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丁和海拉是維庫人傳說中的“雙生神”。
也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總之,在如今這個時代的維庫人傳說中,其他那些本也該成為維庫人神靈的泰坦守護者們反而沒有任何畫面了。
除了暴風峭壁的布倫希爾達村落那種“化外之地”會有崇拜雷神托里姆的維庫人之外,剩下整個世界分部的維庫人都只有這兩種信仰。
或許這是奧丁故意為之。
畢竟在古老的時代中,他和自己的兄弟姐妹們的關系向來糟糕,而一心想要塑造雷鑄英靈為“諸神黃昏”做好準備的奧丁,顯然不打算將自家的“魚池”和其他守護者們分享。
海拉這名死神的誕生是個讓人扼腕嘆息的意外,但無可辯駁的是,在海拉的悲劇里,奧丁這個剛愎自用的家伙要承擔100的責任。
是他在那些死亡學識的引誘下,親手把一個忠誠、善良、強大且對他充滿了崇拜與服從的海女巫變成了一個內心被憎恨與絕望吞噬的怪物。
奧丁自己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拒絕討論和海拉有關的一切事情,在自己的蒼穹要塞中將海拉和她的追隨者們塑造為一群必須鏟除的邪惡之輩。
但你猜怎么著?
海拉這個家伙也是不爭氣。
在遭遇了悲劇之后,居然真的任由內心的絕望與痛苦塑造自我,最終選擇和古神的仆從同流合污,成為了奧丁描述中的那種“怪物”。
她和她的冥獄深淵真的成為了維庫人最畏懼的死亡與邪惡之地。
當然,奧丁和海拉擁有同樣的傲慢,這兩個家伙的紛爭在很長時間里都僅限于維庫人的歷史和文明范圍之內。
不管是奧丁還是海拉,都對除了維庫人之外的其他種族沒什么興趣。
海拉在這方面還好點,她繼承自高戈奈斯的力量領域中也有“大海”的概念,因此,理論上說,無盡之海上沉沒的所有船只和溺亡者都歸她管轄。
因此,她麾下的克瓦迪爾大軍里也有很多其他種族的溺死鬼。
這個世界上的每一艘幽靈船的誕生基本都和海拉的力量有關系,因此,當海拉下令封鎖破碎群島海域,為巫妖王的野心提供助力之后,整個艾澤拉斯所有的幽靈船都匯聚于這片大海之上。
這外面還鬧惡魔呢,自然沒有多少人能有時間跑來這里清理這些阻礙航線的幽靈船。
但在意識到了亡靈也是惡魔的幫兇之后,奧丁和海拉的恩怨便終于走到了這必須解決的最后一環中。
奧丁原本并不愿意將奧杜爾那支泰坦大軍用在這場惡魔入侵里,但奈何基爾加丹的攻勢實在太猛,依靠凡人的力量根本無法抵擋惡魔的襲擊與毀滅,因此在萊的命令下,那支曾覆滅了黑暗帝國的大軍最終還是被動用了。
他們如今行走于世界的每一處,庇護著凡人與那些源源不斷的惡魔們進行著最殘酷的戰爭。
說實話,奧丁麾下的很多雷鑄英靈都認為眼下這個時刻,正是奧丁大神預言的“諸神黃昏”,因此他們飽含熱情的參與到了這場在整個星海中,都能排上號的恐怖戰爭中。
但奧丁知道,這不是諸神黃昏!
他所預見的諸神黃昏或許永遠都不會來了,但在親眼見到海拉已經墮落到和巫妖王這樣的雜碎合作,淪為惡魔的仆從之后,奧丁那顆戰士的心終于按耐不住。
今日他來到這里擊潰海拉對破碎群島的封鎖完全出于自己的愿望,沒有誰對他下達指令。
因此,在海拉發出挑釁之后,戰爭之王便咆哮著應戰。
兩人就在破碎群島的海域中戰斗著,奧丁駕馭著雷霆與海拉的死魂觸須不斷的交戰,兩人都沒想要手下留情,他們麾下的海拉加爾與雷鑄英靈們也在海面上廝殺,攪動周遭的海域化作戰爭的烈土。
但就在這“神靈之戰”的戰場邊緣,幾艘懸掛著庫爾提拉斯旗幟的戰艦正趁亂向破碎群島的陸地突進。
在那戰艦的甲板上,駕馭著自己的強悍戰艦的戴琳一臉向往的看著遠方雷霆翻滾,血雨灑落的戰場,作為一名戰士,上將戴琳很希望自己在未來也能參與到這樣的戰爭中。
不過遺憾的是,他現在肩負著重要任務呢。
就算真的要參與,也得等到自己的任務完成才行。
“我們把你們送到陸地上就得返航,現在東部大陸和庫爾提拉斯都在遭受惡魔崽子的入侵,我們沒有空幫你們在陸地上完成任務。”
吉娜·金劍女士這會在甲板上對一身戎裝的希爾瓦娜斯·風行者將軍叮囑道:
“你過去蘇拉瑪也不要蠻干,記得和本地的上層精靈們合作,如果可能的話,一定要趕在那些巨魔介入之前,聯系艾薩拉的禁軍,把女皇的軀體從暗影井中轉運出來。
我們不能允許艾薩拉淪為亡靈,成為恐怖的巫妖女王。
我們同樣不能允許艾薩拉落入巨魔手中,雖然它們說著是要把自己的帝國送給艾薩拉,但想想就知道那只是巨魔們的冷笑話,它們肯定會褻瀆艾薩拉的軀體。
雖然沒人喜歡那個傲慢的女王,但如果真讓巨魔做成了,簡直是在所有精靈頭上騎臉輸出。
這一點得到了包括太陽王在內的所有精靈領袖的共同認可,因此,你的這場行動還具備很強的政治意義,不可掉以輕心。”
“我懂。”
第一次獨立領兵出征的希爾瓦娜斯并不緊張,很簡潔的回了句。
這位風行者家族的杰出游俠背負著家族戰弓薩斯多拉,這一次她肩負的職責過于沉重,因此大姐奧蕾莉亞特意將家傳寶弓交給了她使用。
希爾瓦娜斯麾下有一支鳳凰衛士和遠行者軍團的精英,前者由鳳凰劍圣薩洛瑞安帶領,后者由游俠領主阿強洛瑟瑪·塞隆統率,除此之外,還有“太陽圣女”莉亞德琳女士帶領的一支血騎士作為先鋒。
這是目前遭受惡魔襲擊的奎爾薩拉斯能擠出的最后的精銳了。
不過,卡多雷和上層精靈都派出了各自力量,此時就在破碎群島等待希爾瓦娜斯的匯合,如果不是海拉的幽靈船封鎖了海域,風行者二姐應該在一周前就抵達了蘇拉瑪附近。
在軍事任務中的延期絕不是什么好消息,但海拉的封鎖可不會在乎你是誰,因此好消息是,巨魔的黃金艦隊也被擋在了群島之外,這反而給了精靈們更多的調整時間,來讓他們更迅速的完成這場“艾薩拉拯救戰”。
說實話,希爾瓦娜斯內心里對于這場行動是頗有微詞的。
現在都什么時候了!
燃燒軍團都派出了墮落泰坦進攻艾澤拉斯,這是奔著滅亡世界來的殘酷戰爭,所有凡人國度都在遭受惡魔入侵,這種情況下每一名軍人都應該為保護自己的國家和人民而戰。
但在資源緊張到如今這程度的時候,居然還要派出這么多精銳跨海而來援助一個曾犯下可怕錯誤的女王。
這簡直是不可理喻!
雖然也有阻止艾薩拉被霜之哀傷捕獲,成為恐怖的死亡次級神的戰略目標,但平心而論,對于從小聽著“艾薩拉的愚行”長大的希爾瓦娜斯這一代精靈來說,她內心里對于那位古老的傲慢女王真的一點好感都沒有。
若非艾薩拉亂搞,如今艾澤拉斯還是精靈當家呢,怎么會讓高貴的精靈淪落到如今這個不上不下的尷尬地步?
這都怪那傲慢的女王!
不過她是軍人世家,再不滿也會竭盡全力的履行使命。
“帶上這個!”
在幾艘戰艦擦著死靈與英靈的大戰戰場,冒死抵達風暴峽灣岸邊時,當希爾瓦娜斯戴上兜帽準備登陸前,戴琳上將喊住了她。
這位粗獷但強悍的人類船長從懷里摸出一個小袋子,丟給了希爾瓦娜斯,說:
“這是丹妮莉絲皇后從法奧大主教那里為你求來的‘護身符’,據說是大主教在登臨至高天后感悟圣光奧義制作出的寶貴圣物。在你遭遇危險的時候,它能救你一命。”
希爾瓦娜斯詫異的打開口袋,從里面摸出了一個古樸但精致的十字架,不知道用什么材質制作,但晃動中閃耀著太陽般的碎光,看起來煞是好看。
然而,到底是風行者家族的閨女,希瓦的感知非常敏銳。
她立刻就從這十字架上感知到了某些熟悉的氣息,隨后仰起頭,看著戴琳,說:
“這不是丹妮莉絲皇后給你的!上面有我母親的氣息,這是母親讓您轉交給我的,對嗎?”
“啊,你這孩子,這么敏銳干什么!”
戴琳抓起酒壺扭開,喝了一口,這才說道:
“你母親現在身份特殊,為了保護你們所以必須遠離你們,在她得知你肩負了這樣的任務之后,就走自己的人脈從鑄光者戰團搞來了這個。
那些光鑄者們管這東西叫‘重生十字章’,在他們那里也是稀罕之物,據說是用來自至高天的光芒打造的圣物。
你記得隨身佩戴就行。”
希爾瓦娜斯咬了咬嘴唇,她沉默的將這十字架懸掛在脖子上貼身放好,她和姐妹還有弟弟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母親了。
黎蕾薩將軍成為了逐影蟲群的狩獵之眼,她所行的道路確實并非凡人可以靠近。
風行者二姐這會也只能在心中祈禱自己的母親一切順利,但仔細想想,她為強悍的逐影蟲群服務,最少不缺力量也不必擔心在惡魔的攻擊下遭受傷害。
“看啊!那兩尊巨人要分出勝負啦。”
在如巨獸一樣的海上王權號的船舷邊緣,戴琳家的傻兒子坦瑞德抓著纜繩,對老爹和“二姨”喊道:
“海拉好像要贏啦!這奧丁也沒有傳說中那么厲害嘛。”
“嗯?”
戴琳立刻上前查看。
真如自己傻兒子所說,在遠方那污穢之海的戰爭中心,戰爭之王奧丁已被海拉的觸須困住并拖向深海,但還沒有到要輸的地步,雷霆戰矛每一次揮起都能在海拉身上帶出恐怖的血霧。
最少在戴琳這個強者看來,這一戰的勝負還不好說呢。
他正要拿出父親的威嚴,嘲諷一下自家傻兒子糟糕的眼光,結果還沒開口就聽到一聲巨響,整個海面都在這一刻震動起來,潮水涌動中吹打海上王權號不斷搖晃,差點給坦瑞德丟進水里。
父子兩人在這天旋地轉中仰起頭,便看到怪異的裂隙在大海之上炸開。
那里仿佛倒映出另一個世界的畫面,一條“冥河”從其中延伸到物質世界,又在坦瑞德的尖叫聲中擴散開,隨著奧丁的咆哮和海拉的怒吼,兩個巨人在幾秒之后就被卷了進去,就連海水都化作恐怖的龍卷倒流連接在了那名為“戈爾格亞·聚魂之河”的冥河之上。
這一幕奇景在數秒之后平息,只留下了還在激戰的雷鑄英靈與海拉麾下的溺死鬼們。
“那里.那是哪?”
坦瑞德看向父親,戴琳表情嚴肅的說:
“噬淵?應該是傳說中的死者之地,海拉是死神,她本就可以去那里,但她把奧丁一起帶過去了,啊,心懷仇恨的女人真是可怕。”
“父親!”
擔任海上王權號施法長的吉安娜噔噔噔的從船艙里跑出來,小女巫表情古怪的對父親說:
“我剛才好像看到了警戒者!就在那冥河岸邊的一座魂鋼要塞的平臺上,他和一個大光頭站在一起。雖然只有那一瞬,但我肯定我沒有看錯!
迪亞克姆圣人也在那里!
他此時就在噬淵之中。”
“啊?”
坦瑞德驚呼道:
“連警戒者都下地獄了嗎?這死亡原力這么強勢?難道海拉剛才說整個星海都要歸于死亡不是在開玩笑?”
“你閉嘴!”
“二姨”吉娜·金劍女士在這口不擇言的家伙腦袋上抽了一下,呵斥道:
“那樣的尊貴者不是你可以妄言的,警戒者那樣的圣人怎么可能被死亡捕獲?他肯定是有自己的計劃。而且現在的問題是,在奧丁被海拉拖入噬淵之后,那些英靈們看起來要被包圍了,我們怎么辦?
還是打?”
“瞧你這話說的。”
戴琳揮了揮手,深淵三叉戟蹭一下飛出戰艦武庫落入手中,隨著他將這武器點在甲板,那些被束縛于戰艦之中的極惡之魂們紛紛現身。
上將大喊道:
“自打我三歲時登上戰艦的那一日起,我還沒有缺席過我遭遇的每一場海戰呢!戰爭之王被帶走了但這不是更好嗎?是時候讓這些傳說中的混蛋們好好體會一下什么叫‘人之怒’了!
眾將士!
調轉船頭,目標克瓦迪爾!隨我殺敵!”
“剛才那個墜入戈爾格亞·聚魂之河的家伙好像是奧丁和海拉?”
統御圣所的“陽臺”之上,迪亞克姆眨著眼睛,看著噬淵之上流淌的那條“冥河”炸起的水花,他扭頭對身旁的大光頭佐瓦爾說:
“海拉是你的仆從嗎?”
“不,只是合作關系。”
佐瓦爾語氣冷淡的說:
“我個人不喜歡那種將一切情緒置于理智之上的個體,若非穆厄扎拉的引薦,我不會和海拉這樣的生命產生任何聯系。
她已經瘋癲了!
她沉浸在自己的私人憎恨中不可自拔,這樣的極端害人又害己,在我對于現實的重新規劃里,不會有她的位置。
至于奧丁
呵,一個被絕望逼瘋,對自己的親人痛下狠手的懦夫而已,他那看似強大的靈魂不值一文。”
“很中肯的評價。”
迪亞克姆點了點頭,說:
“但我還是想要提出一個客人不該提的請求。”
“如果您覺得不該提,那就不該說出來。”
典獄長瞥了警戒者一眼,搖頭說:
“很顯然,您也存在著某種可怕的缺陷。
對于眼見之悲劇總是無法克制心中的挽救欲,這種過于活躍的情緒是一種頑疾,它會把您拖入一場又一場的混亂之中。
但您的身份和力量決定了您不能隨意介入各種事態中,或許在我們抵達扎雷歿提斯時,您也需要借助初誕者的力量為自己完成一次‘校正’。”
“我覺得自己現在這樣挺好的。”
迪克擺手說:
“所以,在談正事之前,我賣個老臉向您討個賞,我不介入海拉和奧丁的恩怨,您也不要介入,就讓這兩個痛苦又懦弱的靈魂在這片大地上繼續糾纏下去吧。
只有在面臨絕境的時候,他們或許才會記起最初的分歧因何而起。
我不指望這兩人原諒彼此,但他們的家長里短不能再把其他人無辜者卷入其中了。”
“唔,您的意思是,讓我剝奪海拉在噬淵的所有特權?”
佐瓦爾沉吟了片刻,點頭說:
“可以,反正我本來也不喜歡她,她把‘死亡’演繹的過于丑陋,甚至遠不如狡猾的邦桑迪。
就當是展現誠意吧。
海拉不再是死神了,她會回歸到她原本的位置中。”
“很好,那么,來聊聊正事吧。”
迪亞克姆揮起手,三枚永恒印記在手心若隱若現。
他說:
“三枚印記,三個條件,三種選擇您做好準備了嗎?”
典獄長發出了低沉的笑聲,
祂也抬起手,兩枚永恒印記在指尖環繞,祂說:
“這話我也可以說,兩枚印記,兩個條件,兩種選擇,您做好準備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