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如果我們假設另一個人類帝國的傳承真的存在于世界之中,那么它唯一可能藏身之地就在‘風暴海’中?”
濕地,米奈希爾港之外,大烏龜神真子背負的城鎮中,洛薩剛剛在這里和熊貓人游學者與迷蹤島的長老們完成了一場交談。
他們眼前擺放著一副巨大的世界地圖。
那是迷蹤島的熊貓人在幾千年的世界漫游中勾勒出的他們眼中的世界,不夸張的說,這張地圖是洛薩見過的最完美的世界地圖了。
一切人類已知和未知的大陸與群島皆被標注于這巨型地圖之中。
但即便如此,在數千年的巡游和探索之中,這個世界里依然有一些地方是熊貓人沒去過的,比如大漩渦附近。
迷蹤島依靠的是“神真子動力”,而大烏龜顯然無法靠自己抵擋大漩渦那恐怖的潮汐,因此神真子從不靠近大漩渦附近的海域。
而洛薩所說的“風暴海”,恰好就在大漩渦的“另一端”,用迪亞克姆的話說,在“世界背面”的無盡海疆里。
面對人類皇帝的詢問,迷蹤島熊貓人中最年長的長老拄著桃木手杖,捻著自己飄逸的胡須,瞇著眼睛點頭說:
“是的,那是除了大漩渦之外,神真子大老爺唯一不去的地方,那是個很奇怪的地方,常年風高浪急都不說了,最大的問題是那片海域的氣候很不正常。
我們和先祖們路過那里數次,每一次的記錄都是風暴交加。
你們很難想象籠罩一整個海域的暴風雨是何等夸張的場面,我只能告訴你,那是所有艦隊都無法靠近的絕地。
但是熊貓人可以確定,那層幾乎無法越過的風暴中確實存在著大陸!
因為那里有奇特的‘雷鳥’,它們身披風暴與雷霆穿梭于風暴海中,如果沒有陸地的話,是無法供這些傳說生物長久繁衍的。
那里與世界隔絕,肯定有自己的一套獨特的生態系統。
理論上說,人類可以在那里生存。
但你們的血脈兄弟該如何通過風暴海那恐怖的氣候是個大問題,我覺得吧.”
這老熊貓人猶豫了一下,伸出手指比劃了一個“小小”的手勢,在痛失某國市場的同時搖頭說:
“他們存在于那里的概率很小。”
“但不是沒有!”
洛薩對此倒是很樂觀。
他相信迪亞克姆圣人絕不會無的放矢,或許那是一個預言。
對于洛薩本人來說,能得知這個世界中還有一支人類文明的分支長久存在,確實是個非常值得高興的事。
雖然這肉眼可見的會帶來很多外交問題,但人類種群的繁榮昌盛是不可置疑的好事。
“您要派出探險家前往風暴海嗎?”
游學者周卓在旁邊搓著爪子,詢問道:
“我能參與其中嗎?”
“啊?”
如此主動要求加入一場危險的探險中,讓洛薩對熊貓人的探索欲有了個全新的認識。
他詫異的看著周卓,心想著鑄光者們對這家伙的評價相當復雜,便有心拒絕他加入帝國探險隊。
他佯做思索后說:
“但你是潘達利亞的外交使團的一員啊,周卓閣下,你們才剛剛完成對卡茲莫丹的拜訪,接下來還要去暴風城遞交國書。
我聽說,你們之后還會沿著南海前往贊達拉帝國。
就這么放棄自己的職責真的好嗎?”
“使節又不止我一個人。”
周卓聳了聳肩,咧嘴笑著說:
“石步長老在外交場合表現的比我得體多了,而且暴風城和贊達拉島就在那,它們又不會突然消失,我還有足夠的時間在未來拜訪這些地方,尋求新的見聞和知識。
然而風暴海啊.
那可是劉浪先賢都沒能踏足的地方!
對于游學者來說,那已是世界迷霧的最后一塊了,任何有追求的探險家都不應該錯過這次冒險。
而且我也不是看不起你們人類的歷史學者,他們記錄的歷史錯漏太多了,如此重要的時刻必須有專業的歷史學者在旁記錄,不是嗎?
您就讓我去吧!
我知道您在擔心什么,我保證這一次絕不亂碰我不懂的東西。
是的,我用老周家的姓氏發誓!”
“你們老周家的名望早就被你爺爺和你父親敗光了。”
旁邊的游學者打趣道:
“哪怕我們被困在潘達利亞時,你們周家人都是出了名的會整活兒,人家這是去探險尋找文明分支,是事關傳承的大事,周卓,你就別湊熱鬧了。”
周卓頓時漲紅了眼睛,開始說一些“探險不是整活兒”、“游學者的事怎么能叫整活兒”之類的話,搞得整個房間里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洛薩也被逗笑了。
但他確實感覺到了周卓對于遠行的渴望,再加上這家伙也確實挺厲害,各方面素質都非常牛,精通治療、星象和導航,關鍵時刻還能拿游學者的卷軸客串一下施法者。
這樣的探險家很難找的,于是洛薩想了想,對周卓說:
“如果你真的想參與到這場探險里,那就去碼頭找戴琳吧,這次去風暴海的航行是他帶隊,但你也不必抱太多希望。
因為他就是過去偵查一下就會回來,并不會冒險深入風暴海。
對庫爾提拉斯的戰爭已經開始了籌備,等戴琳返航之后,我們就要向那虛空占領的人類疆域發起拯救了。”
“哦,戴琳,就是那個浪蕩的老水手嗎?”
周卓眨著眼睛說:
“我昨晚還看到他在外面喝酒吹牛,被一名很厲害的貴婦人揪著耳朵帶回去了,據說那是凱瑟琳王后?”
“是啊,凱瑟琳女士在所有人類王后里都屬于很厲害的那一類了。”
洛薩頗為無奈的嘆了口氣。
他覺得在自己正式結婚之后,丹妮莉絲大概率會取代凱瑟琳王后成為王后這個職業里的“勇武”象征。
但他跑來米奈希爾港并不只是為了和熊貓人討教風暴海的事,作為皇帝預備役的他可沒那么悠閑。
這次其實是過來視察托爾巴拉德島上的帝國艦隊母港的修建進度。
這座島嶼就位于卡茲莫丹海域的外海,與大陸只隔著一條海峽,附近還有潮落島等等一系列小型島嶼可以作為補給點。
可以說,托爾巴拉德就是最完美的艦隊停泊地。
這座大島嶼在過去很長時間里都是庫爾提拉斯的飛地,但因為政治原因導致庫國海軍一直無法在托爾巴拉德修建真正意義上的軍港,所以只能把這里作為流放犯人的地方。
不只是庫爾提拉斯往這里流放犯人,北疆的王國都有這樣的“傳統”,把犯人們丟進托爾巴拉德荒蕪且遍布泥沼的島嶼上讓他們自生自滅,國王和領主們還會將這種行為稱之為“仁慈”。
這座島的沿岸有幾座城鎮,做往來南北的商船生意,還挺繁華的。
在魔瘟橫行和惡魔入侵的時候,希爾斯布萊德丘陵的很多人都跑到了托爾巴拉德避難,而狼人之災的時刻,這里也成為了吉爾尼斯人的避難地。
雖然吉爾尼斯海岸那些危險的“咬人礁”不允許大型艦隊通過,但小商船還是沒問題的。
前不久,德雷克從庫爾提拉斯偵查回歸之后,帶著第一艦隊很輕松就拿下了托爾巴拉德,并以斯多姆卡帝國的名義開始正式修筑艦隊母港。
庫爾提拉斯人干這個是專業的,半個月不到,母港已經有了一番起色。
洛薩專門過來視察,順便指導安排一下帝國艦隊的整編問題。
現在德雷克麾下的艦隊序列很亂,不只有庫爾提拉斯的第一艦隊,暴風城的艦隊也被送來了一半,還有投誠的一部分洛丹倫艦隊,以及一些被擊潰之后俘虜的海盜船等等。
這么混亂的體系顯然是不能打仗的。
因此洛薩決定花一點時間在托爾巴拉德完成艦隊整編,但遺憾的是,東部大陸雖然也有自己的造船廠,但不管是技術還是規模都要遠遠落后于庫爾提拉斯的斯托頌造船基地。
單從戰艦性能來說,大陸各國的主力戰艦相比庫爾提拉斯的戰艦要落后最少一代,這樣的性能差距再加上雙方海軍讓人絕望的戰斗力差距,帝國在海戰里對抗庫爾提拉斯,基本等于以卵擊石。
所以,這一戰決不能打成消耗戰,否則帝國這邊連最基礎的戰艦補充都跟不上。
“庫爾提拉斯本土決戰”就是這一次戰爭的核心策略,洛薩決心使用帝國的優勢抵消己方的劣勢。
皇帝的巡視暫且不提,周卓這邊得到了允許之后就喜滋滋的坐船跑去米奈希爾港找戴琳報道了,他的想法總是很單純,一心想著參與到這次探險之中。
結果剛打聽到戴琳在米奈希爾港的住所,跑去那莊園還沒敲門,就看到一身“海盜裝”的戴琳頂著兩個黑眼圈偷偷摸摸的推門出來。
真·熊貓人周卓目瞪口呆的看著頂著熊貓眼,脖子上滿是抓痕,腦袋還插著一把精靈魔法匕首,正飆血的戴琳。
“您這.剛從戰場上逃出來?”
游學者小心翼翼的問了句,戴琳有些尷尬。
老水手咳嗽了幾聲,正要解釋,突然轟的一聲,一發大火球撞碎了莊園主廳飛出來,緊接著就有凱瑟琳王后的呵斥與槍聲在其中回蕩起來。
“走!快跑,兩個瘋婆子要開戰了。”
戴琳一把拉起周卓就逃了出去,這作風彪悍的老水手一路跑到酒館附近才停下。
他是個強悍的戰士體力充沛,但老周這個“讀書人”已經氣喘吁吁了。
“不行了,讓我休息一會。”
周卓靠在墻邊喘著氣,看著一臉無所謂的伸手將魔法匕首從腦袋上拔下來,又滿不在乎的靠著傳奇戰士的“呼吸回血”治愈傷口的戴琳,他忍不住問道: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的妻子和情人怎么會鬧成這樣?我聽說你們人類王國里的貴族之家有幾個情人甚至不是羞恥,而是一種默認的規矩嗎?
誰要是沒有,反而會被其他貴族嘲笑。”
“是啊,是規矩,但一般情況下,老婆和情人也不見面啊,王不見王嘛,瞧瞧現在鬧的多尷尬啊。”
老水手戴琳沒心沒肺的摸出一瓶酒,扭開蓋子灌了幾口,哈哈笑著說:
“我是昨晚喝多了,突然想著調解一下凱瑟琳和吉娜的關系嘛,然后就先把凱瑟琳灌醉,然后把吉娜灌醉,讓兩位風韻猶存的女士成為朋友.
呃,總之,這是個教訓,你以后有了老婆千萬別這么做。”
他唉聲嘆氣的吐槽道:
“明明昨晚在床上大家還很和諧的‘互相幫助’來著,結果今天我一睜開眼睛,腦袋上就多了一把刀,凱瑟琳瘋了一樣要開槍打死我。
實在搞不懂啊。”
“啊,你沒有被打死還真是這個世界的遺憾啊,這事干的我都想召喚米師給你吐一口火。”
周卓一臉鄙視的說:
“但不管怎么樣,我是來加入你的探險隊的,洛薩陛下說只要你同意,我就可以.”
“哦!探險隊!”
戴琳眼前一亮,摸了摸自己的胡須哈哈一笑,說:
“我怎么忘了還有一支探險隊等著出發呢,這下可以完美躲過兩個女人的‘世界大戰’了,不過我們還少一個領航員,帝國的杰出領航員都被我的好大兒征調了,我一時半會找不到合適的人。
你,熊貓人!
你會領航嗎?”
“呃,我不會。”
周卓眨著眼睛說:
“但我可以學,我學東西很快。”
“哼,最好如此。”
戴琳從懷里摸出一個帶著酒漬的徽章,丟給了周卓,打著響指說:
“現在上船!我們三十分鐘,不,十五分鐘后出發!”
“你這是逃避啊!”
周卓痛心疾首的說:
“我是覺得,夫妻之間沒什么話是.”
“吶,你好好看看!然后,再義正詞嚴的告訴我這事可以通過語言解決。”
戴琳將周卓的腦袋扭過去看著他莊園的方向,那里的水塔已經開始燃燒起來了,就像是港口之外的火炬。
這一幕讓周卓抖了抖身體,他干笑了兩聲,小聲說:
“但你也不能一直不回來啊,有些事總要面對的嘛。”
“哼,我死在風暴海就好啦。”
老水手咧嘴一笑,相當沒心沒肺的說:
“最好死在那,讓兩個女人為我傷心難過,沒準她們就成為朋友了.然后我在自己的葬禮上突然跳出來,嚇她們一跳。
走吧走吧。
走一步看一步吧,之后的事之后再說。
搏擊大海的好男兒是不能被陸地的溫柔鄉困住的,安穩的生活確實是心靈的海港。
我總是更愛大海。”
迪亞克姆又一次迎來了光明。
警戒者無法感知到自己在黑暗中待了多久,又在那恐怖的虛空侵蝕中堅持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己在光明到來時的第一反應就是“舒展”精神,讓那溫暖的光芒照耀滌清自己思維中的一切黑暗。
這么下去不行!
這是迪亞克姆的結論。
雖然可以點燃信仰之力支撐他在日蝕降臨時的堅持,但如果只是堅持的話,根本沒辦法快速完成對安瑟神軀的占據,更別提之后的融合與新生了。
這是三個必須完成的階段。
薩拉塔斯說要讓自己承受安瑟的痛苦,她說懷疑自己的能力,迪克之前還想要反駁,但在真正承受了一波日蝕之苦后,警戒者也覺得自己之前有些過于樂觀了。
如果能戰斗,如果能反抗,那么一切黑暗都不值得畏懼。
但他無法戰斗,亦無法反抗。
就如安瑟此時“高位截癱,ICU等死”的狀態也不能跳起來轉著圈給虛空一記充滿光熱的大脖摟子,實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所以,必須想個更有效的辦法來讓自己在這“真神之苦”下堅持下去。
好在,迪亞克姆此前就已經在向這方面研究了。
虛空神戰時被虛空神祇們打碎了諸界吞噬者的軀體,卻沒有立刻永墜深淵,而是被幾根暗金色的“鎖鏈”拉扯著茍命就是“光影雙生”的進階嘗試。
光與影的互相轉換是一種平衡的狀態,然而在那之上顯然還有更高的境界。
光影共存,或者叫“光影共生”。
這并非迪克的幻想而是有真正的神學概念基礎。
在迪亞克姆于阿古斯世界向伊沙娜女士求教的時候,對方就說過“光不能脫離影而單獨存在”,因此“光”這個概念確實需要“影”來襯托的。
只有“光影”同時存在時,光的形態才算完整。
警戒者之前也只是向這道途的進階概念進行淺嘗輒止的嘗試,但現在他必須將所有的精力都用在這件事上,否則他在這樣的概念性光暗轉化中絕對支撐不了多久。
不過既然熬過了“第一夜”,并且意識蘇醒,那就得趁著時間緊迫趕緊把該安排的都安排一下。
這個圣光水晶的光影轉化沒有任何規律,自己不好說下一次黑夜何時到來。
但剛剛蘇醒的迪亞克姆還有遲鈍。
他在太陽之光中感知著整個世界范圍內的信仰之力,那些無形的力量融入光中為他快速回復精力。但在無法反抗只能硬頂的黑暗侵蝕中待久了,這猛的回到光芒之下讓迪亞克姆有些不太適應。
他有種“不真實感”,而且感知中多了些東西,似乎熬過了一夜之后,安瑟的神軀所具有的權能也對他“開放”了一部分。
這就是“占據”的過程,得一點一點來。
真神的權能哪怕只剩下一絲,在迪亞克姆手中依然很難被短時間內理解運用。
當他嘗試著融入那綻放的太陽時,迪亞克姆愕然發現自己的視角居然轉移到了“俯瞰”之中,就好像一顆懸掛于星海中釋放著光熱的恒星,入眼之處能清晰的看到環繞自己旋轉的艾澤拉斯星體。
“我真成太陽了?”
迪克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
他說想要成為太陽不是這個物理上的意思啊!更沒打算現在就丟下一大家子事跑去吃“廣東菜”啊。
但隨后,警戒者便意識到,這其實是安瑟的太陽神權能的一部分,一切可以被稱之為“太陽”的恒星,都在祂的駕馭之中。
“萬日之輝”可不只是一句感性的形容,就和艾露恩女士的“千月之輝”一樣。
凡太陽所照耀之地,皆是太陽神的領域。
迪亞克姆感受著這種新奇的視角,他嘗試著調動這顆恒星的力量,發現對方完全不為所動,看來是自己解鎖的太陽神權能過于弱小,還無法影響到恒星的運行。
不過一道道“真·太陽風暴”確實隨著迪亞克姆的嘗試在恒星表面的日冕層吹起,又在他如“捏泥巴”一樣的嘗試中化作一道熾烈的能量。
但該把這東西扔向何處呢?
警戒者猶豫了一下,總不能因為要嘗試神威就隨便毀掉小行星吧?
隨手制造太空垃圾什么的,可不是光之戰士應該做的事。
等等!
好像確實有個地方需要被狠狠“敲打”一下。
這守護巨龍們一直在喊著要回歸龍島多久了?怎么一點動靜都沒有呢?留在瓦德拉肯的泰坦守護者是不是過于瀆職了?
這么久還不開封印,混蛋,大家都等急了呀。
既然內部封印無法從外界開啟,那么我們就來試試“當量開門法”吧。
在這樣的想法中,迪亞克姆開始轉動意志,讓手中的“太陽之箭”瞄準了巨龍群島的封印迷霧,在扔出這根“阿波羅之矢”前,他還給艾澤拉斯星魂提醒道:
“我要從星海中向巨龍群島砸出‘太陽之拳’了,尊主,您能支持住嗎?”
“啊?”
正在美美睡大覺的至尊星魂愣了一下,隨后反問道:
“等等!你要用太陽光砸我?我招你惹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