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統御圣所可以觀賞“噬淵風光”的這個陽臺之上,兩個家伙開始了PY交易。
迪亞克姆手中的三枚永恒印記分別來自長女、寒冬女王和兵主,佐瓦爾手中的印記則來自德納修斯大帝很早之前給祂的罪孽印記,以及那枚被迪亞克姆踹停機的永恒仲裁者的心核提取。
理論上說,仲裁印記雖然本就是典獄長的東西,但這玩意其實算迪亞克姆“送”給祂的。
畢竟,如果沒有他的默許,圣物匠就不可能帶著那枚心核逃離帷紗集市。
那是“誠意”的展現。
若無這個先決條件,待迪亞克姆帶著盟約大軍抵達噬淵時,迎接他的就不是典獄長,而是源源不斷的噬淵大軍了。
典獄長顯然也知道這一點,因此,在迪亞克姆的注視中,祂取出了那枚曾屬于自己的心核。
說:
“我檢查過了,我的心臟上確實有侍神者們留下的初誕者符文作為限制,那些初誕者的仆從畏懼我的復蘇,但現在的我已經不需要它了。
統御的力量相比仲裁的力量更適合我完成我心中對于現實重塑的渴望,或許我應該感謝我的兄弟兵主竭盡全力的塑造。”
“但你難道就沒懷疑過,這從一開始就是兵主的計劃嗎?”
迪亞克姆問道:
“祂說自己為了壓制你才設計塑造出的統御的力量,但這股被祂塑造的力量卻如此適合用來搭配初誕者的威能而重塑現實。有沒有一種可能,統御之力就是兵主專門送給你的‘武器’?
你考慮過嗎?
你或許被你狡猾的兄弟用這種方式推到了前臺!
祂也渴望看到束縛你們的天命垮塌,但祂采取了一種更狡猾的方式,借你的手來完成這件事?”
典獄長沉默下來。
片刻之后,祂搖頭說:
“沒有意義,如果這件事本來就是我希望去做的,那么不管有沒有兵主在背后設計,我都會踏上這條路,我反而應該感謝祂為我送來了統御之力。
至于我的兄弟到底想要什么,這也沒有意義。
當我完成現實重塑時,祂也會被納入這重塑的范疇,祂顯然也有很多缺陷。
如果祂打算阻止我,那么祂就要直面我.然而,祂都使用陰謀了。
祂不敢面對我!
我的兄弟姐妹們都渴望掙脫束縛,在祂們審判我的時候我就察覺到了,但除了德納修斯之外,沒人敢真正說出來。
我并不憎恨祂們,我只是可憐祂們的心口不一。
因此,祂們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我會代替祂們完成。
僅此而已。”
說完,典獄長將手中的仲裁心核遞了過來,交給了迪亞克姆,說:
“這東西是你‘送’到我手中的,現在我還給你,我已經用不到這份‘仲裁’的力量了,但仲裁并非死亡的特權。或許,正在塑造‘圣光天堂’的你比我更需要它。”
迪克眨了眨眼睛,看著這枚包含初誕者賦予的最上級力量概念的心核,他說:
“這算是賄賂嗎?即便我接受了它,我也不會在接下來談條件的時候讓步分毫。”
“不必!”
典獄長揮著手,很大氣的說:
“你已在我的注視下擊潰了天命,讓暗影國度被迫走入新的時代,你做到了我沒能做到的事,就當是我給你的酬謝。盡管在我重塑了現實之后,你和你的至高天一樣要被納入那完美的秩序之中。
接下來,我要說我的第一個要求了。
聽好了,迪亞克姆。”
典獄長手中的赦罪印記脫離指尖,懸浮在兩人身前,祂說:
“我要求你的至高天和你駕馭的圣光原力謹守本分,不得以信仰的名義肆意擴張,以此沖擊干擾到其他原力的運行邏輯。你不能主動挑起圣光與其他原力的戰爭!
在未來的完美秩序里,不需要戰爭!”
“我和無光之海必有一戰。”
迪克說:
“那是為了點燃太陽!”
“這事并非你主動挑起,我又不是要求你挨打不還手。”
典獄長冷聲說:
“無光之海的狗輩已經在陰影中盲動了無數個紀元,它們理應遭受懲戒。”
“好,我答應了。”
迪亞克姆點了點頭,隨后也讓長女的恪職印記浮出手心,與赦罪印記并列,他說:
“我要你麾下的淵誓者,是所有的淵誓者,你可以理解為我借用你的大軍,在不遠的未來交由兵主帶領它們,與我一起踏入物質世界,使其完成和燃燒軍團的戰爭。
這場‘租借’的期限截止于燃燒的遠征徹底失敗為止。
在那之前,所有淵誓者都必須竭盡全力在整個物質星海為戰場的范圍內,遵從我的命令,痛擊惡魔。
而且在未來,但凡有燃燒遠征再次重啟的征兆,淵誓者都必須代表死亡參與其中。”
“這是兩個要求!”
典獄長寸步不讓的說:
“你要付出兩枚印記。”
“好吧,后面那條暫時作廢。”
迪克聳了聳肩,退讓一步,說:
“但我相信,當邪能掀起的毀滅狂潮席卷星海,再次打破平衡時,你的兄弟姐妹也不會對此視而不見。”
他做了個“請”的動作,典獄長讓自己的仲裁印記浮出指尖,提出了第二個要求。
祂說:
“扎雷歿提斯要被毀滅!
包括那個我還不知道存在于何處的扎雷奧度斯,以及初誕者們可能留在其他領域中的其他圣墓。
不管我能否完成我對現實的重塑,也不管最終你我誰從那里活著離開,都必須履行這樣的職責。
初誕者留下了一份不該被探尋甚至不該被知道的‘遺產’,這是很不負責任的行為,如果每一個初誕者圣墓中都隱藏著重塑現實的力量,那么它們就不該存在!
這個世界,所有世界都不該存在‘造物主’。
一旦個體了解到了造物主的存在,他們就會喪失對自己能力的信心,轉而將一切渴望都歸于造物主座下。
那些本有潛力的文明也會因此成為造物主的盲信者,將本可以由自己雙手完成的偉業,寄托于造物主的開恩賜予。
造物主的存在,會讓星海變的愚昧而混亂。
所有世界甚至不該有‘神’和‘偉力’的存在!
力量會引來渴望,渴望會發展為覬覦,覬覦挑起沖突,沖突塑造混亂,混亂演變毀滅。
當力量的獲取過于容易且不需要付出代價時,每一個手握力量又缺乏自控力的人都會成為行走的混亂之源。”
從這一番話里,大致就能窺探到典獄長想要重塑的現實是一個什么樣的藍圖。
但迪亞克姆搖頭說:
“我并不認可,即便沒有了超自然的偉力,凡人一樣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掀起殘酷的戰爭與沖突。他們會因為不同的理念坐視自己的同類被另一群同類屠殺,他們會用利益說服自己視而不見。
人性經不起考驗更不被被考驗,我敢預言,你即便抹除了所有偉力的存在,為所有力量施加限制一樣無法阻止文明滑向戰爭的深淵。
但文明之所以稱作文明,就是因為它們能靠自己從泥潭中爬出,然后再次上路。
不過我雖然不同意你的觀點,卻會贊同你提出的要求。
我也認為‘造物主’不該存在,尤其是一群既不全知也不全能的家伙卻狂妄的想要塑造出‘完美秩序’時,那就是災難的開始。
我會同意你的第二個要求。
不管誰活著從扎雷歿提斯離開,此后的一生都會致力于消除初誕者留在物質世界和六大界域的所有痕跡,直至初誕者的存在被徹底遺忘為止。”
典獄長滿意的點了點頭。
祂后退了一步,做了個“請”的姿態,祂的兩個要求已經訴說并得到了認可,現在該迪亞克姆說出他剩下的要求了。
迪亞克姆將寒冬女王的印記上浮,說:
“如果我在扎雷歿提斯沒能阻止你重塑現實,那么我希望你能將‘生與死的偉大循環’從你重塑的現實中剝離出來,使其不再被任何諸如‘天命’的體系約束。
這個循環是構成實體宇宙與六大界域存續的根基,它理應高于原力沖突之上并被拓展到所有原力之中。
偉大的循環不應只有生與死,還有光與暗,秩序與混亂等等對立而統一的事物。”
“這可真是個大工程.”
典獄長感慨道:
“你難道真的是個圣人嗎?將這個寰宇的平衡與運轉置于自己的所有利益之上,并竭盡全力的想要促成它。你完全可以要求我做一些更符合你或者圣光陣營利益的事情。”
“不需要,我懂規矩。”
迪亞克姆咧嘴說:
“我想要一樣東西,我就該自己親手去拿,而不是寄托于某種可以心想事成的偉力。你要答應還是否決?”
“這很難。”
典獄長思考了片刻,說:
“我只能向你承諾,我會竭盡全力但不能保證結果,最重要的是,如果我們必須在初誕者的宏圖之下進行一次你死我活的戰斗。那么你完全可以寄希望于戰勝我,然后自己完成這件事。
初誕者留下的偉力并不禁止其他陣營的尊貴者碰觸,你完全可以.”
“我不會使用那東西!絕不會,我不會讓自己成為造物主,我的個人道德不允許自己成為混亂之源。”
迪亞克姆加重語氣強調道:
“如果我想要一樣東西,我就該自己親手去拿。”
典獄長點了點頭,
祂感受到了迪亞克姆的決心,同時也意識到祂和眼前這位值得尊敬的靈魂在初誕者的宏圖下的戰爭已不可避免。
坦白說,這讓祂感覺到惋惜。
祂還從未如此尊重過某個靈魂,祂能感覺到,迪亞克姆是罕見的可以理解祂所有愿望的人,盡管這是兩人的第一次見面,但警戒者對祂的了解之深刻,讓典獄長都感覺到詫異。
然而,佐瓦爾并不討厭這種感覺。
再孤獨的人都會渴望有一個能理解自己的知己,哪怕自己會為了自己的理想而親手殺死他。
真遺憾。
典獄長如此想著,看著迪亞克姆,等待著他的最后一個要求。
但警戒者卻合攏物質,讓最后一枚屬于兵主的永恒印記被他扣在手心,在典獄長詫異的注視中,迪亞克姆聳了聳肩,說:
“這就是我的所有要求了,還剩下一個我決定保留,或許會由我的朋友麥迪文來宣布這個要求,而到那個時刻到來時,我希望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我猜,你這個同樣擁有極高的個人道德水準的家伙,應該不至于食言吧?”
說完,他松開手,將最后一杯印記上浮。
五枚永恒印記在空中形成一個相當獨特的幾何形態,五個印記發生了某種共鳴和共振。
在迪亞克姆和典獄長的注視中,那些跳動的“線條”在某種超凡能量的驅動下不斷的旋轉,回蕩,歌唱。
它們就像是宇宙中最和諧的音符一樣彼此共振,并在金色光芒的跳動中,將那些塑造為六邊形的線條不斷拉長,復制并重組。
僅僅是片刻之后,一道金色的大門就在兩人眼前綻放開。
通往扎雷歿提斯的道路打開了!
那是一個絕不存在于任何已知維度中,不能被任何物理和玄學規矩所描述概括的奇特區域,它的存在本身,就是在挑戰迪亞克姆對于玄學的認知。
然而,還沒等到迪克仔細觀察眼前這扇通往扎雷歿提斯的大門,就被典獄長一巴掌拍了出去。
迪克落地時已經抽出了逐日者戰錘,他甚至以為典獄長要食言,要獨自前往扎雷歿提斯完成祂的理想。
但事實證明,典獄長佐瓦爾和迪亞克姆一樣擁有極高的個人道德,許下的所有諾言都會被完美履行。
祂將迪亞克姆拍飛是為了保護他!
因為在那扎雷歿提斯之門打開的同時,里面的一些“東西”也感知到了裂口而狂亂的向外沖出。
那些金色的,白色的,銀色的機械造物如蜂群一樣呼嘯著殺出來,它們通體都由遍布幾何狀的機械軀體組成,那些圓球關節和覆蓋初誕者符文的構造是它們統一的特征。
然而除此之外,這些“初誕者造物”就再無任何統一。
它們被以極高的塑造水準,模擬世間萬物而塑造,其明明是機械體卻具備模擬之物的一切特征。
迪亞克姆就看到了一頭“元契巨狼”踩著機械的利爪,揮動那能量火焰塑造出的尾巴,在如燃燒火焰的能量覆蓋中朝著他撲殺過來。
逐日者戰錘掄起轟擊在這元契巨狼身上,明明是恒星般的灼熱卻只是打碎了它的軀干,居然沒能完全摧毀它?
“別用原力攻擊!”
典獄長那邊也從統御符文的跳動中抓起了一把非常華麗又猙獰的“顱骨”戰錘,雙手掄起進攻那些初誕者造物。
祂大聲提醒道:
“初誕者的造物誕生于原力分化之前,它們擁有‘原始之力’,原力的影響對它們毫無用處,就用物理進攻。
要么使用和它們一樣的力量!
如果你懂得拆解初誕者符文,那么你的力量就能對它們生效。”
“花里胡哨!”
迪亞克姆還就不信了。
他揮起戰錘以破敵者劍術的技巧打出,在亂刀五連斬的轟擊中,那些圍攻他的初誕者造物皆被粉碎拆解。
然而,他不得不承認典獄長的警告是對的。
單純的原力施加對這些家伙沒用,要么用物理破壞,要么就只能研習初誕者符文來拆解對方的力量。
不過,這些先行沖出的“原生體”只是開胃小菜。
就在整個統御圣所的號角聲響起的同時,在噬淵地動山搖的回蕩中,一臺大的驚人的初誕者造物轟鳴著邁開四肢,如史前怪獸一樣踏入了典獄長的領地中。
一直波瀾不驚的典獄長在這一刻瞪圓了眼睛。
祂咆哮道:
“寰宇拆解者·黑倫度斯?!那些侍神者真的是瘋了!它們怎么敢把這怪物扔進暗影國度里!
快!
跟我上!”
典獄長呼喚著統御之力為自己完成武裝,在那淵誓圣鎧的閃耀塑造中,祂回頭對迪亞克姆喊道:
“黑倫度斯負責拆解萬物,如果我們在這里擋不住它,不只是你眼中的暗影國度會被拆解成最原始的‘創世幻鱗’,整個物質星海和其他原力界域都逃不開粉碎的命運。”
迪亞克姆則盯著那臺巨型設備,一邊活動軀體,一邊嘆氣道:
“唉,黑倫度斯啊,噩夢一樣的戰斗設計,一次次客串‘修腳師傅’的慘烈回憶又涌現在了我的腦海。但至高無上的艾薩拉女王,你就這么躲在一旁看著嗎?
您也不想您偷聽兩位尊貴者談話的事被知道吧?
出來幫忙打架!
鐵三角需要一個施法者可是常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