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塞德林死了?!”
剛剛整備了軍務,準備休息一下的黑鴉王庫塔洛斯·拉文凱斯很快得到了一個糟糕的消息,驚得卡多雷的領袖霍然起身,隨后就感覺到一陣眩暈又跌坐在了行軍床上。
這種暈乎乎的感覺讓他非常陌生。
身體似乎出現了某種問題,在疲憊之下驟然得到一個糟糕到不能再糟的壞消息讓黑鴉王的血壓有些高。
他的侍衛們也被嚇了一跳,尤其是前來匯報消息的拉圖修斯大師。
他以為這是某種邪惡的詛咒,趕緊上前為黑鴉王釋放驅散魔法,但不管怎么忙碌都無法讓庫塔洛斯的狀態好一些。
直到凱爾薩斯帶著戰斗后的氣息來到營帳之后,看到眼前一團亂麻的卡多雷們,這位奎爾多雷王子忍不住提醒道:
“停下吧,黑鴉王沒有被詛咒!”
“不!這肯定是某種魔法效果,陛下一直很健康,怎么會突然.”
“他只是老了!”
凱爾薩斯呵斥道:
“諾達希爾沒了,卡多雷的永生終結了,你們回歸了生老病死的循環,我的遠親們,黑鴉王在精靈帝國時期就已經兩千多歲了,他估計是現存年齡最大的精靈之一,虛弱和疾病纏身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這聲提醒讓營帳里所有精靈都愣住了,也讓咳嗽的庫塔洛斯露出了一抹無奈的表情,他伸出手,推開了身旁緊張的衛士們,隨后強撐著身體站起來,問道:
“托塞德林那邊到底是怎么回事?”
“恐懼魔王以您的名義引誘托塞德林總督前往海加爾山邊境,它們在木喉要塞附近謀殺了他,恐懼魔王們自以為做的很完美,但托塞德林總督在察覺到危險時,就打開了自己隨身的皇家徽記。
他自信于自己的實力,但卻忽略了惡魔的狡詐,它們動用了某個可怕的刺客暗算了托塞德林總督。”
凱爾薩斯語氣遺憾的說:
“在他死去的那一刻,那份被記錄的信息就被送到了他最信任的藍月院長那里。
現在藍月院長和杉達拉女士已經趕往木喉要塞要奪回托塞德林總督的遺體,納薩拉斯學院有全套的巫妖轉化儀式,只要奪回遺體,在一定時間內,托塞德林總督還能以另一種方式存活。
我被派來向您匯報這個糟糕的消息。
藍月院長讓我轉告您,立刻將伊利達雷分散到目前有駐軍的每一座重要防線中,避免恐懼魔王趁亂滲透。
它們的偽裝過于完美。
一旦被它們趁虛而入,之后的混亂只會不斷擴大。”
“我必須親自過去!”
黑鴉王起身說:
“托塞德林在卡多雷的領地遭遇不幸,這會釀成極為可怕的外交事件,警戒者為我們三族精靈創造出了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不能讓惡魔就這么破壞它。
我必須.咳咳啊.”
庫塔洛斯感覺到一陣眩暈,虛弱如無形的幽靈在拉扯他的身體。
“蒼老”這個在過去一萬年中從不存在的概念這一刻困擾著卡多雷的領袖,讓他在這一刻真切的意識到其他種族的生命,在面對不可抵御的死亡時會產生的那種困擾和無力。
他知道,自己必須休息一下了。
便在凱爾薩斯惋惜的注視中坐回了椅子上,揉著額頭讓自己維持必要的冷靜,隨后抬起頭,對逐日者的王子說:
“恐懼魔王惡毒的計劃不可能只停留在謀殺可憐的托塞德林這一步,我懷疑現在的阿蘇納和納薩拉斯城中已有惡魔的爪牙在散布消息。
它們想要把這場死亡嫁禍給卡多雷或者奎爾多雷。
它們要阻止精靈在萬年后的重新團結!
凱爾薩斯,你必須和我一起跟隨藍月與杉達拉前往破碎群島。
三族的會議得在納薩拉斯城召開,托塞德林的死亡必須被用心對待,否則精靈們必然會引來又一波分裂。”
“我會的,而且我的地位還不足以消弭這件事的影響。”
凱爾薩斯說:
“我會向我的父親告知,竭力勸說他與法羅迪斯守護前往破碎群島參與會議,納薩拉斯城曾經是法羅迪斯守護的封地,他在那里很有人望,或許他可以幫助我們壓制住不必要的風波。
您且休息。
我要前往木喉要塞協助光鑄者與伊利達雷追捕罪魁禍首,提克迪奧斯必須為它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它用惡毒的手段試圖再次分離我們,但這樣上不得臺面的陰謀只會讓我們更團結!”
逐日者王子優雅的行禮,隨后轉身離開。
營帳中安靜了下來,黑鴉王獨自坐在椅子上,看著自己從未有過的虛弱的手指。
在諾達希爾的祝福消散之后,歲月似乎把庫塔洛斯“偷走的懲罰”又加倍還了回來,他遺憾的閉上了眼睛,在片刻的嘆息之后,對拉圖修斯說:
“將瑪法里奧·怒風和瑪維女士請過來,不要驚動其他人。”
“遵命,陛下。”
“納斯雷茲姆,你往哪里跑!”
伊瑞爾的戰吼聲在陰森的木喉要塞里回蕩著,光鑄者們在面對惡魔時額外加成的“屠魔圣誓”讓圣焰灼燒的更加渾厚。
瑪爾拉德把麾下的光鑄者們全帶來了過來,甚至連伊瑞爾麾下的鑄光巨龍都被安排守在了木喉要塞的幾個出口外堵截。
他們來得快但并不魯莽,除了以上的安排之外,迪亞克姆的五色巨龍們也被邀請過來,此時“雙花紅棍”奧妮克希亞正在木喉要塞里開無雙呢。
這地方太狹小沒辦法讓黑龍公主化身龍形戰斗,但沒關系,人形態下的她也如狂奔的泥頭車一樣足夠兇悍。
提克迪奧斯這會都郁悶了。
恐懼領主剛剛完成了一場完美的謀殺,這會正在木喉要塞里和它那些陰森的手下們商量著,該怎么利用托塞德林總督的偽裝在破碎群島搞大事。
結果偽裝的微調還沒完成,鑄光者們就殺了進來。
其行動速度快到恐懼魔王來不及反應就被堵在了這。
更糟糕的消息是,伊利達雷也從另一邊殺進來了,這些狩魔者們擁有麻煩的幽靈視覺,讓惡魔們根本無法從他們的追獵中逃脫,而且鑄光者帶來了逐影獵手們。
鹿盔將軍麾下的流沙衛士在初次獻祭時就得到了“真理之眼”,那玩意同樣可以看破一切幻術。
這基本就堵死了惡魔們逃跑的可能,把木喉要塞化作了它們的葬身之地。
“別擔心,我們馬上就能打開通往扭曲虛空的裂隙!”
提克迪奧斯頗有大將之風。
作為納斯雷茲姆目前的領袖,這陰森的恐懼魔王任何時候都會留一手,它對身旁的惡魔們說:
“他們堵死了物質世界的通道又如何?我們是惡魔,我們在任何情況下都能順利逃走,這也是個教訓!你們都好好看好好學,別總仗著自己的偽裝術四處亂竄,干咱們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要動腦子。”
其他恐懼魔王們連連點頭,吹捧著首領就是牛逼。
呃,納斯雷茲姆們就是這樣的,它們扎堆的地方的風氣和術士們扎堆時候幾乎一模一樣,這兩者也相當奇妙的擁有很多共同點。
比如最喜歡坑害自己人,完全不存在“忠誠”這種概念,喜歡扇陰風點鬼火等等。
作為“間諜行業”在艾澤拉斯宇宙的祖師級人物,納斯雷茲姆們性格中的惡劣更是連扭曲虛空偏遠地區的地獄犬狗子路過時都要啐一口。
你們這些納斯雷茲姆要知恥啊.jpg
很快,通往扭曲虛空的裂隙就被撕開了。
這會伊利達雷和光鑄者一前一后已經殺入了木喉要塞的核心區域中,那些下位惡魔完美履行了它們身為炮灰的職責為“大人物”們的轉移贏得時間。
提克迪奧斯一揮手,一名下位恐懼魔王就急不可耐的沖向邪能裂隙探探路,結果一只腳剛踏進去,那裂隙就像是接觸不良一樣突然合攏,咔擦一聲如最鋒利的切刀,當著納斯雷茲姆們的面就把那恐懼魔王切成了兩半。
切口平滑讓那倒霉鬼都來不及化身蝙蝠群偷走。
真是要命。
“空間被封鎖啦。”
一名納斯雷茲姆尖叫道:
“是上層精靈的魔法技巧,當年我在艾薩拉的宮廷中見過這種法術,真地道啊!肯定是艾爾婭·藍月來了,她看起來很生氣啊。”
“你還給分析上了,看把你能的!”
提克迪奧斯罵了句,看著眼前這群下屬們一個個不怎么當回事的樣子,它也有些無奈。
恐懼魔王們的特殊性決定了它們真的不怕這種絕境,大不了就是被弄死回扭曲虛空排隊搖號,真遇到迪亞克姆那種殺才,被焚盡惡魔之魂也能回到死亡國度重生。
納斯雷茲姆是少數幾種可以自由出入死亡世界的獨特生命,正因為不管怎么作都不會死,所以恐懼魔王比其他惡魔們都更自由也更癲一些,特別喜歡搞事而且喜歡搞大事。
“行了行了,既然被堵死了那就準備為軍團‘盡忠’吧!”
恐懼領主大手一揮,呵斥道:
“去和那些正義的伙伴們拼個你死我活,死之前也要拉個墊背的,我在這里準備準備,你們先走一步,我隨后就來。
正好趁著機會回一趟阿古斯,給塑煉者匯報一下近期工作。
如果運氣不好回了‘老家’,記得去給‘那位大人’也匯報一下,不然顯得我們在物質世界沒有拿得出手的成績可就不好了。”
“遵命。”
恐懼魔王們唰唰唰的散開,不多時在木喉要塞中就響起了激烈的戰斗回蕩,當然也有納斯雷茲姆被凈化后的慘叫。
或許是因為“那位大人”在捏納斯雷茲姆時過于強調這些家伙的潛伏和幾乎完美的原力適應性,導致恐懼魔王們的戰斗力在同階惡魔里完全是墊底的水平。
之前托塞德林面對納斯雷茲姆的圍攻很有信心的原因就在這,恐懼魔王一旦被從潛伏揪出來,它們的破壞力就很有限了。
就像是沒出膛的子彈永遠最危險是一個道理。
所以,指望這些家伙能擋住如虎似狼的光鑄者和伊利達雷那是想多了,不過這會提克迪奧斯在嚴肅的思考一個問題。
它在海加爾山這邊到底是怎么暴露的?
按理說自己對托塞德林的謀殺真的很完美,選擇了偏遠之地,還找了塔爾加斯麾下的王牌刺客幫忙,戰斗時間很短,事后處理相當專業一點痕跡都沒留下,即便有伊利達雷在附近巡邏,他們一路追蹤也需要時間。
但現在,自己剛把托塞德林的尸體交給三個薩萊茵仆人送走,還沒過十分鐘,光鑄者們就殺上了門。
按照他們的行動速度來說,基本等于自己這邊剛干掉托塞德林,那邊就得到了準確的消息。
他們知道自己藏在木喉要塞!
這一點真的很重要,有人泄露了自己的行動。
提克迪奧斯用鋒利的魔爪摩挲著自己慘白的下巴,作為陰謀領域的大師級人物,它很快就理清了原因。
這是一場可恥的背叛!
至于是誰背叛了自己.呵呵,還用猜嗎?
提克迪奧斯聽到了鑄光者們的咆哮聲,還有陰影中響起的怪異的嘶鳴,像是某種蟲類正在撕咬血骨,但它并不在意快速靠近的危險,只是摸出了通靈符文,在手中上下拋了拋。
“古爾丹,你做的好啊!讓霜之哀傷有了持劍人、讓你的獄卒橫死、還能接手我留下的勢力,一魚三吃啊。”
提克迪奧斯冷聲說:
“就這么迫不及待的摘掉自己脖子上的狗鏈嗎?在你這狗東西把那三個薩萊茵安排到我身邊時,我就該意識到你不懷好意!”
“呵,提克迪奧斯大人,這不都是您教得好嗎?”
想來諂媚的巫妖王在符文傳遞的聲音中多少帶著幾絲揶揄,它說:
“請別呵斥我的狂悖,我也只是向您學習啊,這些日子我惡補了暗影國度的一些規矩,我甚至了解到了您的誕生地雷文德斯的一些傳統。
據說那是一個建立在陰謀、內斗、詭計之上的死亡國度。
啊,聽起來真是個好地方,我這樣的壞種肯定能在那里混的如魚得水。”
古爾丹發出了低沉的笑聲,它說:
“至于您,提克迪奧斯大人
用您的話說,這么多年的簡單模式玩太多了,已經讓您無法適應艾澤拉斯這個殘酷的匹配環境,在我將薩萊茵送給您的時候,我就已經做好了被您懲罰的準備。
但看到您那么欣喜我就知道,我贏定了!
狗鏈什么的,對我而言不值一提,但即便我要當狗,也只能在真正的大人物腳下為祂狂吠敵人,如薩奇爾那樣,如‘那位大人’那樣。
即便是當狗,我也要當地位最高的那條。
抱歉,您不配當我的主人。
邪惡的心智一旦變的軟弱就將一事無成,您是個教訓,而我會銘記。”
“少囂張了!”
提克迪奧斯被激怒了,它有些破防的罵道:
“死亡對我而言毫無意義,古爾丹,我遲早會回來的!你知道這一點,你.”
“嗷,忘記告訴您了,大人。”
古爾丹陰惻惻的說:
“我在風暴峽灣招募了幾名維庫戰士,他們告訴了我一個‘恐怖’的消息,不妨猜一猜,您的忠誠戰友孟菲斯托斯現在在哪?
呵,其他人無法奈何納斯雷茲姆的賴皮天賦,但在懲罰惡魔這一塊,我永遠可以相信警戒者的熱忱!
您還想回來報仇?
我呸!
先逃出無光之海的逐影囚籠再說吧。
祝您十萬年的監禁生涯過的愉快,大人,如果未來您能出獄的話,到時候已成大人物的我會給您一個舔腳趾的機會。
它們來了”
“咔”
通靈符文在提克迪奧斯的爪子合攏中被捏的粉碎。
它表情猙獰的抬起頭,看著眼前提著圣刃的伊瑞爾,扛著戰錘的瑪爾拉德與從陰影中閃出來的阿蘭蒂恩三人,說實話,三位狩魔者都被恐懼領主此時周身環繞的負能量嚇了一跳。
咋了這事?
哥們,是不是外面出差凌晨三點時突然收到老婆信息說愛你了?要不解釋不了您老這猙獰到破防的姿態啊!
不是說,納斯雷茲姆是最有“風度”的惡魔嗎?
“多說無益!”
提克迪奧斯這會真的氣死了,但它偏偏還不能把巫妖王的真實身份披露出來,古爾丹那個狗東西吃定了它忠于“那位大人”,一定會為“大計劃”奉獻一切。
自己必須按照古爾丹的“劇本”死在這里。
真的是氣炸了呀!
那個該死的狗術士,別給我抓住報復你的機會是的,只要有一次,你踏馬就死定了!
無光之海的逐影囚籠所在地,今日又是頗為無聊的一天,被困在這里的幾個囚徒剛剛經歷了一波無光之海的沖刷,它們還是沒能適應那種混沌充盈靈魂,剔除神智施加苦楚的絕望。
什么惡魔坩堝,什么噬淵高塔,比起無光之海的監禁差的可太遠了。
被關押在這里的可都是有名有姓的家伙,大家彼此之間偶爾也會交流一下,這不,正在孟菲斯托斯和伊蘭尼庫斯聊了幾句之后,它突然感覺到“隔壁囚室”又進來了一位大兄弟。
正要打個招呼卻突然察覺到這位的氣息很熟悉。
“臥槽!提克迪奧斯?!”
孟菲斯托斯驚呼道:
“你怎么也被扔進這里了?你也招警戒者了?”
“咳咳,那什么,和迪亞克姆大戰了幾百個回合最終不敵,圣光屠夫太不要臉了!”
“就是就是,我也和他死斗了三個日夜,最終棋差一招.”
“你們兩差不多得了!”
伊蘭尼庫斯實在聽不下去了,疲憊又痛苦的魔龍之王吐槽道:
“大家都是本地惡魔,你們唱什么鑄光圣歌?”
被戳穿了牛皮的兩個恐懼魔王沉默下來,隨后就開始聯手人身攻擊魔龍之王,大家都這么艱難了,你為什么還要拆穿?
在罵夠了之后,還沒品嘗過無光之海沖刷神智酷刑的提克迪奧斯便拉著孟菲斯托斯商量該怎么越獄。
它們故意把聲音放大,好讓魔龍之王也參與進來。
但伊蘭尼庫斯根本沒打算參與那可笑的越獄計劃,真這么容易逃出去,無光之海就沒資格成為薩格拉斯的心腹大患了。
更何況,它和這兩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家伙不同,它是自愿留在這的,自己是個罪人就該被遺忘,只有這樣,自己的摯愛伊瑟拉才能更好的為世界母親服務。
啊,若以魂歸地獄換得伊瑟拉的光耀未來,那么自己在十萬年的苦囚中被無光之海刷走所有心智也是值得的。
“但你就不想再看一眼伊瑟拉嗎?”
主宰的聲音在伊蘭尼庫斯耳邊回蕩著,它說:
“阿迦瑪甘做出了正確的選擇,而你也有走向贖罪的機會,鑄光者是仁慈的,祂深知光與影缺一不可,罪者也可痛改前非為了更偉大的利益而奉獻自我.
仔細考慮一下吧,魔龍之王。
逐影蟲群即將開始新的一輪進化,阿迦瑪甘將化作蟲巢王獸為我們征服大地,然而天穹之上是你的領域,蟲群需要你。
伊瑟拉.也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