東西了？”
俞興銳評企鵝的事在業內有很廣的流傳度。
“不好說，現在主打的兩款軟件，Wifi萬能鑰匙看不到太好的開拓營收的方式，最新熱點吧，很多人還是覺得它這個信息聚合是乏味又飽和的類別，就算做成一款出色的信息軟件又能怎么樣？”徐欣談這些總是很認真，“頂多是一個歸屬于碳硅數據公司的‘企鵝新聞’或者‘搜狐新聞’，但企鵝又不是因為‘企鵝新聞’而強大，這個因果關系是很明確的。”
李松默默念叨重點，乏味又飽和。
他在思考中把車停進車位，回頭問道：“如果是乏味又飽和的移動信息應用軟件，為什么微博那些公司還要取消和碳硅數據的合作？”
“他們之前愿意和最新熱點合作，是不用顧忌它，這只是一個相對傳統的能看到邊的項目。”徐欣悠悠的說道，“他們后來不愿意合作，是顧忌俞興，不想讓他真玩出來花。”
李松聽到這樣滿是贊譽的理由，倒是嘿然一笑：“那挺好，以后得多請這位俞大總裁吃飯，這是一個S級的信息源啊。”
俞興對于行業后輩其實沒有太多的想法。
他就是覺得新奇，乃至稀奇。
這么近距離的觀察到活生生的同行，實在是難得的體驗。
至于小老鼠到底能起到什么作用……
或許能在某些時刻和過山峰打個協同，資金籌碼的多寡會對二級市場帶來不同的壓力，而這種對股價的殺傷力就能轉化為最直接的利潤。
不過，阿真也未必能堅持多久，一切還得看緣分，目前來看還是很有緣分的。
除了阿真的緣分，樂視掌門人也挺有緣分，賈躍庭即將來訪臨港，還又專程打了一通熱情的電話，算是提前知會一聲。
俞興估計著賈掌門肯定會比上次那個高級副總裁大方，不管怎么樣，這一次總得撒撒錢吧。
他這天下午稍微安排了明天的接待，轉頭便與碳硅數據的算法技術領頭人楊震原又進行了一番溝通。
楊震原是去年Q4從百度跳槽過來的，他之前是百度的網頁搜索副總監，技術實力很強，當然，那是履歷上所顯示出來的，而實際工作效果從最新熱點今年以來的數據增長也有讓人滿意的體現。
俞興總覺得這位楊總的技術段位更高，倒不是他自己鉆研了什么技術，而是楊總常常能深入淺出的為自己講解新技術所能達到的效果和數據預期。
等到事后再用實際效果驗證，不說完全符合，也總有個七八成的印證。
碳硅數據把楊震原從百度挖來還算順利，他之前的年薪是150萬左右，而俞興這邊承諾的年薪是翻了一倍的300萬。
此外，據楊震原來到臨港之后透露，自己是被俞總一句話所打動。
——“俞總，碳硅數據公司還不錯，就是臨港那邊住著不太舒服。”
——“楊總，確實是這樣，等我們有錢了，自己找公司來蓋，怎么舒服怎么蓋，成不？”
俞興不知楊總這話的真假，但他是真想在附近住得舒服一些。
楊震原按照慣例和老板聊了一會算法的情況，忽然把話題換到如今的短視頻上面。
他問道：“俞總，微博也出了試水短視頻的秒拍，你看了嗎？”
俞興點頭道：“嗯，我知道，但還沒試，和微視有什么不一樣？”
“沒什么不一樣，微視學習Vine，秒拍不知道也是學了Vine，還是學了微視，反正都差不多。”楊震原笑道，“俞總，你提倡的以彼之道在業界已經很盛行了。”
俞興糾正道：“不是我提倡的，我只是更明確的點出來。”
楊震原連連點頭：“反正，它們現在都很像，俞總，就我們碳硅數據現在的軟件來看，搜索做不了，電商做不了，通訊做不了……這個短視頻可以是一個嘗試的方向。”
俞興考慮措辭和態度，片刻之后說道：“現在可以觀察觀察，不用那么急。”
楊震原還真不急，反而笑道：“俞總，是可以不急，但我這幾天考慮Vine、微視它們，又想著我們做的最新熱點，哦對，還有俞總談到的企鵝那一套產品運營的問題，我就萌生出一個想法，內容平臺的優先性是不是應該讓渡給內容，而不只是追求用戶規模。”
背靠企鵝的微視不會缺用戶規模，背靠推特的Vine也不會缺用戶規模，以及，現在剛出的秒拍也不會缺用戶規模。
俞興琢磨一會，沒把握到想要的重點，詢問道：“楊總，你是怎么想？”
楊震原雙手一攤，無辜的說道：“不知道啊，我就是不知道對不對，這才來問你的。”
俞興詢問：“純問？”
楊震原坦誠點頭，真就純粹問問。
俞興沒想到負責算法研發的負責人反倒提出內容方面的優先性問題，左思右想之后暫且讓秘書把它記下，想著有空在公司內部進行討論。
不過，等到章陽煦記住問題，他又覺得不太妥當，碳硅數據現在畢竟沒親自做短視頻，恐怕不如一線團隊有切身體會。
“小章，給我下載個微聊，再找找企鵝那個微視的負責人，看看能不能加上他。”
俞興給了一條新的命令。
章陽煦強忍驚愕，幫助微信創始人下載了一個嶄新的微聊，尋求與老朋友企鵝高管的直接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