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哥，你的豪邁我已經感受到了，心意我也明白，但沒辦法，我媽已經在家給我拼好飯了，就等我回去湊單了，不是不愿意賞臉，實在是不湊巧。”
對于如此客氣熱情的小程，林立依舊婉拒，言語也比剛剛更認真了一點。
“那好吧。”見林立如此堅決，小程有些遺憾的點點頭，目送著林立離開。
晚點找教練要一下小哥的聯系方式，以后有機會再請好了。
中午。
“可惜林立他不愿意來，我真的想感謝他。”小程跟著余健安和呂狗官一起來到一家餐館時，他遺憾的感慨。
早上并沒有因為FLAG而出意外，小程成功過了科目四，如今只等駕照到手了。
余建安和呂狗官聞言，也笑著附和了幾句。
三人坐在餐館的位置上坐定。
也不再說林立，小程大手一揮，豪情萬丈的對兩人開口：“余教練，還有呂教練，你們來點單吧，我反正是隨便的，什么都能吃。”
“老呂，那你來吧，我也沒什么忌口。”余建安則將菜單交給了呂狗官。
呂狗官也不客氣，憋屈了一個早上的他，此刻必須要釋放男人心中的虎。
“好，那就交給我吧！”
“茅臺先來一瓶，最起碼的！這里最大的是幾頭鮑，我看看，喔，三頭，感覺起碼得來三個吧！花膠五年份的來點……”
小程：“(゜▽゜)？”
聽著這樣的點單方式，小程想起了不久前林立的叮囑。
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
拿出手機，小程看了眼自己微信錢包里的數字，隨后淡定的笑了笑。
對的對的對的對的對的。
小程干脆的打開網易云，挑選一首歌，然后從高潮開始播放這首歌曲。
「你快回來我一個人承受不來你快回來生命因你而精彩」
“余教練，呂教練，你們先點單，我出去接個電話。”小程聽見歌聲立刻起身對兩人低聲說了句。
隨后按下手機屏幕，就放到了耳朵旁，一邊說一邊往門外走去：“喂？誒，是我，我在吃飯呢，考過了啊……”
見小程已經開始打電話，余健安沒出聲，只是點點頭，用手比了個OK后，便低頭看自己的手機。
兩分鐘后。
手里的手機傳來震動，余健安看了眼彈出的消息欄，是小程給自己發微信了。
「小程：「轉賬88元」」
嗯？怎么突然給自己轉錢了？
喔，懂了。
「余健安：小程，你怎么突然給我轉錢了？額外的紅包嗎？哈哈」
「''小程''開啟了朋友驗證，你還不是他(她)朋友，請先發送朋友驗證，對方驗證通過后，才能聊天。」
余健安：“(；☉_☉)？”
自己好像被刪了？
沉默，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當余健安反應過來，機械的扭頭時，身邊的呂狗官還在興致勃勃的呢喃著：
“我去了，反季節滿膏大閘蟹，喲呵，沒試過，那不得來兩只？嘖，野生大黃魚，最大的，一條別人還以為我們吃不起呢，來……”
余健安：“(゜▽゜)？”
布豪！老呂知道自己家庭住址還認識自己的家人朋友，好像還沒法跟著小程一樣跑路！
余健安深吸一口氣——
“呀咩咯！！！”
“老呂你他媽先別點了先住手等一下有點急事現在必須暫停啊——”
“老——！呂——！”
“小程！狗官和我是在跟你開玩笑吶！他的飯菜我請啊！！你回來啊！回來！”
你快回來我一個人承受不來你快回來生命因你而精彩
下樓，將吃完的外賣丟進小區的垃圾桶里后，林立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手機。
早上加上自己微信的小程，剛剛給自己發了一一條很古怪的消息：
「小程：對不起，小哥，我又沒聽懂你的深意，我還是太笨了。」
這小子嘰里咕嚕說啥呢。
小程中舉瘋了？
林立懶得深究，敷衍地回了兩句，便騎車前往學校。
校門口大開著，噴泉今天也難得的有在上班。
下次再看見噴泉上班估計是下學期開學那天了，不，甚至那一天也不一定工作，畢竟沒有新生。
校門口來來往往的學生數量不少，不過全都是穿著南桑校服的學生。
倒不是高一高二參加這次競賽的人很多，這些大部分都是高三牲——他們該上學了。
考試下午兩點半才正式開始，參加競賽的校內外學生沒必要這么早來。
林立也沒在教學樓和門口停留，直接往男生宿舍走。
義子陳天明需要自己。
至于陳雨盈，或許是因為中登知道四班競賽名單只有他女兒一個女生，并且男生名單里還有林立這個危險生物，今天得空的他，決定踩點送女兒來學校。
甚至還打算考完要接陳雨盈回家吃飯，再送來上學。
嘖嘖，也不嫌麻煩。
就好像生怕不來接的話，陳雨盈晚上就要跟哪個男生單獨吃飯一樣，林立覺得怎么可能，純純杞人憂天。
如果中登不介意，林立是愿意浪費一個晚飯的時間，幫他全程盯著陳雨盈，來確保陳雨盈在監視全程，沒有和任何男生單獨吃飯的畫面出現。
但考慮到中登多半會介意，林立也就沒毛遂自薦。
唉，可憐天下父父心。
“篤篤篤。”抵達四班宿舍，林立敲門。
“誰啊？”白不凡的聲音傳來。
“賣雞蛋的。”林立回答。
“什么雞蛋？”寢室內傳來腳步聲和陳天明的笑罵。
“你們沒聽過賈淺淺《進城》這首詩嗎？”
“巴掌大的一座城，兩指寬的一扇門，送豆漿的已進去，賣雞蛋的在敲門。”
等陳天明將門打開，林立雙手背后，踱步進入，悠悠誦讀詩歌，語氣抑揚頓挫。
寢室內居然不止陳天明和白不凡，這周應該沒留校的王澤也在，躺在周寶為的下鋪。
陳天明：“什么寄吧詩。”
王澤：“林立，有沒有那種只有后門能走的城，我有個朋友托我幫他問問。”
“好詩啊！好詩！林立你淫的一首好詩啊！”
而本躺在上鋪玩手機的白不凡，此刻坐直了身體，贊嘆的看著林立，抒發的感慨和這兩個粗鄙之人完全不同：
“「巴掌大的城」聽起來很小，卻點出了大城市給新來者最初的壓力和壓迫感——樓高路廣，但屬于自己的空間和心理上的歸屬，卻格外狹窄；「兩指寬的門」更是傳神，它不只是一扇實際的門，更像一道門檻，象征著融入新環境、獲得認可的機會是何等不易。
而后兩句，則用一個平凡的場景，暗喻出了現實中的差距，有人已經勉強擠進了城市生活的縫隙，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而還有人仍在努力，等待一個被接納的機會。這哪里是兩種小販，這分明是城市生活中不同階段的人的縮影啊！
這首詩用生活碎片的蒙太奇拼接取代宏大敘事，在這種看似平凡的直白書寫中，實現了對現實本質最銳利的刺入，精彩，實在精彩！”
林立眼前一亮：“不凡，沒有人比你更懂詩歌！只有你看破了這首詩背后的深意！”
隨后林立瞥了一眼陳天明和王澤，瞬間聲音嫌棄：“不像有的人，為人粗鄙，言語還低俗。”
陳天明、王澤：“……”
王澤朝著林立豎起了一個中指，而坐在位置上的陳天明則望向上鋪的白不凡，笑罵了一句：
“不凡，你小子不是挺能編的嗎，就你這種解析能力，做閱讀理解和古詩詞理解不應該是手到擒來嗎，怎么語文次次分數還不高。”
“這你就不懂了吧，”白不凡聞言搖頭晃腦的解釋道，“經過我的研究，我發現我的腦袋根本就是一個盜版網站。”
“用起來卡的要死，一句話都要加載半天，背兩個單詞更是難上加難，服務器沒一會兒就開小差404，思緒稍微活絡一點，就容易誤觸旁邊彈出的黃色貼片廣告。”
“但，也只有點到這些黃色廣告的時候，觸發底層代碼，我的大腦才能真正的運行起來！畢竟盜版網站本就是為了這一刻才存在的！”
陳天明：“……合理。”
一時之間，陳天明覺得自己真無法反駁。
如果把黃色廣告換成巧巧廣告的話，別說，這理論甚至還適用于自己的腦子。
“王澤，你怎么在這里？”林立看向王澤。
“等錢瑩下午來一起出去看個電影。”王澤嘿嘿笑道。
“電影院有監控的，到時候最好還是注意點，別穿校服，我在校外為南桑中學掙了很多臉面，我不希望被你這種人敗光。”林立提醒道。
“嘰里咕嚕說什么呢，”王澤笑罵，“純看電影啊，什么監控不監控的，不會真有人不知羞恥的在電影院里親嘴甚至那啥吧，我最瞧不起這種人了。”
林立：“(〝▼皿▼)！”
不知道為什么，林立突然有些討厭王澤了。
林立認為依靠這種方式評價他人，這有些太武斷了。
“好志氣，王澤，那你能發個誓嗎，”這個時候，白不凡從上鋪探出狗頭，看著下鋪的王澤詢問：
“發誓內容我都想好了，你以后但凡要是這么做了，就跟武大女研究生結婚，然后結婚后財產全部當做夫妻共同財產，最后離婚的時候還得交給女法官來判。”
王澤：“(；☉_☉)？”
林立：“！”
不凡，我的嘴替！
王澤撓了撓頭，嘴巴張了張但最后還是開不了口。
媽的，說不出口，這誓言實在是太毒了。
王澤覺得自己罪不至此啊。
“那話又說回來……”王澤只能嘿嘿道。
看著王澤的反應，白不凡嗤笑一聲，隨后也不理會，而是看向林立，有些好奇的詢問：
“林立，駕照拿下了沒，給我看看，我還沒見過駕照是怎么樣的呢。”
“哥們出手還有不拿下的時候？電子駕照已經有了，實體駕照明天我讓跑腿去幫我拿，”林立自信且囂張的聳了聳肩：“你們以后對我尊重點，我已經是一位帶證司機了，開車不犯法。”
“那你能取代邦杰成為群里更強大的色圖哥嗎？”
“懶得天天搬。”
“那你滾吧，廢物東西。”
“咳咳，但我今日特地準備了一個勁爆的成人話題，”被唾棄的林立為了找回顏面，瞇著眼睛，蒼蠅搓手，聲音都刻意壓低了點：
“諸位，想不想跟我一起聊一聊？”
“喔，細說。”白不凡和王澤立刻坐直了身體，眼神比昨天的邱神父在圣水面前還要虔誠。
“我不感興趣。”要為姚巧巧恪守夫道的陳天明，自然是擺了擺手。
當然，畢竟眾人在一個房間里，三人的對話要是鉆進自己耳朵里，自己也攔不住，怨不得自己。
巧巧會理解的。
林立也不在意，進一步壓低聲音，將他拿了開車證后，和眾人聊的第一個成人話題拋了出來：
“你們猜，現在南桑的最低工資標準是多少？”
白不凡：“沃日，這也太勁爆了！”
王澤：“沃日，這也太成人了！”
陳天明：“沃日，這也太話題了！”
“所以是多少？”王澤好奇道。
男生的好奇很多時候就是會被莫名其妙的吸引到別的地方，甚至色色在這個時候都甘拜下風。
“哼，”林立賣了個關子，“就這么跟你們說吧，年輕人的薪資，已經比部分停車位還低。”
“草！”白不凡一下子繃不住了，林立這個說法，屬實有些太扎心了。
“買輛車去公司上班，苦兮兮的當了一整天牛馬，還加班了四個小時，結果下樓一看，今天賺的錢還不夠付停車費，這他媽天都塌了吧——”
白不凡越描述越想笑。
這畫面也太難繃了。
有車一族也別去停停車場了，以后車直接違停在路邊，然后雇傭一個人在車里，交警來了就說剛停一分鐘，然后馬上開到另一個地方繼續違停，這樣車主省了一定停車費，年輕人賺了份輕松錢，簡直是嬴政當M——栓贏！
王澤舉手：“我是鍵政反串小鬼，這個時候我將評論一句「相信咱媽」！”
林立舉手：“那我是純種鍵政小鬼，這個時候我將在你的評論下評論「我只有一個媽」。”
白不凡舉手：“那我是白不凡，我將在你評論的評論下評論「一個？那還不夠我一天殺的，多弄幾個虛擬媽批發批發吧」。”
陳天明舉手：“林立，這題我不會，打死白不凡后幫我看一下。”
“王澤，你幫我弄他，別忘了你還欠我人情，我去幫天明解決問題去了。”林立走向陳天明的位置，經過王澤的時候踢了他小腿一腳，命令道。
“收到！”王澤立刻興致勃勃的往白不凡床上爬，一邊爬一邊吟唱：“本來一開始我覺得不凡很一般，后來相處多了發現其實挺嫵媚的，慢慢的心里便生出了別樣的滋味。”
從王澤的神情上來看，他勃勃的不止興致。
“我草！別！滾啊！(ノ｀Д)ノ！！”白不凡大笑著守護自己的貞潔。
不過因為知道陳天明要學習，雖然看不起學習這個行為，但兩人還是很快的安靜了下來。
直到林立的「放課后生徒指導」結束，陳天明發出恍然大悟的聲音后，兩人的聲音才重新發出來：
王澤：“不凡，你想看B么？”
白不凡：“想。”
王澤：“會打手槍嗎？”
白不凡：“會。”
王澤：“我沙鷹丟給你了，我去守A。”
白不凡：“OK。”
林立、陳天明：“？”
“OK，我學姐要到了，不凡，想必你也厭倦了我的身子，我滾咯。”
等時間臨近兩點的時候，白不凡床上的王澤看了眼手機消息，一躍而下，迅速的開始穿上鞋子不認人。
“我們也現在過去，還是怎么說。”陳天明聞言，看了眼手機時間，扭頭看向林立詢問。
“那走唄。”林立點點頭，現在時間也確實差不多了，早點過去也無所謂。
兩人便起身開始收拾東西。
“不凡，爸爸和你天明哥哥有事情，你一個人要乖乖的呆在寢室里，不要哭。”
察覺到上鋪的白不凡在以「忙、忙、都忙點好啊」的眼神看著底下，林立抬頭對白不凡說道：
“陌生人來了不要開門，餓了廁所里有吃的，渴了廁所里有喝的，無聊了廁所里有玩的，想上廁所了可以去寶為的床，總之要讓爸爸和天明哥哥省心，知道嗎？”
“滾吧，”白不凡笑罵道，“你們都走了正好，只留下我一個人的話，我正好可以陪我子女開心的玩耍。”
白不凡是懂語言的藝術的。
他這個子女怕是有些黏人喔。
“開心的怕是只有你，文物「魯國的紙」今日將重現江湖。”林立搖了搖頭，伸手在墻上搗鼓搗鼓的同時，笑著說道。
“孝道大于天，他們會理解我的。”白不凡笑著回答。
“行吧，走了，拜拜！”林立揮手的同時往門口走去，而陳天明詫異的看了一眼墻壁，但也跟著林立走了出去。
“拜拜。”
咔噠一聲，寢室門被關閉，房間陷入熱鬧后的寂靜，只剩下白不凡的呼吸聲。
決定洗漱一下回來繼續玩手機的白不凡，跳下了床往陽臺走去，行走的時候嘴里還在哼唱著歌曲：
“我是一個收銀員我的收銀本領強從早收銀到晚上收銀是我的日常”
“實在恭喜我——，找到好工作——，未來的生活——，收銀中度過——”
“我是——”
白不凡的收銀員之歌戛然而止，他眉頭一皺。
因為他突然發現，寢室里好像多了一樣東西。
并且這玩意兒他還挺熟悉的。
畢竟，曾經在當初抓捕外賣小偷的時候見過、摸過、使用過。
白不凡往前走了兩步，嘴角微微抽搐的盯著這個玩意兒的鏡頭，冷笑著質問：
“你媽的，林立，你滾之前在寢室里留個監控是什么意思？”
相機自然不會說話，但是，門外，突然一陣歌聲傳來——
林立：“我是一個收銀員”
陳天明：“我的收銀本領強”
王澤：“從早收銀到晚上”
三人大合唱：“收銀是我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