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雷霆龍威,蟲死遺腹(5K字,月底最后一天求票)
第三百二十二章雷霆龍威,蟲死遺腹(5K字,月底最后一天求票)
顓頊龍洞內四通八達,岔口無數,而且洞內并非一成不變,通道寬窄變化,上下起伏,而且地上有石筍,頂上有石鐘,密密麻麻。有些地方石筍石鐘相連,形成石柱,石柱一粗,便又造就一個岔口,地形十分復雜。
本尊依靠遁法輕易甩開了龍蜈,竹身卻迎面撞上了一個魔頭。
這個魔頭騎一個綠銅金龜蟲,從一個岔口突然冒出來,攔截在竹身之前,然后快速沖撞過來。
段有林此時頗為振奮,竟然有不長眼的玄門弟子跑到龍洞里來撒野,還只來了四個金丹。幸好,自己前些日子對戰玄門負了傷,承蒙天王恩典,得以進龍洞里療傷。此時,龍洞里的人都出去對戰玄門了,僅有三人在,加上老祖坐騎,剛好四個,天王有命,一人一個,盡數活捉,這正是自己立功的機會啊!
而自己境界最低,分到的小老鼠境界也最低,一個才結丹的小子,想必,這頭功就是自己的了。
自己找的時機地點也是極好,在此處攔截,自己和眼前這小子之間再無岔口,也不怕他跑了。此處通道很窄,卻剛好能容納自己的坐騎,而綠銅金龜蟲又是出了名的銅皮鐵骨,如此蓄力沖撞過去,眼前這小子避無可避,定要他成為一灘爛泥。
段有林獰笑著。
這時,他又發現那小子解下了腰間的一個皮囊,莫非是什么飛劍之流?
段有林略有警惕,從坐騎身上跳了下來,讓巨蟲沖在前頭,也替自己做個遮掩。
只不過從坐騎背上跳下來,跟在后頭,前面便被蟲子遮擋了視線,看不到坐騎把那玄門小子撞得血肉橫飛的場面了,段有林又覺得有些可惜。
“吼——”
一聲巨嘯,段有林一個激靈,自家坐騎好像不是這個叫聲啊。
“轟!”
又是一聲巨響,跟在綠銅金龜蟲后面的段有林瞪大了眼,眼睜睜看著自家坐騎倒飛而回,速度比去時還要快。
綠銅金龜蟲就像是一塊巨大的銅石,狠狠砸到了段有林的身上,后者緊跟在金龜蟲之后,根本躲閃不及。此時被銅鐵似的龜背擊中,整個胸膛都凹陷下去,七竅流血,后飛數十丈,然后撞在一個石柱上,而這龍洞內的石柱又是異常的堅固,魔頭脊柱當場折斷,跌落在地,大口涌血。
還沒等段有林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他那充血的眼中便出現了一道白綠相間的影子,緊接著,他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程心瞻本尊過來的時候,便看見獅子正在施展神通,把整個綠銅金龜蟲囫圇吞入腹中。這蟲子好吃金石,煉成一身銅皮鐵骨,卻也正是獅子喜歡的盤中餐。
魔頭破破爛爛的尸首已經被竹身放火燒干凈了,程心瞻把地上的魔寶和金丹收了起來,竹身和元神也被他收回。
“嘶—嘶—”
龍蜈又追過來了。
“你去找鹿臨清,他那邊有兩個魔頭,去幫幫他,速戰速決,不要讓他消耗太多法力,龍蜈我一個對付就夠了。”
程心瞻對獅子說。
“老爺小心。”
獅子應了一聲,便跑開去南邊找鹿臨清去了。
程心瞻快速翻看著腦中的龍洞地圖,隨即朝著附近一個比較大的溶洞趕去,這通道太狹小,施展不開手腳。
彎彎繞繞,他來到了一個空曠的溶洞中,此方溶洞橫豎有五六十丈,頂上密密麻麻吊著石鐘。石鐘樣式千奇百怪,有些在洞中龍氣的作用下潛移默化長成了龍頭狀,口中往下滴著石乳。而森寒的石乳一落到地上便結成了冰,于是地上又攢攢簇簇長著無數的冰筍。
難怪這里能生出「蟄龍陰涎煞」來。
程心瞻這般想著。
當然,這里的煞早已被五毒天王搜刮一空,但是只要地形不改,幾百年后,龍洞里便會繼續有絲絲縷縷的煞氣滋生,只是不知道到了那個時候,此地又歸誰掌控了。
一股惡臭腥風率先涌入,緊接著龍蜈便竄了進來,在空中扭動幾下,然后迅速朝程心瞻撲來。
這龍蜈是跟著五毒天王最久的毒蟲,有龍血,食龍煞,五行屬火土,要光論肉身,在這龍洞之中足能發揮出六洗甚至七洗的實力。只是好在此蟲神志受損,道法不高,空有蠻力,比不得真正的上三劫。
程心瞻想速戰速決,但又不想顯露自己克制五毒的手段。不過,這龍蜈,雖說是五毒之蟲,但名字中也有一個龍字,倒是更適合另一個霹靂手段。
身懷龍血給這蟲子帶來了太多好處,極大拔高了這毒蟲的上限,這也正是五毒天王看中此蟲最重要的原因。只是圣人言,福兮禍之所倚,今天,這龍血或許就是此蟲的索命之刃。
看著毒蟲撲殺過來,程心瞻手掐劍訣,指抵印堂,隨即便見他印堂穴大放光芒,一團銀紫華光飛射而出,當空滴溜一轉,凝成一把法劍。
此劍通體紫色,但是劍身上遍布黑色的細蠅雷篆,在劍刃和劍尖處,則是雪亮的銀色,仿佛電光環繞。
正是飽飲兩次劫雷,養劍十余年未曾出鞘的雷劍「高真」。
法劍把這處溶洞照的透亮,十余年積存的雷炁與劍氣讓龍蜈深感不安,連飛撲而來的身形都慢了三分。不過,面對雷霆天威,嗜血蒙昧的毒蟲似乎要更怕那個在他顱骨上釘椅子的人,所以盡管龍蜈喉嚨里不自覺發出不安的低嘶,但還是沒有停下攻勢,依舊選擇撲咬過來。
龍蜈已近,張嘴吐出一道黑煙滾滾的腥霧涌向程心瞻。此蟲雖蠢,但也知道吃一塹長一智,方才兵刃飛叉傷不了程心瞻的身,此刻便噴出毒霧。此霧亦不簡單,是毒蟲胃囊里的腥氣和「蟄龍陰涎煞」合煉而成,能腐人神形,污濁法寶。
程心瞻見狀,搖了搖頭,口道,
“冥頑不靈。”
于是,他改換手印,雙手掌心向上,平舉至胸前,左手結「龍雷訣」,拇指掐子紋,其余四指微曲如龍爪。右手結「火電訣」,拇指掐午紋,食指、小指伸直,中指、無名指屈扣,如火焰蒸騰。
兩手分而不合,是為「龍雷火電衛真印訣」。
與此同時,在他體內,錦龍之心血、螭龍之鱗片、青龍之法力、「龍吟水雷罡」、「怒水龍王煞」、「蟄龍陰涎煞」,等等龍威交織在一起,然后再緩緩散發出來。龍威如岳,導致龍洞內已經極為稀薄的龍氣開始劇烈的翻騰,并匯聚而來朝拜,形成了一陣颶風,使得整個龍洞都在動蕩。
他口念,
“龍雷火電,繞護吾身。
龍官解厄,雷將衛真。
翻海驅霖,指斥龍孫。
敢有干犯,誅逆滅氛。
急急如神霄玉清真王律令!”
“轟隆隆!”
程心瞻咒語落下,頭頂法劍應聲發雷,雷漿電光仿佛瀑布澆灌而下,化作一個雷霆龍首紋銀鐘,將程心瞻護佑其中。
那飛來的腥霧一觸碰到龍鐘,當即便被雷火灼燒成虛無。龍蜈緊隨其后,攜排山倒海之勢而來,狠狠撞到龍鐘上,想要破開這雷霆法鐘。
可笑毒蟲有眼不識「上司都天龍雷正法」,竟然以雜血蟲身去撞雷鐘,這何異于以卵擊石。
“鐺!”
雷鐘發出巨響,又仿佛龍吟高嘯,雷鐘震動,把龍蜈震飛幾十丈遠,狠狠砸到溶洞內壁上,隨后掉落溶洞地底。同時,龍鐘之聲在溶洞里反復回蕩滾碾,刺得毒蟲痛苦嘶嚎,在地上不住的翻騰,同時又被石筍所扎,鱗甲翻飛,污血橫流。
龍蜈受創,程心瞻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此刻,他兩手合印,左手龍雷在下,右手火電在上,兩腕相交成一個“十”字,結「神霄龍雷誅蛟印訣」。
口念,
“神請雷公,霹靂震空!
龍雷吐火,燒殺蛟蟲!
鱗甲焦爛,皮肉消融!
急急如雷霆欻火鄧天君律令!去鱗!”
雷霆劈落,打在龍蜈身上,迸發無窮雷火。龍雷煅燒之下,龍蜈引以為傲的甲殼像是草紙一般燃起來,迅速的消融,露出了甲殼之下的皮肉。
龍蜈吃痛,愈發癲狂,但極致的疼痛卻也幫它壓住了心底為龍威的恐懼。蟲子從地上騰躍而起,搖頭擺尾,兩根四五丈的金燦燦龍須抽了過來,發出尖銳的破空聲。
程心瞻紋絲不動,又念,
“神霄天王,敕命雷揚!
龍雷奮威,剪形滅亡!
蛟蜃毒蟲,碎首沉洋!
急急如雷霆欻火鄧天君律令!去角!”
雷霆如鞭,抽向龍蜈的頭,此雷能拔除龍角,但這龍蜈跟腳太低,雖生了龍須龍鬃,但還未生角。不過此雷是沖龍首而來,旨在剪除龍貌真形,即便沒有龍角,但龍須龍鬃卻是留不住了。
雷鞭急促,交織如雨落,打在蟲首上面,來勢洶洶的兩根龍須當即從根處斷落,掉落在地,龍鬃則是化作了焦灰,四散紛飛。除此之外,雷鞭順道是把鑲嵌在毒蟲頭上的精金交椅也給打落了,蟲血像是泉涌似地往外冒。
程心瞻一鼓作氣,再念,
“鄧帥敕命,龍雷速行!
雷鑿霆鉤,斬滅蛟精!
抽腸拔筋,戮神絕形!
急急如雷霆欻火鄧天君律令!去筋!”
雷霆劈落,如鑿如鉤,此時龍蜈鱗甲已去,雷霆直接沒入血肉,要剔除妖筋。這等龍蛇長蟲之屬,剔了大筋,便是待宰的魚肉,再也動彈不得了。
“上仙饒命!”
便在這時,那龍蜈忽然口吐人言,在雷霆鑿砍之痛中弓起身來,以頭搶地,連連叩首。
這一道急切的女聲,原來是個母蟲。
“上仙息怒!上仙容稟!小妖被魔王鎖拿,泥丸宮中被打入「亂神鎖心釘」,所作所為皆身不由己,實在無意冒犯上仙威嚴!”
程心瞻見此蟲吐字頗為清晰,眼珠里也恢復清明,不復既往的嗜血癲狂,便收了雷訣,降身來到龍蜈身邊。
此刻,他也看見了那把被打落在地的交椅,原來在這交椅的四腳之下,竟然全部都連著三尺長的尖釘!
五毒天王好狠的手段!
程心瞻的目光從所謂的「亂神鎖心釘」上移開,回到龍蜈身上。此時,龍蜈鱗甲盡失,血肉焦糊,筋骨分脫,而且泥丸宮也因強行拔除「亂神鎖心釘」而動蕩,神魂受損,儼然是一副有氣進沒氣出的樣子,即便自己現在收手了,龍蜈也活不下去了。當然,要是自己想救的話,依舊能救活,龍雷可不僅僅是誅滅之雷,亦是造化生機之雷。
但是他沒有動手,而是問了一個問題,
“我從你吐出的毒霧里聞到了死人的味道,你吃過人。你說你為魔王所控,所作所為皆身不由己,那我來問你,你吃人是在被魔王控制之前還是之后?亦或是都有?”
龍蜈聞言一窒,停止了求饒,吶吶道,
“兩者皆有。”
程心瞻不出意料的點點頭,
“那就留你不得了。”
說罷,他的掌心又涌現出雷光。
“上仙稍待!”
龍蜈見狀又連忙張口,眼中盡是哀求,
“上仙,我非是為自己求活,小妖自知罪孽深重,萬死不辭。但是,我腹中還有一個孩兒,他尚未出世,孩兒無罪啊!”
程心瞻聞言皺眉,
“什么時候懷的孩兒?”
龍蜈連道,
“就在魔王被封印的時候,小妖潛伏在南疆,自知此生難以善終,亦不想無聲無息而死,便四處尋妖王媾和,終于讓我懷了一子,此事,連魔王也不曉得。如今,我兒尚未足月,但已經有了心脈,即便出了母體應該也能活了。”
龍蜈勉力往前爬了兩步,來到程心瞻腳下,再度叩首,
“小妖污穢,不必臟了上仙的手,乞求上仙容我自焚,把道行傳給孩兒,補全他的早產之缺。上仙高功厚德,能否收養我的孩兒,施以教化,以免他再遇見歹人,為害世間,叩求上仙,叩求上仙!”
龍蜈被斷掉了龍須,打翻了「亂神鎖心釘」,頭顱已經是一片血肉模糊,但是龍蜈依舊在用力叩首,地上鮮血橫流。
程心瞻幽幽一嘆,便道,
“你自便吧,幼兒無罪,我會管的。”
龍蜈猛地抬起頭,似乎是不敢相信,因為自己的軀體雖然現在看著是一灘糟爛,但是拿去煉血依舊能煉出龍血菁華來,尤其是內丹尚存,這才是自己全身上下最珍貴的東西,這位真的愿意讓自己把龍血菁華和內丹道行贈給孩兒?
龍蜈馬上回過神來,又是一陣叩首,涕淚橫流,口中不斷說,
“叩謝上仙!叩謝上仙!……”
連磕了十幾個頭后,龍蜈張嘴一吐,吐出了一把紅艷艷的丈六飛叉掉在地上,然后又很輕柔的吐出了一個冬瓜大的白卵放到地上。
緊接著,龍蜈的身上便自行燃起了火焰,烈焰焚軀,龍蜈卻一動不動,靜靜趴在地上,看著那顆白卵,眼中盡是釋然與慈愛。
很快,在火焰的煅燒之下,幾十丈長的蟲軀緩緩消失,化作了一道血霧精氣,其腹中金丹則是化作一道精純的法力,盡數沒入了白卵之中。
程心瞻將發著熒熒毫光的白卵收入豹囊中,并沒有為自己失去一顆可能是六洗的妖丹而感到可惜,在他看來,這世間多一個向善的妖靈,無疑比一個死物要珍貴的多。
他收起了兩根龍須與飛叉,想著日后傳給這龍蜈之子。但是那把惹人厭惡的交椅他卻沒有收起來,這等邪物連回爐重造都不值得,他直接施展雷法給毀掉了。
“咚!”
“咚!”
“咚!”
程心瞻才處理好龍蜈,這時,忽然又聽見了幾聲巨響,而且整個龍洞都在震。
他側耳聽了一下,好像是在南邊。
“嘿,這個老鬼,說是四境,實則膽小如鼠,未戰先怯。方才他去南門想要離開龍洞,被寶盾攔住了去路,連續施法去打,卻奈何不了寶盾,這會又灰溜溜不知跑哪去了。”
“你親眼所見?他現在肉身狀態如何?有沒有被佛珠炸傷?你那還安全嗎?”
程心瞻一連串問了好幾個問題。
“我這安全,來阻攔的兩個魔頭都除掉了,你那獅君還真厲害,四洗魔頭在他跟前跟紙糊的一樣。你那呢?你把獅子派過來了一個人能應付過來嗎?那龍蜈是不是很難對付?你那動靜也太大了吧,我在這邊都聽的一清二楚,雷聲轟轟的,你還會雷法?”
鹿臨清反問,也是問了一連串的問題。
“魔頭和龍蜈都已經除掉了。”
程心瞻言簡意賅,只回答了一句。
“那就是了,我沒見到那老鬼,只是我殺魔之前問過了,如今洞里只有三個小魔外加一個龍蜈,如今都死了,那動靜不是他發出來的還能有誰,而且,動靜確實大,從寶盾轉回來的力道上看,應該就是四境的法力。”
鹿臨清解釋說。
程心瞻聽他語氣太過輕松,不由皺起了眉頭,連道,
“你小心些,畢竟是活了幾百年的老魔,他是謹慎,派手下人來試探我兩實力,又試了出去的路。但他不傻,如今龍洞只有我們三個人,而且我兩還未匯合,他定會在我兩匯合之前進行逐個擊破,方才聲音既然是從南門傳過來的,那你更要小心!”
鹿臨清略有沉默,隨即道,
“是,你說的有道理,我們抓緊匯合,走外圍,避開中間的龍宮,那里應該是禁制最多的地方……列星野!”
鹿臨清忽然大叫一聲。
“怎么了!”
程心瞻連問,心中亦是一緊。
“沒事,老狗偷襲,我有護身法寶擋了一擊,你快過來,葉長老得手了,他是元嬰靈體,肉身已經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