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沙喧囂，警戒堡自滾滾熱油剎時間化作了沖天烈火。
從盧文背叛到被各方勢力圍堵，再到此刻的混戰，整個過程不過短短五分鐘。
中央控制室早已淪為血腥的屠宰場，精銳的內環騎士與智庫成員糾纏廝殺，不時有人影在靈能風暴中瞬間湮滅，連殘肢都未能留下。
盧文佇立在控制臺前，深色甲胄表面凝結著蜿蜒的血痕。
他低頭瞥了眼腳邊那具扭曲的尸體，那名內環騎士至死都保持著向前撲擊的姿勢，五指深深摳進金屬控制面板，靈能反噬讓他的內臟從口鼻中翻涌而出，在胸前炸開一朵猙獰的血花。
濃郁的血腥味令人作嘔，殺戮機器們就站在尸塊與鮮血中央一動不動。
這時，盧文又感受到了遠處生物接近的氣息。
‘沒完沒了。’
他垂下頭，指尖沾著凝固的血痂，撥開了從開戰時就響個不停的顱骨通訊器。
“是我。”
“看來是你贏了。”
混沌戰帥冰冷的聲音響起。
“一點小插曲，我還需要控制虛空之爪。”
盧文快速答道，手指在控制臺上飛速滑動。
這一古代技術饒是暗黑天使內部都難以理解，在花費了數個世紀的研究后只能選擇放棄，憑借智庫的預言不斷摸索。
突然，刺目的強光從外部監控屏幕中爆發，他本能的抬頭，見其中有一團蓬勃的火球升起。
“提醒你一句，原體到了。”
“我看到了。”
盧文重新垂下頭，額前的青筋微微跳動。
“你的支援什么時候到？”
“儀器啟動之后，你找到開關了嗎？”
“還沒有。”
通訊器驟然陷入死寂，唯有電流雜音中夾雜著粗重的呼吸聲，像是戰帥正竭力壓制著某種即將爆發的怒火。
良久，冰冷的聲音再度響起，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間碾出：
“你們盡快。”
冷冷的話語之后，通訊被掛斷。
一千光年之外的恐懼之眼內，戰艦主炮的轟鳴聲此起彼伏，阿巴頓右手按住一位戰幫領主的頭顱，輕輕一捏，頓時這名混沌戰幫領主的腦袋便裂成了八瓣。
各種命令聲不斷，他抬頭望去，見座下的榮光女王‘復仇之魂號’不停迸發著火舌，遠方的塵埃中有數十艘稍小的艦隊正在規避。
轟！轟！轟！
鋼鐵巨艦的對轟宏大異常，阿巴頓冷笑一聲，將戰幫領主的尸體丟下。
“讓他們投降。”
他的聲音里帶著貓戲老鼠般的愉悅。
“能堅持到現在，他們夠資格為偉大事業效勞了。”
“我軍尚未集結完成，等局勢更為穩定會好些。”
法庫斯·凱博，黑色軍團加斯特林終結者領隊悶聲說道。
他指的是警戒星那邊的事務。
阿巴頓心血來潮讓人試圖把原體送上天，這讓黑色軍團內部對這一決策都異常振奮。
“我為什么和一群在仇恨與榮耀之中糾結的蠢貨較勁？”
阿巴頓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手中尸體那破碎的戰甲，金屬碰撞聲在寂靜的戰場之上格外刺耳。
“他們若真打算動手，早就傾巢而出了，盧文現在的狀態.難說，派精銳主力過去就是在送死。“
“那他們會死。”
戰帥斜睨了一眼身旁的副手，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
“不管。”
這些年他多少是為自己的成就而感到驕傲的，畢竟每一次黑色遠征他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勝利。
但是當他怒氣沖沖的去質問佩圖拉博為什么不再為他提供必要的軍事支持，而被送進icu躺了兩年之后，他一下子就清醒了。
原體不是那么好處理的，如今在現實宇宙的每一步都只能是閑棋，他必須在亞空間內部做好萬全準備。
凱博沒有說話，只覺得阿巴頓從icu里爬出來后就清醒了不少，起碼辦事少了那種迷之自信。
而混沌戰帥也不是喜歡解釋的人，干脆的揮手命令道：
“你帶著我的近衛軍先行出發，別便宜了帝皇之子那群蠢豬。”
“是，戰帥。”
凱博行了個軍禮離開，登上了突擊艇。
打開艙門，只見其中滿滿當當的都是加斯特林終結者。
鐵門關閉，戰機起飛，隨著突擊艇的引擎噴吐出藍紫色的等離子尾焰，阿巴頓也順勢起身來到了星球山巔，看著那些即將歸屬于他的熔爐，瞥視著身邊的女巫。
“未來改變了嗎？”
“我看不清。”
女巫用沙啞的聲音答道。
兩人默契地略過虛空之爪那近乎渺茫的成功率，戰帥隨手將混沌領主的殘軀拋下懸崖，重重坐下，讓承載他重量的巖石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聲音。
“四個，極限星域出現了四個該死的原體，現在他們將會前往恐懼之眼，計劃還能行嗎？”
女巫那渾濁的眼珠轉動，語調滄桑。
“自從泰拉一戰之中，整個銀河都是帝國瀕死的回聲，我們經歷了大叛亂，如今又滿地烽火，祂必然會蘇醒。”
“我沒在說那個王座上的腐尸！”
戰帥突然暴起，他一拳砸在身旁的巖石上，飛濺的碎石在女巫面前劃過，卻未能讓她移動分毫。
“他還不配讓我做到這種地步！”
面對暴怒的戰帥，女巫依舊保持著佝僂的站姿，枯瘦的手指穩穩托著水晶球，仿佛對方的威脅對她無關緊要。
“可以的。”
女巫微微抬起頭，看著戰帥那泛著金光的瞳孔。
“只不過在那之前，我們還需要更多的支持。”
“佩圖拉博？”
阿巴頓發出一聲短促的冷笑。
“他們永遠不會聽從我的命令。”
戰帥的嗓音里帶著積壓萬年的憤懣，顯然是對鐵之主怨念頗深。
“更不會忍耐，就像過去一樣，這些原體從來不會服從于任何人。”
阿巴頓難道沒勸說過佩圖拉博等一等嗎？再等個兩百年，等待預言之中的命定之刻到來，他們多聯系幾位原體，到時候一起提刀上洛。
他都把卡楊派過去了，但是一直沒有聲音傳回來。
這些原體一個比一個傲慢，滿腦子只想著自己。
“他們會聽話的，他們只是需要一場失敗。”
女巫回道，看著盤踞在亞空間與現實宇宙邊界的巨大裂隙。
“一場前所未有的失敗，讓祂們認清局勢已經超脫了祂們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