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樹高地的戰斗已進入了尾聲。
雖然警戒者在被“干掉”之后還有莫名其妙跑過來的烏索克和烏索爾跑來抗線,但它們兩的戰斗力相比污染者塞納留斯而言還是差了點。
最重要的是,單純的熊大熊二憨厚樸實并沒有學會開掛的技巧,再加上它們和阿迦瑪甘大打出手也確實消耗了很多精力,想要拖住大發神威的大惡魔君主多少有些不現實。
生命原力不是擅長破壞的力量,或許說,艾澤拉斯的生命原力沒有到達德拉諾那種野性殘暴的“瘋批”程度。
這就造成了荒野之神們大部分都是防御有余,進攻不足的狀態,而且荒野之神的問題在于它們保留著野獸的習性,面對污染者花樣百出的邪能禁忌釋放,它們能做到的事情并不多。
塞納留斯撕裂了烏索克的皮毛,將烏索爾打成重傷,又用邪能的權能將討厭的逐星者放逐到了扭曲虛空中,在沒有了克制性的圣光壓制后,最麻煩的家伙被它逐一處理。
這讓污染者終于靠近了諾達希爾,但剩下這幾步路可沒那么容易走。
那些還活著的荒野半神一個個的跳了出來,戈德林、艾維娜、歐恩哈拉甚至是大部分時候都善惡不分的年獸都跑來湊熱鬧,逼得亢祖那個神經病都從夢境的枝椏中飛了出來。
擁有妖艷眼線的大貓頭鷹一邊用非常優雅的吟誦體咒罵污染者,一邊拍著翅膀呼喚炙熱的奧術月火瘋狂打擊。
這些半神都曾是塞納留斯的伙伴,在一萬多年前的時代,森林之王和它們維持著相當要好的關系。
每一次德魯伊講座時都會有荒野之神跑來旁聽,甚至連亢祖那個傻鳥說話文縐縐的習慣都是跟著塞納留斯學會的。
但也正因如此,污染者熟悉這些荒野之神的每一招。
它對它們的弱點了如指掌。
“邪能的獸群啊,吞噬我的敵人!”
大惡魔君主拖著稍顯蹣跚,遍體鱗傷的軀體上前,來自其他原力的壓制讓邪能對它的強化已來到了極致,逼近次級神的強度讓它化身更殘暴的狀態,無需吟誦便撕開邪能裂隙,讓薩格拉斯的焦灼獵犬們殺入此地。
這是污染者為這一戰特意準備的“野獸伙伴”。
這些焦灼獵犬是大惡魔們為了討好黑暗泰坦從扭曲虛空的犄角旮旯里找來的邪能魔物,但只有它們之中最強悍的雙子獵犬法爾格和沙圖格才有資格侍奉薩格拉斯,剩下的焦灼獵犬因為過于兇狠而野性難馴導致很不受待見。
但塞納留斯喜歡它們!
它認為這是邪能與生命融合最完美的野獸。
最重要的是,作為前荒野之神,污染者有足夠的能力馴服這些兇狠無狀的獵犬,塞納留斯不像其他兩個大惡魔君主那樣還有自己的衛隊。
它不需要衛隊,這些邪能領域誕生的最狂暴的魔物就是它的獵群。
雖然個體戰斗力比不上荒野之神,但勝在數量夠多,而且足夠狂野。
在污染者的命令下,焦灼獵犬的大軍自邪能的漩渦中翻涌而出,戈德林最兇狠所以分到了三個,重傷的熊大熊二還想撲擊所以一熊一個,年獸有兩個腦袋可以駕馭不同的元素撕咬,所以分給它兩個。
頭頂上軟弱的艾維娜根本就沒有恢復全盛,這軟弱的鳥類主母射出的羽毛風暴甚至無法給污染者造成更多困擾。
她可以被無視掉。
但兇狠的歐恩哈拉和這會如月火機關槍一樣在對準它轟炸的亢祖很麻煩,因此污染者傾倒魔瘟給身旁的幾頭焦灼獵犬,讓它們在邪能的刺激下長出或暗影或烈焰的雙翼,指揮著它們騰空而起,去追逐歐恩哈拉和亢祖。
哈,這下在焦灼獵犬的咆哮中,整個世界都清靜了。
至于那些凡人半神?
他們早就被自己的無上魔威嚇跑啦!
那三個駕馭世界之力的凡人也在精力消耗中無以為繼,讓塞納留斯嗤之以鼻。
凡人的器量弱小,就算被賦予偉力也就那樣。
這個世界不能指望給孩子們一把劍讓他們去保衛星球。
最重要的是,塞納留斯很清楚,自上古之戰后,艾澤拉斯的大分裂導致這個世界的實力一直在下降,哪怕此時這場世界之魂和警戒者努力促成的倉促聯合已集結了絕大部分強者于此,又怎么能和上古之戰的烈度相提并論?
自己曾是抵抗者的一員,正因如此,自己很了解抵抗者們的想法與他們的作為。
毫無意義。
至尊星魂已衰弱了一萬年,祂已無法和萬年前那樣顯靈挽救這個世界了!
手握遮天魔能的塞納留斯發出低沉的笑聲,它能感覺到扭曲虛空的意志在翻滾,似是因為自己已靠近了可以決定這個世界的命運的核心之地,邪能也在訴說著自己對于星魂的渴望。
薩格拉斯很好,黑暗泰坦是很完美的原力執掌者。
然而,薩格拉斯太冷靜了!
祂脫離奧術轉入邪能是為了實現祂滌清星海,守衛實體宇宙的渴望,那份執著與道義如此堅定,讓邪能哪怕給予了薩格拉斯一切,但黑暗泰坦依然不愿意盡情揮灑祂所掌控的毀滅。
邪能渴望的是毀滅,但薩格拉斯卻要用這份力量來塑造秩序。
這和原力的底色是沖突的。
塞納留斯能清晰的聽到扭曲虛空的意志在對它低語,邪能渴望占據至尊星魂,讓艾澤拉斯成為比黑暗泰坦更強大的邪能尊主,以此徹底履行邪能原力對宇宙萬物和其他原力界域的摧殘。
就像是惡魔的毀滅本性那樣,萬物群星都要在邪火的焚燒下顫栗!
“當然,當然!”
污染者的左眼被伊利丹砍瞎,但它的右眼爆發出灼熱的光輝,在讓眾生顫栗的邪能光輝中,塞納留斯大步走向那世界之樹。
它要履行邪能給它的毀滅啟迪,親手魔鑄這個世界。
“休想!”
低沉的怒吼從側翼響起,塞納留斯回過頭便看到魔暴龍洛阿萊贊地動山搖的撞過來。
這家伙這一次可不是虛張聲勢了。
它掛在脖子上的艾澤里特水晶已被捏碎,讓幽藍色的世界之力強化自己的軀體,就像是覆蓋著一層燃燒的光紗,用那頭槌狠狠撞在了塞納留斯的身體上,把污染者撞了一個趔趄,讓它距離世界之樹更遙遠了幾步。
“你們這些家伙.”
污染者的呵斥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它明明距離目標就剩下一步了!
明明這些家伙根本就不是它的對手,明明巨魔和精靈在它還是荒野之神的時代就是死敵,為什么這些家伙還會如此不要命的與自己拼殺?
為什么不老老實實的待在那等待毀滅到來!何不做安安餓殍?!
“滾開!”
塞納留斯暴怒著用雙手扣住了萊贊那燃燒著世界之力的軀體,邪能怒火引發的墨綠色雷霆瘋狂的轟擊,魔瘟帶起的狂風抽打,讓污染者這一刻恍如魔神。
邪能原力在催促,那原力灌注帶來的心智侵蝕讓污染者已經不愿意再等待了。
重蹄發力間,龐大的萊贊被塞納留斯壓倒在了地面,但魔暴龍根本不怕,也完全不慫的張開巨齒狠狠咬在了塞納留斯的左手上,利齒合攏中硬生生將污染者的左爪撕扯下來。
這痛苦讓污染者仰天咆哮,從身后抓起自己父親死后留下的巨大鹿角,朝著萊贊就砸了過去。
一下,兩下,三下.
在萬靈公主塔蘭吉的尖叫聲中,皇室洛阿就那么硬生生的砸死,又被扭斷了脖子,塞納留斯抓著那猙獰的腦袋砸向了身后那些還在沖上來的巨魔洛阿們。
大部分洛阿都被這殘暴的一幕嚇住了,但惟獨巨魔死神根本不怕。
狡猾的邦桑迪早就看破了萊贊的“小計謀”。
沒錯,萊贊不自量力的挑戰污染者被殺死了,但那又怎么樣?
它可是洛阿!
對于洛阿來說,身體這種東西本來就不是必要的。
萊贊看著五大三粗但太有心眼了,這混蛋是想著這一次好好在世界母親面前狠狠露個臉,好讓世界母親在戰后嘉獎它為夢寐以求的“世界圣靈”。
但怎能讓萊贊專美于前呢?
邦桑迪嘿嘿笑著在空中張開雙臂,讓海加爾山的那一輪月光化作赤紅的血月。
在死神的召喚下,死于此地的靈體皆被呼喚,甚至是萊贊無頭的尸體都在邦桑迪的灌注下重新起身,以雙爪死死抱住污染者,隨后在巨魔死神瀟灑的響指聲中來了個“尸爆”。
一頭皇室洛阿的力量與血肉被死亡原力引爆帶來的沖撞完全撕開了污染者軀體上的戰甲,萊贊的龍牙更是刺入它的血肉,讓本就狼狽的它更加落魄。
但邦桑迪這狗東西打完這一招讓自己露臉之后,就果斷在萊贊的罵聲中腳底抹油開溜。
已經足夠了。
狡猾的老邦桑迪已經感受到了世界之樹被抽取的生命即將抵達某個極限,這意味著德魯伊們的計劃已經接近完成。
塞納留斯出離的憤怒,它抽出萊贊殘尸的脊骨作為長鞭,瘋狂抽打還在攔路的一切,它撲向了世界之樹,它相信在這一場慘烈的死亡后再沒有人敢上前阻攔自己。
但事實證明,艾澤拉斯從不缺乏有膽量的生命。
一道銀色中帶著綠色的光芒從被邪能污染成天幕的蒼穹中呼嘯著砸下來,以一種正面碰撞的姿態與伸手抓向世界之樹的塞納留斯碰撞在一起。
劇烈的響聲混雜著夢境之力的爆發,那綠色的溫柔力量在消散時化作漂亮的蝴蝶環繞著這致命的殺場盤旋灑落。
在那翡翠的萬蝶飛舞中,一頭全身上下恍若銀鑄的巨龍四爪著地攔在了世界之樹前方,它的每一塊龍鱗邊緣都有翡翠色的夢境之力環繞,銀色和綠色的點綴交錯看起來就像是一位穿著銀甲的綠衣女騎士。
獨特的呈三叉戟一般的尾巴敲碎一頭被戈德林咬死的焦灼獵犬的腦袋,隨后在如羽盔一樣的威嚴頭顱揚起中發出震天的龍吼咆哮,其夸張美麗的雙翼在那翡翠的光羽中隆起,隨后驟然張開,恍若重盾落下,阻攔污染者前進的道路。
“妹妹?!”
受了重傷只能躺在戰場邊緣的紅龍女王這一刻仰起頭,看著那以救世之姿阻攔在污染者身前的神秘巨龍。
她知道那是伊瑟拉!
那巨龍身上纏繞的恍若綠色披風一樣的夢境力量只有伊瑟拉才能駕馭。
但她為什么會化作如此威武的姿態?她之前不是被退化成始祖龍了嗎?難道是星魂尊主親手給了伊瑟拉重塑生命的權能?
阿萊克斯塔薩眼中含著淚水,她看著那在光蝶飛舞中絢麗無比的銀綠色巨龍。
她知道伊瑟拉雖然是龍王之中的輔助者,但她也有一顆上前線的心,過去就時常吐槽說她的肉搏能力不夠強大,現在,她終于滿足了成為戰士的愿望。
“哈!至尊星魂派出了自己最強大的衛士?祂知道祂躲不開今日的災禍了!”
污染者看著被咬斷的手臂,在邪能晶鑄中延伸出翠綠色水晶般的魔爪,它沖刺著撲向眼前的世界衛士,打倒了它就不會再有人能阻止自己腐蝕世界之樹了。
全新形態的伊瑟拉女王根本不帶慫的!
自己從星魂母親給予的自由進化中挑選出這樣的形態可不只是為了美麗與威嚴。
這是最擅長搏斗的幾種巨龍之一!
那亮銀纏繞綠色翡翠光線的爪子彈出,撲上去與污染者廝打在一起,邪能與世界之力的迸發徹底將這里所有的建筑物都夷平了。
在月神殿的廢墟里,夜誓者泰蘭德的額頭已經浮現出黑月之冕的投影,卻被幾名月之祭司死死壓著不讓她上去搏斗。
但她們根本攔不住怒火升騰的月夜戰神,只能被她拖著向前。
“母親!你要忍耐啊!”
珊蒂斯·羽月大將軍這會毫無強者尊嚴的抱著母親的左腿,她在地面被拖動依然大喊道:
“父親那邊有計劃,您別上去自爆了!您有孫子和孫女了,忍耐怒火,求您了!”
而在徹底倒塌的世界樹神殿中,精疲力竭的瑪法里奧·怒風回頭看著身后那些已充盈生命力的神像,他遺憾的看著破碎的阿迦瑪甘神像。
他知道,偉大的阿迦瑪甘永遠離開了他們。
“帶上那些神像,去夢境里!伊瑟拉女士為我們打開了通往夢境的道路,她比以前更強大了,她的巨龍們在夢境中等待你們。
快!”
瑪法里奧對身旁的大德魯伊們喊道:
“去荒野之神們的夢境圣地,把生命力還給他們!我留在這里發動最后一擊!”
他手里抓著一枚獨特古樸的號角。
這是真正的生命神器,擁有多種功能,必要的時候甚至可以引來整個卡利姆多的小精靈,用艾森娜女士賜予的權能命令小精靈引爆自己殺傷敵人。
但現在無需塑造那種可怕的犧牲,生命的符咒已刻入世界之樹,只待最后時刻的到來。
“要不我留下?”
老鹿盔看著搖搖欲墜的導師。
他知道瑪法里奧已經在剛才的儀式中耗盡了心神,他實在擔心自己的導師會在接下來的重要時刻遭受不幸,但卻被瑪法里奧推入了夢境之門里。
“去救活瑪洛恩!”
瑪法里奧握著弟子的手,他在這一刻啞聲說:
“這是我最后一次自私的請求,鹿盔,只有瑪洛恩在,泰蘭德才能更安全的活下去.救活它!拜托你了。”
“您不必愧疚,導師。”
老鹿盔抱著瑪洛恩的圣像,他感慨著說:
“這世界上再沒有和您一樣無私的人了。”
“但我卻要親手毀掉族人的永生我將成為罪人。”
瑪法里奧嘆了口氣,說:
“待今日之后,我會卸任領袖,我沒資格帶領我們的人民了,必須有人為永生的終結負起責任,去吧,鹿盔。”
他將鹿盔推入夢境中,隨后轉身吹響了第一聲號角。
這是提醒。
讓世界之樹附近的所有人趕緊撤離,一會世界之樹能量的自爆可不會區分敵我。
在這號角聲回蕩中,正在和污染者廝殺的伊瑟拉一個甩尾將塞納留斯砸開。
她故意發出痛苦的悲鳴,就像是被打怕了一樣快速后退,隨后在污染者的狂笑聲中展翼而起,消失在世界之樹的樹冠中繞了一個圈又飛掠下來。
她將無力移動的紅龍女王抓起,隨后吃力的再次飛行。
更遠的地方,艾格文手持薩格拉斯權杖釋放了一個超大范圍的空間轉移,她咆哮道:
“去群星里懺悔吧,惡魔!”
“你用惡魔的神器對付大惡魔君主?可笑!”
污染者揮起晶化的重拳將施加在自己身上的空間轉移撕碎開,但其他人都被艾格文這一招大挪移送出了高地之外。
塞納留斯哼了一聲。
它終于贏了。
礙事的攔路者們終于不在了,于是到了可以享受勝利果實的時刻。
于是它抓起腰間的魔瘟罐,將其潑灑到世界之樹上,那魔瘟淋下讓諾達希爾痛苦的搖曳,巨大的樹冠在短時間內就落葉紛飛,邪能扎根讓污染者心中大定。
它知道,再沒有誰可以阻止自己攫取這能量了!
它大步上前,雙手抓住了世界之樹那龐大的枝干,但剛一啜飲就發現不對勁!
這世界樹里的能量怎么虛弱至此?
連全盛時的一大半都不到啊?
然后,它就看到了站在那月神殿廢墟中搖搖欲墜的瑪法里奧·怒風看著它。
那是它曾經的弟子,也是它曾經最看好的孩子,亦是一萬年前挽救了這個世界的救世者們之一,他和塞納留斯記憶中不一樣了,但沒關系,大惡魔君主會把瑪法里奧也變成最兇狠的惡魔。
就如現在的它一樣!
瑪法里奧在世界末日一樣的碎光中屹立著。
他以一種痛苦、悲傷又無奈的眼神看著自己曾視作父親一樣的導師,記憶中的森林之王愿意為了無辜者犧牲自己,但眼前這個只渴望毀滅和力量的怪物不是它。
塞納留斯死了。
在它于一萬年前為了庇護辛艾薩利的精靈們選擇了擁抱邪能時,它就已經死了。
“導師,恕我冒犯。”
瑪法里奧如此說著。
在萬物凋零的魔瘟落葉中第二次吹響了遠古號角,隨后,在污染者瞪圓眼睛的注視中,一團光在它眼前亮起。
一如黑暗中的第一縷光那樣,迅速吞沒了一切。
那不只是怒火與能量。
那還是卡多雷以放棄族群永生為代價,向惡魔侵略者刺出的致命一劍。
自此之后,卡多雷將被無情的時間重新捕獲,他們將重歸于生老病死,他們被迫重啟文明,讓自己蹣跚著走上早已截然不同的世界舞臺。
那將是一段注定困苦的歲月。
但精靈們沒有猶豫,就像是一萬年前面對惡魔時他們也不曾猶豫。
世界的鐘愛終究沒有塑造出一群軟骨頭,那么,污染者啊,世界樹的大自爆,請你品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