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加爾山的夜色里,上層精靈的駐扎地中。
月亮守衛的指揮官拉圖修斯大師親自前來拜訪,作為精靈帝國時期黑鴉堡的貴族,他理所當然的得到了托塞德林的親自接待。
待見面之后,這位脖子上有標志性疤痕的大師并沒有浪費時間,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托塞德林總督,陛下邀請您前去密談。”
他對眼前的精靈總督說:
“如果您并不忙于他事,還請隨我立刻前去,不要讓陛下等待太久。”
“嗯?”
托塞德林總督詫異的看著這位月亮守衛指揮官,他說:
“之前庫塔洛斯陛下告訴我,卡多雷,奎爾多雷和辛德拉精靈的會談會在數天之后進行,他說自己要先忙于處理海加爾山的戰后情況。”
“是的,陛下仁愛子民,需要去各個防線鼓舞士氣,順便親自參與到對惡魔的驅逐之中,然而請您理解,有些重要的事情必須在三族精靈會談之前就商議完畢。”
拉圖修斯微笑著解釋道:
“我們上層精靈不就是如此行事的嗎?難道您真的指望那些事關三族精靈未來合作的大事,能在一場超過百人人參與的大會議中得到妥善的處理嗎?
人民的福祉固然重要,但領袖們的意見必須被優先考慮。
不只是您,杉達拉女士和凱爾薩斯王子也得到了邀請,我們還邀請了藍月院長,但遺憾的是,比起上層精靈的未來,院長似乎更在意她學生們的安危。”
說到這里,這位負責首都防御的黑鴉王庭臣有些刻薄的說:
“將一群修行魔法幾千上萬年的學生當孩子一樣照看,可不是領袖所為。”
“藍月是這樣的,她是很負責的教育工作者,以前就非常關心學子們,自從成為巫妖之后,這份執念就更嚴重了一些。”
托塞德林總督嘆了口氣。
作為辛德拉精靈的領袖,他也偶爾會對藍月院長這種不在意政治的作風深感無奈。
藍月本該成為他統一上層精靈勢力最好的助力,如果有她從中勸說,杉達拉精靈或許在數千年前就回歸辛德拉懷抱了。
可惜,藍月并不打算這么做。
在拉圖修斯大師的注視中,托塞德林站起身,隨后咳嗽了幾聲又拿起藥水飲了一口,這讓拉圖修斯意識到這位總督之前受了傷,他關切的說:
“如果您需要治療,我可以勸說陛下將會面時間向后推一推,您的健康更加重要。”
“無妨,只是對抗污染者時魔力枯竭引發的一些小問題。”
托塞德林總督擺手說:
“不要讓黑鴉王等的太久,我們這就出發吧。”
“您真是一位杰出的領袖。”
拉圖修斯大師贊嘆道:
“將人民的福祉放在自己的健康之前,在精靈帝國逝去之后,我已經多久沒見過如您這樣的先行者了。
辛德拉精靈有您的帶領是一件幸事。”
這恭維讓托塞德林總督露出笑容,似乎又回到了精靈帝國時期那種浮夸的環境中,但他本身就是地位尊貴的魔法王子,現在黑鴉王選作卡多雷首都的埃雷薩拉斯城就曾是他的封地。
他目前統率的納薩拉斯城是另一名魔法王子法羅迪斯的封地,沒錯,就是奎爾薩拉斯的那位鳳凰守護。
只能說這上層精靈之間的“繼承關系”也挺亂的。
辛德拉總督走出營地,他的辛德拉衛士們立刻上前準備追隨主君前去,但拉圖修斯大師阻止道:
“陛下召開的小會議很敏感,還是不要這么明目張膽的前去,主要是海加爾山目前魚龍混雜,除了那些時刻盯著我們的贊達拉巨魔之外,陛下也不希望這場會面被艾露恩姐妹會知曉。
請您不必擔心安全問題,月亮守衛會負責保護諸位。”
這讓托塞德林猶豫了一下。
但隨后聯想到海加爾山還停駐著剛剛擊敗了污染者的抗魔聯軍,月亮守衛又是精靈帝國時期就很著名的施法戰斗者,這是人家卡多雷的地盤,黑鴉王邀請還是按照人家的規則來。
因此辛德拉總督點了點頭,只帶了數名侍衛就與拉圖修斯走入了夜色下的山區中,他們騎乘著白色的華貴馴鹿,在一隊角鷹獸騎士的護送下穿越過戰場,向海加爾山邊緣的區域前進。
眼看著越走越偏僻,托塞德林的眉頭更加緊皺。
他說:
“黑鴉王為什么要在這里舉行會談?雖說世界樹神殿被夷為平地,但其他荒野之神的神龕還在。”
“因為陛下正在考慮親率戰士收復被惡魔攻陷的木喉要塞。”
拉圖修斯大師解釋道:
“那是怒爪熊人在卡利姆多最大的城市,熊人是卡多雷重要的盟友,我們必須考慮它們的感受,因此會面地就在木喉要塞附近。
陛下的營地就在前面的山口,您應該可以看到他的旗幟。”
托塞德林向前眺望,確實隱約能看到黑鴉王的戰旗和一些精靈衛士在那里扎營。
他心中稍定但還是有些許警惕,便借著整理衣物的功夫激活了腰帶上的某個埃雷薩拉斯皇家徽記。
他相信自己身為魔法王子的危險本能,今夜或許要發生一些危險的事。
在越過眼前山口之后,托塞德林看到了黑鴉王親自帶著幾名護衛在營地入口迎接自己,這讓辛德拉總督心中的擔憂稍減幾分,他下了馴鹿上前熱情的和這位卡多雷的領袖交談,又一起進入木喉要塞附近的營地。
“杉達拉和凱爾薩斯一會就過來。”
全副武裝的黑鴉王對托塞德林總督說道:
“也請您諒解這次突然的邀請,只有在這邊緣區域才能擺脫艾露恩姐妹會的眼線,唉,卡多雷內部的神權和王權的沖突讓我想起了艾薩拉時期的國內矛盾,也讓我像是坐在一座火山上,讓您見笑了。”
“這確實是麻煩的問題。”
托塞德林頷首說道:
“七千年前奎爾多雷與卡多雷的分裂不就是因為神權壓迫導致的嗎?您能將這種矛盾壓制到現在還不爆發已經說明了您的統治藝術.唔,這把劍!”
辛德拉總督走入營帳便看到了那把擺放在武器架上的龍鑄之刃,他驚嘆道:
“我已一萬年沒有見過奎爾塞拉了,當初帶著辛德拉全族響應艾薩拉的號召,前往辛艾薩利參與戰爭時,我把它留在了埃雷薩拉斯。
這把寶劍被您保養的真好。”
“我向來珍惜同胞們留下的寶物,埃雷薩拉斯城中那些由您親手收藏的各種書籍也被我下令保管,如果您愿意,隨時可以返回自己曾經的封地故地重游。”
黑鴉王親自給辛德拉總督倒了一杯美酒,托塞德林接過酒杯,笑了笑。
在黑鴉王也露出笑容時,總督突然把手中的酒水潑在了他臉上。毒酒敷面,讓“黑鴉王”尖叫一聲,踉蹌著后退,營帳外的辛德拉侍衛人都看傻了。
不是,總督!
您就算心中對黑鴉王有不滿,也別這么直接啊!外交關系什么的真的不考慮了嗎?真的要在人家的地盤上撕破臉嗎?
“這把劍之前已被庫塔洛斯饋贈給了一名獸人劍圣!綠皮的大酋長就是持有它和人類元帥安度因·洛薩進行了決斗。我雖不在現場,但亦用魔法之眼旁觀了那場榮耀之戰。”
托塞德林揮手呼喚自己的白金權杖,這華貴的權杖入手,隨著總督輕輕一甩,兩側白色的細長劍刃就破杖而出。
他一邊和自己的衛士匯合,一邊呵斥道:
“你到底是什么東西?居然敢假扮黑鴉王在這里裝神弄鬼?還偽裝的如此完美,若非這個細節我真要被你騙著喝下那杯酒了。”
“啊,真是一群廢物啊!”
營帳外護送總督一路過來的“拉圖修斯大師”臉色陰沉的罵道:
“真是簡單的仗打多了,讓我這群無能的下屬已經忘記了它們曾經在艾澤拉斯的慘敗,連如此糟糕的錯誤都能發生,簡直是丟光了我的臉!”
事情已敗露,他也不再偽裝。
隨著邪能的流光閃過,恐懼領主提克迪奧斯活動著利爪現身于原地,營地里的所有月亮守衛和黑鴉王也撤去偽裝,一個又一個恐懼魔王現身于此。
“別費勁了。”
提克迪奧斯呵斥道:
“這附近的空間都被封鎖了,虛弱的你還是束手就擒吧,總督閣下,我挑選獵物的標準相當苛刻,而您就是最完美的‘人選’。
一位強大、睿智又心懷人民的領袖!
待您手持‘國王之劍’返回納薩拉斯城的時候,您的人民一定會欣喜的歡迎您。”
“三名半神?”
托塞德林手握自己獨特的旋風之劍,他伸手撥了撥鬢角旁那一縷長發,以強者的姿態冷聲說:
“你們或許得再找幾個大惡魔過來,才能讓戰斗公平一些.”
“噗”
總督身后的陰影在這一刻不正常的匯聚,在黑暗人形的扭動與化身中,一把至暗的匕首自托塞德林總督后心刺入,盡管下一瞬刺客就被奧術的爆裂能量逼退,但他依然因為這次致命的刺殺在戰斗開始前就落入了下風。
“我們確實找了,您小瞧了我們的謹慎。”
提克迪奧斯哈哈笑著揮動爪子,周圍的恐懼魔王們在托塞德林的怒吼中一擁而上。
恐懼領主欣賞著這位辛德拉的領袖即將被自己的仆人們拖入死亡的絕境,又回頭對自己身后的影子說:
“感謝您的幫助,阿卡麗女士,阿古斯刺客庭最杰出的死亡之刃真是讓人膽戰心驚,也請替我向‘追獵者’塔爾加斯大人問好。”
它的影子中并沒有回應。
很顯然,那位冷冽又專業的曼阿瑞刺客完成任務后就離開了,完全沒打算在這里多待。
瞧瞧人家征服者基爾加丹麾下的“員工素質”,再看看污染者塞納留斯麾下都是一群什么樣的歪瓜裂棗,這在艾澤拉斯這個見鬼的世界里打不贏不是很正常嘛?
“古爾丹!”
提克迪奧斯確認軍團殺手阿卡麗離開之后,摸出一枚通靈符文如主人一樣,對另一側的下屬呵斥道:
“你需要的死亡騎士統帥很快就會送到冰冠冰川!把霜之哀傷準備好,我已經迫不及待的看到這把魔劍將精靈帝國最精華的靈魂全部吞入其中了。”
“遵命,我尊貴的提克迪奧斯大人。”
巫妖王古爾丹諂媚的聲音從通靈符文中響起,它說:
“您也會一起歸來嗎?我已在諾森德大陸有了一些進展,正迫不及待向您匯報工作呢。”
“我忙著呢,卡利姆多的事還需收尾,污染者敗亡后,攻略艾澤拉斯自然要由下一位大惡魔君主接手。那兩位大人可都不好說話,我們這些仆人必須為它們的降臨做好準備。”
提克迪奧斯不耐煩的說:
“做好你的事吧。”
“遵命,大人,祝您在卡利姆多的事業一路順風,您如此忙碌,可千萬要保護好身體啊!”
“真是倒霉,為什么非要把我們三個留下?”
在海加爾山的高峰之上,目送著埃索達號升空消失在云層中化作金色的星點,伊瑞爾有些不滿的踹著腳下的石頭,對身旁的瑪爾拉德和努波頓吐槽道:
“雖然雙子沒有說這次埃索達號要去干什么,但我知道迪亞克姆長官集結了鑄光者戰團的精銳,他們肯定要去做大事。
我也想為圣光奉獻,我也想做大事!”
“我們統率的都是新兵,和雙子女士麾下的光鑄戰士相比,我們的戰斗力和戰斗經驗均有不足。”
瑪爾拉德對自己副連長安撫道:
“如果是重要的大事確實必須挑選精銳參加,我們留在這協助卡多雷清理惡魔殘余也是一份重要的工作。”
“是的,伊瑞爾。”
努波頓也勸說道:
“作為德萊尼氏族未來領袖的你應該更沉穩一些,還有你帶領的鑄光巨龍騎士們也需要戰斗的磨合,之前他們在惡魔戰場上的表現可不算亮眼。”
“說的也是,咱們還是太菜啦。”
伊瑞爾總是很擅長說服自己,她聳了聳肩,搖著尾巴對兩位好友說:
“那我們現在就去做事?這山里的惡魔還多著呢。”
瑪爾拉德點了點頭,伊瑞爾呼喚自己的鑄光巨龍呼嘯而來,這黑龍改造的滅盡龍飛起來非常有氣勢,就是全身長滿尖刺讓人無處落腳,只能放一個座鞍在它們脖子上。
伊瑞爾這邊剛剛升空,立刻就察覺到了不遠處的山坡上有詭異的東西在活動,于是在鑄光巨龍的咆哮中,悍勇的小蹄子揮著圣刃與自己的巨龍馭獸一起撲了下去,隨后就有刺眼的圣光在那黑暗中爆發開。
待瑪爾拉德和努波頓趕過來的時候,伊瑞爾正拿著一封信皺著眉頭搜索四周。
“那是什么東西?”
舅姥爺問了句,伊瑞爾搖了搖頭,說:
“一道影子!突然就消失了,是以前沒見過的家伙,但這里的溫度有些低還有死亡氣息的殘留和古怪的血腥味,或許是某種死亡造物。
但它留下了這封信。”
她將信遞給瑪爾拉德,后者打開看了一眼便皺起眉頭。
“一份通告信,說恐懼領主提克迪奧斯現在藏身于木喉要塞,而且它剛剛謀殺了辛德拉精靈的領袖托塞德林總督!
這份信里說,那恐懼魔王的目的是要取代托塞德林總督混入破碎群島的上層精靈高層。
它們的下一個目標是杉達拉女士和凱爾薩斯王子。
不管是不是真的,立刻派人去兩位精靈領袖身旁保衛,派光鑄者過去,我們對惡魔的感知更敏銳。”
“說起感知惡魔,這活得惡魔獵手來做吧?”
伊瑞爾搖頭說:
“納斯雷茲姆那種恐怖的偽裝術,咱們也感知不出來呀,而且木喉要塞那邊是不是要過去看看?提克迪奧斯可是圣光軍團的大敵,據說那家伙曾在圣光宙域中潛伏了很長時間呢。
如果有機會,我們應該在這里殺死它!”
“納斯雷茲姆殺不死,連迪亞克姆長官都為這事感覺到頭疼。”
努波頓阻止了伊瑞爾登上巨龍的舉動,他摩挲著下巴的觸須,說:
“但我聽說逐影獵手們前不久把一名恐懼領主放逐到了無光之海里,迪亞克姆長官在那里有個專門的囚籠。如果我們要去獵殺那恐懼魔王,或許得找鹿盔將軍同行!”
“還有惡魔獵手們。”
瑪爾拉德說:
“他們可以用自己的心魔封印惡魔,可惜獵星者和迪亞克姆長官都已離開,不然提克迪奧斯今日插翅難逃。”
“你這話就說錯了。”
伊瑞爾立刻糾正道:
“就是因為警戒者和獵星者都走了,那些恐懼魔王才敢這么大膽的謀害精靈領袖,他們兩但凡有一個留在海加爾山,恐懼魔王都得避著走。
但既然知道了惡魔在干壞事,正義的我們就不能不管!
找伊利達雷一起狩魔去!我們這些新兵也要干大事。”
與此同時,海加爾山的另一邊,阿蘭蒂恩大師警惕的“看”著眼前那個奇怪的東西,她手中的“狼吻”月刃已散發出徽金的微光。
“死亡造物!你怎么敢出現在伊利達雷的營地前?”
狩魔大師呵斥道:
“束手就擒!”
“我前來為我的主人傳遞一個消息。”
前方穿著黑色兜帽的薩萊茵啞聲說:
“恐懼領主提克迪奧斯現在就在木喉要塞,鑄光者戰團的圣騎士們正在趕往那里,但他們并不知道那要塞中還有其他恐懼領主們。如果伊利達雷不去協助,那么迪亞克姆麾下的戰士們就將遭受傷亡。
消息送到了,信不信由你們
行動最好快一點,獵手們,提克迪奧斯可不會留在那里等你們上門。”
說完,這薩萊茵后退一步,如恐懼魔王消失時候那樣化作漫天飛舞的血色蝙蝠消失在了夜色中。
阿蘭蒂恩猶豫了一下,隨后打了個呼哨,營地中的伊利達雷們立刻起身,與她一起消失在了海加爾山的夜色里。
這毫無疑問是個陰謀,有個神秘人把提克迪奧斯的位置作為誘餌,引誘鑄光者和伊利達雷前去追獵惡魔,偏偏這兩者都堪稱“惡魔克星”,一旦被抓到,即便是提克迪奧斯那樣的恐懼領主大概率也要隕落于此。
但為什么是死者前來送信?
它們和惡魔之間也有矛盾嗎?
而且那死者口中的“主人”到底是誰,這一手借刀殺人玩的真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