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行駛至九龍區啟德機場大門時,一支頭戴貝雷帽,身穿軍裝,手持M16突擊步槍的特種部隊,共計二十二人,已奉命接管機場安保。
這是機場特別行動隊,滿編四十人,領導人為高級督察“黃志剛”,曾在飛虎隊任職,于五年前抽調至機場行動隊。
機場行動隊亦是五年前成立的新部門,師從英軍皇家特種空勤團,由飛虎隊抽調的五名華人精英為骨干搭建,再抽選警校優秀學生訓練。
配有沖鋒車,步兵巡邏車,突擊步槍,雷明頓,狙擊手小組,裝備優良,訓練有素,火力十分兇猛。
它成立的初衷,是英方受“慕尼黑慘案”影響,為防止冷戰劫機事件,恐怖活動成立的準軍事單位。
此時,VIP護送組的騎警們,率先停穩,一名總督察不摘頭盔,掏出證件交給黃志剛。
黃志剛親自守在門崗邊,跺腳敬禮,非常鄭重的接過證件檢查。尹照棠,花皮,傻輝,咖喱馬等人坐在車廂里,都不由攥緊武器,屏住呼吸。
“確認無誤,放行!”
黃志剛交還證件,再度敬禮,眼神堅定,寫滿忠誠。
“啪嗒!”
鐵門兩側的崗哨前,列隊站好的二十二名機場行動隊警員,整齊劃一地跺腳立正,抬手敬禮。
騎警開始,一輛接一輛的車駛過大門,進入停機場內。藏在車廂里的兄弟們,面色欣喜,長吁口氣,不少人手心都已出汗。
警員們距離車隊還有幾米,又腰桿筆直的敬禮,不敢多看,見不到車隊內的情況很正常,見到都不敢多問。
尹照棠坐在總督的位置上,經過大門時,卻和黃志剛有一個四目相對的接觸,心里頓時明白,有一張無形的大手,正在推著他們前進,背后是千千萬人收服港島的愿景,是一個個甘冒殺頭風險,奮力與鬼佬開戰的義士!
車隊沿著道路標識,慢慢放緩速度,停在早早鋪設好鮮花,陳列好禮炮的一個泊位旁。
眾兄弟剛剛推門落車,便提槍沖向皇家海軍禮炮隊,用槍托將禮炮隊的鬼佬擊倒。有人槍托砸,有人用槍口戳,仲有人直接拉動槍栓,用五六式頂著鬼佬額頭,叫囂著道:“挑那星,再瞪,一槍炸開你的頭。”
雖然,禮炮隊是掛皇家海軍的頭銜,但實際歸屬總督府衛隊,是儀仗隊的一種,平時接受的是儀仗訓練。
負責重大場合和外賓訪港時的禮儀工作,裝扮類似皇家禁軍,穿著紅禮服,戴黑毛帽,手中的槍都沒子彈。
突然襲擊,毫無反抗之力,立即被兄弟們干翻,在卸掉武器后,被統一塞進旁邊的一輛擺渡車里。
塔臺上,一名鬼佬見到VIP泊位情況不對,剛拿起呼叫機要喊話。旁邊一名安保便抽出警棍,狠狠砸中他的后腦。
鬼佬兩眼一黑,砸在控制臺上,驚得身旁兩名工作人員迅速起身。
安保掏出腰間的點三八,快步上前,摁倒一個鬼佬,揪著他衣領叫道:“邊個敢亂動,我槍斃他!”
這時負責揸車的司機隊長,摁著耳麥,微微點頭,來到尹照棠面前,立正敬禮:“尹生,重要點位已經全部控制,最晚十分鐘,太平山的車隊會到。”
尹照棠抬高鴨舌帽,望向皮膚黝黑,身材精壯的男人,出聲道:“總督專機呢?”
“已經過越南,最晚半個鐘頭,飛機會開始降落。”男人答道。
尹照棠點起一支煙,眼神瞟向天空:“十五分鐘,搞定太平山來的車隊?”
“是!”男人點頭。
“辛苦了,兄弟。”尹照棠伸出拳頭,沒有問揸車佬的名字,倆人已是戰友。似乎有一點猶豫,但沖在戰友的關系上,揸車佬還是舉起拳頭,和他相碰:“為人民服務,不辛苦!”
這個回答叫尹照棠微微愣神,原來不是套話,誰問,都是同一個回答!
“準備做事。”
尹照棠從肩挎的旅行包里,取出一個黑色包頭面罩,將整個面龐套住,只留下一雙眼睛。
在場的兄弟們人員都如此做好,再端著五六式步槍,根據擬好的作戰計劃,指揮兄弟們進入預定戰位。
剿敵速度要快,機動車輛要用起來,伏擊地點要設好,把關門打狗的優勢發揮出來。
戰術部署上,他不專業,但昨晚已有專業的人指導過,滿滿一張寫滿戰術要點的機場圖紙還揣兜里呢。
路上剛剛溫習過,怎會忘記,細到連遮擋物,障礙物,制高點都有標記。一套行云流水的指令,兄弟們按步驟做事,便已迅速控制大局。
要他們當兵不夠專業,但社團精銳,抗上槍就是匪。特殊時期,特殊機遇,匪幫若接受政治指導,都有機會脫胎換骨,為國立功。
八分鐘后,太平山總督府車隊抵達機場大門,完全一致的儀仗陣容,直接叫站崗值班的機場行動隊員們看傻。
但總督府車隊規格極高,行動隊員只是抽調負責安保,普通警員根本不敢上前接話,默認長官會進行匯報。
可高級督察黃志剛又是一樣的核實證件,一樣的叫人放行,直接叫手下的特種隊員們大腦宕機。
副主管還帶著余下隊員,正在機場航站樓巡邏。負責機場安防的隊員們都是黃志剛親信,一名警長實在忍不住,上前說道:“黃sir,情況不對啊?”
黃志剛蹙起眉頭,詢問道:“有人來接總督履新,只要證件無誤就放行,一支車隊還是兩支車隊,不關我們的事!”
“yes,sir!”警長立正敬禮,大聲答應。
軍事是為政治服務,成功的軍事,有賴于成功的政治。當一批人在政治上已經失敗時,手握再強的軍事力量,都可視作冢中枯骨。
當政治上獲得成功后,天地皆同力,英雄競自由!
VIP護送組的鬼佬騎警們,駕駛著摩托車,進入機場內部后。組長馬修放緩車速,隱隱就覺得不對勁。
總督府依仗隊的警員,經驗可都非常十分豐富。奔馳車內的G4組長文森特,看向空曠無人的道路,表情警惕,拿起話筒,出聲說道:“各小組注意,機場有點過于安靜,向機場塔臺確認情況。”
“收到。”高級督察方志行坐在后車,用電臺呼叫塔臺,獲得安全無誤的回答后,回報給長官。
文森特沒有大意,下令道:“叫機場行動隊前來待命。”
“yes,sir!”方志行轉達命令,黃志剛拿著對講機:“行動隊收到,馬上前來。”
文森特剛覺得穩妥,卻在見到泊車前方空無一人的禮炮儀仗時,頓覺鋒芒在背,驚聲叫道:“停車,停車,有情況!”
整支總督車隊立刻剎停,十五名G4特工身穿西裝,披著防彈衣,手持M16飛速下車。
VIP護送組的高級督察馬修還未反應過來,兩輛跟衛隊同款的豐田警車,閃著警笛,在一架波音747身后躥出。
車身在跑道上劃過一個漂亮的漂移,四個輪子擦除交錯的胎痕。兩名戴著警帽的“揸車佬”,身綁安全帶,將五六式探出窗口,飛速的扣下扳機。
富有節奏的槍聲在機場停車坪響起,子彈橫飛,叮叮當當,掃過總督府車隊。幾名VIP護送組的騎警,連車都還沒放下腳撐,便已身中數槍,伴著機車倒地的重響,死在戰場之上。
從塔臺到航站樓通道,VIP泊位已被全面封鎖。啟德機場內,所有飛機被臨時限飛,機長都知是總督專機將要到場,航班倒也不急半個多鐘。
機師和乘務長,在駕駛艙里喝著咖啡,聊著天。客人們看報紙,翻雜志,小聲抱怨者。
機場行動隊的阿sir們,分成兩組在航站大廳里,佩帶武器,牽著警犬,以高姿態進行威懾巡邏。
啟德機場足足有數千人,無人知曉,最重要一塊泊位區,竟上演著火線對決,生死比拼。
只見,殺出的兩輛警車,在射擊之余,還有左搖右擺的本領,是戰術性的駕駛躲避。車上的槍手更是不受干擾,很完美進行了一輪火力壓制。
馬修早已無力指揮,拋掉摩托車,快速沖向左側一個圓柱。文森特更是只用兩個手勢,G4特工們便分成兩隊,一隊跟著他沖向波音飛機,一隊跟著方志行沖向由空運貨箱堆成的一堵貨墻。
G4確實是精銳,在分頭撤退前,竟還圍著車隊做了一個環形戰術防御,一邊借車作掩體,擋住揸車佬的子彈,一邊移動,轉了一圈,再各自出擊,極大了減少了特勤人員的傷亡。
不像VIP護送組,看上去人高馬大,但第一輪交火就被掃到一半還多,大部分人連腰間的配槍都抽不出來了。
幾個中槍的鬼佬騎警,躺在地上,捂著傷口,哀嚎慘叫。
馬修幸運的躲過流彈,一個滑鏟躥到墻后,哆嗦地拔出史密斯左輪,驚恐無比的捏住耳麥大叫:“特種駕駛,罪犯精通特種駕駛,是特種部隊,是特種部隊!!!”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馬修實戰能力還有待檢驗,但眼光絕對犀利,一個照面就看出劫匪來路非比尋常。
文森特遭他提醒,頓時驚出一身冷汗,接過下屬遞來的M16,躲在起落架旁,朝著偽裝過的警車射擊,一邊組成交叉火力,一邊大聲指揮:“確定人數,各小組迅速確定劫匪人數!”
“收到!”
這時機場附近已有新的火力點暴露,似乎有多個小組,正在飛速趕來,合攏對車隊的包圍。
在港島除了英方能調動幾支打著“準軍事單位”為幌子的特種部隊外,仲有誰有資格能派遣特種部隊上岸?
何況還是在總督抵港履新,女相在北方談判期間
身在政治部總督察的文森特,真切體會到政治之恐怖。
揸車佬的出現,則是一個前奏。G4特工的提前警醒,導致車隊沒有完全進入伏擊地點,才須有機動火力補上缺口,將包圍圈擴大。
同時,忠義堂兄弟們的位置,都要依照預案調整位置。只見尹照棠頭戴面罩,率領五個兄弟,躲在兩輛車后,雙手揸著步槍,帶兄弟們開始火力壓制。
當他率兄弟們補上戰位后,包圍圈徹底成型。G4組成的交叉火力網,被迅速壓制,形成不了有效防線。
一名G4特工手臂被流彈打中,慘叫一聲,M16直接落地,身體被同僚迅速拉回貨箱背后。
一名G4特工小腹中彈,坐在地上,雙手捂著傷口,呼吸急促,臉色十分痛苦,眼神漸漸有些失焦。
方志行射完一個彈匣,躲在掩體后裝填彈藥,余光見到同一個宿舍畢業的警校已是目光暗淡,連換彈的動作都不禁變慢,滿腔悲傷的叫道:“撐住,家豪!”
“行,行哥。”
家豪被鮮血浸濕的手掌,輕輕和方志行握在一起,他似乎有很多話要說,但戰爭帶來的殘酷,容不下一縷的溫情。
方志行等了幾秒,只等到兄弟斷了氣,卻沒等到一句遺言。
“干!”
他泄憤般地蹬了地板一腳,轉身繼續交火。
同時,預設好的狙擊小組開始發揮作用,幾乎一槍一個,開始點射冒頭的G4組員。
文森特眼睜睜看著兩名手下被狙擊手射倒,雙目通紅的吼道:“機場行動隊,機場行動隊的人呢!”
耳麥里,陸陸續續有警員報上人數,根據統計,劫匪大致有二十多人,其中一半是特種部隊,一半似乎是“雜兵”,但都已控制關鍵位置,作戰十分驍勇,幾分鐘交火總督衛隊便已死傷過半。
督察威爾遜突然將文森特撲倒,激動地叫道:“長官,突圍。”
文森特掙脫他的雙臂,掏出點三八自衛,怒斥道:“FUCK,總督馬上落地,G4拋棄總督突圍,一定會上軍事法庭。”
“嘭!”
他朝天上開了一槍,指著威爾遜道:“懦夫,只有鮮血能洗刷你的恥辱,不列顛帝國的榮耀,將由英格蘭的男人用生命守護。”
不管是華人還是鬼佬,都被文森特的決心所震懾,立刻重振旗鼓,展開堅決抵抗。
他們似乎已忘記,自己是呆在別人的家里,不列顛的旗幟,早已在東方落下。
尹照棠帶著五名兄弟發起強攻,幾發子彈擦肩而過,頓時將身旁的兄弟掃倒。
古惑仔們或許不似特工們訓練有素,但能混出頭都是逞兇斗狠之輩,視性命如兒戲,大義加身,更是悍不畏死,異常兇橫。
如果喊口號可以改變結果,那是對現代武器的不尊重。
在火力和戰術都占優的情況下,忠義堂的兄弟們花費八分鐘時間,終于是摧毀了對方的兩個火力點,徹底把硬骨頭啃下。
已方則付出四人戰死,三人受傷的代價,其中戰死者都是忠義堂兄弟,傷者中有兩個是“揸車佬”
仲有七名警員繳械投降,但只迎來一個冷酷的答案。
“全部拉到角落槍斃,收拾一下現場,準備迎接總督抵港!”
尹照棠哆哆嗦嗦的掏出煙盒,把頭套撩起一小半,露出嘴巴后,叼著煙,點上火,見到兄弟把人推到角落,排隊槍斃,看著一個個人倒下,都只覺得是小場面。內心只是在后怕,剛剛怎么沖那么猛,那么勇。
挑那星,十一個兄弟掛掉四個,受傷兩個,中獎率超一半啊!
帶頭沖鋒的人竟然沒出事?
雖然,有可能是純粹幸運,但是,他都忍不住想給二爺磕個響的,加倍,酬神必須加倍!
尹照棠吐出口煙霧,趁著港島飛機還沒降落,先緩兩口氣。兄弟把鬼佬槍決干凈后,來到大佬面前,嗓啞道:“都搞定了,大佬!”
“花皮,來一支?”他把煙盒打開,送出一些。
兄弟納悶的拉開半個面罩,露出張麻木呆滯的臉:“大佬,我系傻輝啊!”
剛剛打仗時,眾人統一用大佬稱呼龍頭,省得兄弟們混淆。傻輝一時最快,還沒反應過來。
尹照棠也意識到是他嗓子喊啞,聲音變得有點像花皮,輕笑著問道:“那花皮呢?”
傻輝和僅剩的幾名兄弟互相張望,無人應答,場面漸漸沉默。
此時,在眾多記者的鏡頭下,鐵娘子進入了福建廳,中英談判正式展開。
飛機攪動氣流的呼嘯聲,與轟鳴的引擎聲,響徹啟德機場,在萬眾期待當中,新任港督尤德爵士,正式抵達他的治地。
坐在沙發上,正用一口黃牙,咬著雪茄的總督先生,看著窗外,欣賞起儀仗陣容,慢慢的,品出了一絲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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