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林立能聽見監考考官的心聲，他一定會反駁。
自己哪里松弛了？
明明很緊致很潤的好伐。
據野史記載，三只松鼠這個牌子在遇到王澤之前，叫做三只緊鼠，但王澤認為即使是三只緊鼠，也比不過林立。
含金量就是如此之高。
“等待監管系統回應，請稍后——”
“成績合格！”
小小的插曲結束，當過了幾分鐘完成剩下路段，考試車返回溪仁駕校的南門時，駕考系統給出了一個毫無意外的通過成績。
得到這個結果，最激動的依舊不是林立，而是在駕校門口等待著的余健安。
畢竟今天總算是有個好消息，雖然余健安懷疑可能會是唯一一個好消息，但后面的痛苦后面再難受，先高興了再說吧。
“教練，不辱使命。”林立對此自己是沒什么感覺的，水到渠成罷了，不過下車后也沒掃興，對余健安笑著點了點頭。
“好好好！”余健安欣慰的拍了拍林立的肩膀。
旋即目光看向副駕的老呂，想高興又邀功的對這個老朋友說一句「今天總算有一個讓你省心的了吧」。
話沒出口，余健安一愣：這狗官的臉色怎么還這么差？
怎么感覺看自己的眼神像是在罵人。
懂了，想來是前面的臥龍和鳳雛一號給他造成的心理陰影太大了，林立的優秀并未完全撫慰他受傷的身心。
歉意的笑了笑，中午吃飯的時候再賠罪便是了，現在是考試時間就不敘舊了，余健安拉著林立往駕校門口走：
“最晚五分鐘，快的話現在你的科目三通過情況已經刷新了，你直接拿著你身份證去學校那邊的機房就可以考科目四，科目四很簡單的，穩過，下一場是10點開始，還有二十來分鐘，剛好。
今天是周末，交管所那邊放假，所以你實體駕照今天肯定拿不到，電子駕照的話，倒是估計下午就能審批下來。
但周一實體的也肯定能出，如果你上學不方便去拿的話，直接在軟件上付下運費，然后申請寄送就行了，本地的話很快的。”
根本不需要叮囑什么科目四的易錯點，余健安對林立的信任已臻化境，直接''交代后事''。
“好的教練。”林立點頭。
來到門口，這邊還站著一位年輕人，目光此刻看向余健安和林立。
余健安注意到這視線后，揚了揚下巴，帶著點鼓舞的意味：
“小程啊，剛剛的提示音聽到了吧，他科目三輕松一次過，也算是開了個好頭，你也好好加油，爭取等下他考完科目四出來的時候，就能看見你站在門口等著參加下一場考試了。”
被喚為小程的年輕人聞言略顯局促的點了點頭，朝著林立笑了下，眼里有著羨慕。
“林立，這也是我的學員，等下就到他考了，你有沒有什么經驗可以分享給他的？”余健安看向林立。
“這種考試談不上什么經驗吧，水到渠成就好了。”
“也是，”余健安聞言無奈的嘆了口氣，有些恨鐵不成鋼：
“小程其實也是會的，練習的時候都挺好，就是膽子小，遇見真考試就緊張，每次正式上考場的時候，總是在各種地方操作變形，遇到干擾路況那腦子徹底宕機，唉。”
“看的出來，”林立朝著雙手絞在一起，站立難安的小程點了點頭。
話語頓了半秒，林立一笑，生死難料。
林立突然熱情的看向小程：“這方面我有經驗啊，程哥，要不試試我的方法？”
“嗯？”小程聞言立刻看向歲數比自己小，但駕考方面已經自己的前輩林立，眼神期盼：“有方法嗎？什么方法？”
“你不是膽子小嗎？”
“是……”
“那不就簡單了？老話沒說過嗎，酒壯慫人膽啊！開考之前你喝點酒啊！”林立雙手一拍，眼神里有著些許「怎么連這個都想不到」的責怪。
“啊？”小程腦子一時之間沒轉過來，“喝、喝酒？”
“你能喝酒不？”
“倒是能喝點……”
“那你喝完酒微醺的時候，還會特別緊張嗎？”
“應該……不會。”
“那不就得了！啊？”林立再次拍掌，隨后上前攬著小程的肩膀，環顧一圈，帶著他往對面的小賣部走去：
“正好，那邊就有小賣部，我現在就帶你去小酌一點，你馬上就要考了吧？
那咱們喝點白的，這樣上頭快，到時候你要是喝不完，剩下正好拿去給狗官喝。”
“狗官？”
“就是考官，我和教練都叫他狗官，到時候你們觥籌交錯一下，直接忘年交成兄弟了，那還要說啥了，他直接給你過了不就完了唄？”
“哦哦……”
兩人在交談中，勾肩搭背的往對面小賣部走去。
余健安：“w(Д)w？？？”
看著兩人的背影，余健安腦子宕機了。
余健安覺得現在很荒謬知道嗎？
現在自己的情緒，余健安感覺就像是回到家發現兒子有些難為情和羞澀的對自己說「我要當爸爸了」，結果還沒等自己為自己馬上當爺爺這件事開心，就發現自己被兒子扭送到了當鋪，兒子還問當鋪老板「我爸爸能當多少錢，五毛行嗎」。
大概就是這樣的，情緒從「大喜」到「誒你媽的龜兒子你在搞什么飛機」的變化。
回過神，兩人已經走出好幾米了，余健安才反應過來自己是人類得阻止這個行為，猛的沖上去，一手按住一個人的肩膀！
“等！等一下啊！！你們兩個！給我站住！”
拉住兩人后，見林立和小程居然還有無辜迷茫和疑惑的眼神看著自己，有那么一瞬間，余健安甚至懷疑自己才是錯的。
或許我才不是人類嗎？
不！我是！
“誰他媽教你們開車之前喝酒的，酒駕一次扣12分，直接暫扣駕照！醉駕更是直接吊銷駕照！你們在想什么呢！！”
小程恍然大悟：“誒，教練說得對啊。”
林立：“可我們還沒駕照啊。”
小程又恍然大悟：“嘖，小哥說得也對啊。”
余健安：“無證酒駕得坐牢的啊！！”
小程雙恍然大悟：“額，教練說得才對啊。”
林立：“那喝完咱請個代駕唄，不都這樣嘛，正好你也緊張。”
小程叒恍然大悟：“嘿，小哥說得最對啊！”
余健安：“……”
看來，自己的鳳雛二號，已經緊張到腦子徹底壞掉的地步了。
余健安的目光隨后又看向林立。
他總感覺，林立不止要成為自己手底下拿到駕照最快的學生，還要成為自己手底下吊銷駕照最快的學生。
溪靈の最速傳說！
帝國の機車速通俠！
該不會下周林立就要咨詢自己怎么重修駕照了吧？
不過，現在需要憂慮的不是這個，而是不能讓林立繼續帶著小程走向不歸路了，因而余健安立刻拆開了林立搭在小程肩膀上的手，成為插入其中的第三者。
然后一路將林立往駕校內部推，一邊推一邊真誠道：
“林立，我知道你出發點是好的，但是你先別出發，我會想其他辦法讓小程不緊張，你現在當務之急是去校內機房外面，抓緊時間背誦科目四的題庫，科目四其實很難的，一不小心就會掛科，必須打起精神應付！”
“好的教練，我走了。”該做的一切都已經做完了，林立從善如流，笑著轉身離開。
看著林立離開的背影，余健安這才長舒一口氣。
他決定修改一下自己剛剛的判斷。
當林立的班主任和任課老師頂多只有一般幸福，談不上特別幸福，因為余健安總感覺林立在學校里，也有小概率會惹出一些小麻煩。
不過也無所謂了，今日之后，再想和林立遇見都沒那么容易。
還是管好眼前事，努力讓小程通過科目三吧。
一念至此，余健安回頭。
“小程，我跟你說，你——你人呢？？？”
回頭的余健安叮囑到一半，發現小程并不在剛剛的位置。
“教練，我在這！！”
小程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余健安抬頭。
小賣部門口，剛結完賬的小程，拿著老板借來的瓶起子，啵的一聲將一枚弗雷爾卓德貨幣起開。
余健安：“(゜▽゜)？”
“教練！我開到了再來一瓶！您要嗎？”查看瓶蓋內側，小程還驚喜的對余健安揮手。
“我要你媽！！小程！你TM先給我住手！！老板！攔住他！！”
余健安左右環顧確定沒有車輛后，心臟差點驟停的他，便發瘋的奔向對面，目眥欲裂。
“把酒給我丟了！”終于跑到小賣部門口，余健安雙手撐著膝蓋，氣喘如牛，神情都因為喘氣而顯得猙獰，指著小程的手指也在抖。
“……教練，我買的不是酒，是果汁，緊張太久，加上那個小哥一說，我有點渴了，這是荔枝味的。”
小程聞言一愣，隨后有些無辜的晃了晃手里的玻璃瓶，里面透明的液體隨之晃悠，香香的，荔枝味。
余健安：“……”
誒你他媽。
感覺一口老血堵在喉嚨口。
“那、沒、事、了。”他一字一頓，聲音有些凄涼可憐。
小程不忘初心：“所以再來一瓶您要嗎，我一個人真喝不完。”
余健安：“要，謝謝。”
兩個人往南門回走，小程喝了一口果汁，有些高興的對余健安說道：“教練，被那個小哥這么一弄，我現在突然感覺確實沒那么緊張了。”
余健安沉默，隨后眉頭一皺，眼神微微有些渙散。
難道……這才是林立真正的計劃？
帶著小程出演一場鬧劇，用這樣荒誕的經歷，沖散他身上的緊張情緒。
自己以為他在第一層，其實他在……大氣層。
余健安眼睛微微發亮。
是了，是了！南桑中學的高材生，哪里有庸才？
如此看來，林立心思縝密，未來不可限量，還好不是玄幻世界，不然斷不可留。
余健安愈發有些好奇林立所在的班級了，如果林立帶著這樣的心思去幫助班級里每一個人，那他所在的班級，將會是何等的盛況？
怕是群賢畢至，少長咸集，仙人之兮列如麻啊。
實在是羨慕林立班主任，有如此之大的福氣。
“請06號考生準備考試。”
教練車已經返回，駕考系統提示音，讓余健安暫停了對林立班級的美好幻想，回到了現實。
“小程，加油！今天給我過了科目三！”余健安給小程打氣。
“好的教練！”小程點點頭，假裝自己在喝酒一般又灌了一口果汁，隨后讓教練幫自己暫時拿著，雄赳赳氣昂昂的走向了教練車。
深吸一口氣，打開車門，坐在了駕駛座上。
加油，小程！
小程看向副駕的監考官，發現對方也正好看向了自己。
準備判斷敵友關系的監考官：“你是余……”
小程：“狗官好。”
監考官瞬間閉嘴了。
哈哈，不用問了。
這他媽的肯定是余健安的學生！！！
余——！健——！安——！
中午必須吃海參大黃魚燕窩和牛花膠等等！！
不肯請的話，自己就吊死在你們駕校門口！！
科目四考場外走廊。
現在正在進行一批次考試，不過考場里其實壓根沒幾個人——這種考試能考滿45分鐘的，也是神人了。
林立在走廊也懶得做復習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
與其研究駕照的科目四，還不如研究英雄聯盟的科目四呢。
和陳雨盈分享了一下早上的見聞，不敢說太多細節，擔心陳雨盈以后跟吳敏一樣，禁止自己在外面說她和自己的關系。
很快，就到了下一場科目四考試的開始時間。
“老師，可以進去了嗎？”
“可以了，手機和身份證拿出來，暫時放我這里，考完你過來拿。”
“沒有固定位置，你自己挑一個位置坐，但那幾臺別坐。”等林立遵從要求上交手機后，監考老師指著幾臺機子對林立示意：
“駕校的機房配置不高，那幾臺尤為卡，不要使用。”
“同時，考試期間如果遇見卡頓，也不要慌亂，舉手示意我和這位監考老師示意就行，我們會幫你解決問題。”
“好的老師，”林立點點頭，隨后考慮到自己畢竟還是駕校的一份子，因而提醒道：“不過，老師，你們為什么不試著把電腦涂黑呢，這樣電腦說不定會跑的快一點。”
“為什么涂黑能跑的快一點？”監考老師詫異道。
“因為種族天賦。”
“種——”
當腦子反應過來，監考老師把下意識的反問咽進了肚子里，朝林立保持笑臉逐漸變成艱難的一件事。
這寄吧學員。
接下來是不是還要建議我們往風扇的扇葉上裝鞭子，這樣讓黑電腦工作的更賣力？
監考老師有理由認為，下一次見面，如果是因為眼前這個學員扣了24分后需要補考科目四，很大概率扣分是因為撞黑人撞的。
但其實吧，林立的理解也沒問題。
大家都有遙控器、電腦、電視失靈然后拍打試圖讓它重新正常工作的經歷吧，這意味著電器就是可以當黑人用的。
見監考老師沉默，林立思考一會兒，又給出了一個新點子：“老師，如果這樣不行的話，我還有一計。”
“不出意外的話，機房的顯示器是60赫茲吧？老師，不覺得這個刷新率太低了嗎？”
“而您們這的麥克風，哪怕是最基礎的，肯定也有16000赫茲，那……為什么你們不用麥克風當顯示器？”
林立挑了挑眉。
這樣不是會流暢很多嗎？
監考老師：“……”
“你的建議很好，我們會酌情采納，但你先去考試，晚點再考慮這些。”監考老師微笑。
“好的老師。”
成功的又折磨一個路人，林立心滿意足。
隨便挑選了一個對方建議的位置，落座，等待考試開始。
雖然林立做題的速度已經很悠閑了，但即使如此，開考不過五分鐘的時間，所有題目便被做完。
自然是全對。
看著屏幕結算界面的恭喜，林立輕輕一笑。
歷經一個多月的時間，自己的駕照總算是到手了。
起身，從眼神有些詭異的監考老師手中拿回自己的手機，該回家準備準備去學校參加下午的競賽初賽了。
林立走出門，看見一位''熟人''后微微挑眉，有些訝異的揮手：“程哥？”
而在門口等候的小程看見林立也十分驚喜：“小哥！”
“這是科三過了？”林立笑著詢問。
“是啊！”小程有些激動的點點頭，本來因為五次沒過，余健安都喊自己科三五次郎了，沒想到今天終于過了。
“小哥！真是謝謝你！沒有你我肯定過不了！你的深意教練他都告訴我了！”小程對著林立感謝道。
林立撓撓頭。
深意？什么深意？
“恭喜恭喜。”但也懶得追問，所以林立只是笑著回應。
“小哥你科四過了嗎？”
“過了。”
“那同喜啊！小哥，你要是不著急的話，中午跟我們一起吃唄，我請客，就當慶祝咱倆終于拿到駕照了！”小程立刻邀約林立，隨后立刻解釋自己提前開香檳的原因：
“我科四掌握的很好的，線上考試我不會緊張，我科一一把過，科四我也自信沒問題！”
“對了，小哥你也不用怕尷尬，我還邀請了教練和狗官呢，不止咱倆！”
“先提前恭喜你了，不過吃飯我就算了，我回家吃，”林立對于這個飯局自然毫無興趣，笑著擺手，“沒必要讓你破費。”
“破什么費啊！高興！”小程連連擺手，表示根本無所謂：
“我都跟教練和狗官說了！中午隨便點！”
隨后似乎覺得林立的說法過于好笑，忍不住的笑著又補充了一句：
“吃頓飯而已，能吃多少錢？怎么可能破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