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市勇用布條纏住刀柄,身后有五百多名忠記打仔,肩頭飄著紅帶,手提砍刀,鋪滿街道,一同向前迎戰。
“劈死他們!”
街市勇止步在水房兵馬五十米前,舉刀大吼,振臂一呼。五百多名兄弟紛紛舉刀響應,振聲怒吼:“劈死他們!”
“守住坨地,護我忠義旗!”
“殺!”
“斬翻他們!”
忠義仔們早已厲兵秣馬,摩拳擦拳,待戰許久。面對人數多達一倍的水房仔們,絲毫不怵,展開血戰。
因為,銅鑼灣堂口紅棍至四九,共九百八十二,全部都在清風街。連許多藍燈籠都已趕來,共有一千六百多人,加上忠義信,忠義群帶來的三百多人,東安社的兩百人,人數亦在兩千以上。
跟水房、單耳、劍字堆、禮字堆前來拔旗的兵馬相當,人數可不見得處于弱勢。
只是老忠一次全押,而是讓街市勇帶精銳扛旗,瀟灑帶人墊后,擋住街尾,號碼幫兩字堆的進攻。
趴車威,二忠,細忠,東安的大底,作為預備隊不動,還守在潮義酒家門前。
清風街仲是一條窄街小道,前后五百五十米,路面寬度不到十米。
連接告士打道的拐彎處,上方是清風街天橋行車道,下方的橋底最窄只有三米半,僅能通過一輛車單向行駛。
幾千人亂戰廝殺,一米的寬度內,甚至擁擠著三四個人在互相砍殺。首尾兩端剛接觸,尤其激烈,一百多米的長度,擠著近一千人。
烏泱泱一大片人頭,砍刀輪番舉起,未有停歇。不時有人倒地慘叫,捂著傷口哀嚎,鮮血一片片潑灑在老式唐樓的騎墻上。
街道兩邊十幾間飲食店和五間修車鋪,水果攤,三十多座住宅樓。全部大門緊閉,門窗緊鎖。
不少受傷的打仔,躲到墻下,幾人扎堆喘息。
肥貓手中端著那盞名師所作的‘魚化龍’,飲著普洱茶,立在窗前看向清風街的戰場,見到忠記陣線上,哪里有薄弱之處,立刻投入一隊人馬補上。
高佬森目睹著街頭數千人正在砍殺,光是震耳欲聾的喊殺聲,便叫他心驚肉跳。
港島江湖在戰亂年代,常有數千人的曬馬,甚至有過幾萬人的暴亂,但那已經是幾十年之前的事了。
自七十年代之后,數百人的大曬馬都很少發生,兩方加起來近五千人,在同一條街道內血戰。
沒有港府的默許,根本不可能發生!
一陣刺耳的警笛聲響起,十幾輛沖鋒車抵達清風街天橋上,七十名機動部隊警員,身穿防彈背心,手持槍械,全副武裝的抵達現場。
同時,一輛指揮車停在橋邊,走下一名穿著西裝的華人,一位身穿制服,戴著警帽的鬼佬。
“何sir!”
“余sir!”
九龍總區副指揮官,總警司余少澤,指揮官,助理處長何鼎禹,O記警司朱正巖來到一線。
他們把清風街天橋封鎖,居高臨下,觀察著清風街的血拼現場。
天橋離潮義酒家不到三十米,余少澤甚至可以清楚見到肥貓的神情。
朱正巖立正敬禮,出聲報告:“sir,全區警署集結有一千名軍裝組警員,五百名O記警員,兩百名重案組警員,已經全數抵達現場,組成防暴部隊。”
何鼎禹緊緊蹙眉,面帶愁色,頷首道:“叫他們拉起警戒線,隨時準備行動!”
“yes,sir!”朱正巖立正敬禮。
雖然,何鼎禹是個鬼佬,但是見到街頭如此混亂,都覺得理虧,扭頭問道:“余sir,你說明天報紙會怎么寫我們。”
余少澤一臉嚴肅,意有所指的道:“得看何sir買一家的報紙了。”
何鼎禹心情恢復許多,還有閑心開玩笑:“幸好我看不懂中文報紙!”
這時黎智斌來到任跶榮面前,立正敬禮,出聲喊道:“任sir,兄弟們已經準備好了。”
任跶榮身穿制服,腰間掛槍,肩扛對講機,脖子上掛著一個警哨。
只見,旺角差館一百二十六名O記警員,正守在清風街口的第一線。眾警員已換上制服,攜帶好裝備,手持警棍,精神抖擻準備做事。
“嘀!!!”
任跶榮拾起警哨,鼓腮吹響,朝著伙計們大吼:“各位同僚,保衛市民,守護港島,系我們入職時許過的承諾。”
“當差,是拿納稅人的錢,街頭正在上演幾千人全武行。這件事被記者爆出去,全港警察都要被人罵廢柴。”
“現在,三個一組,五組一隊,鎮壓暴亂。第一次警告,第二次,直接開槍,明白嗎?”
O記警員背負雙手,齊聲大吼:“明白!”
身后由軍裝警員組成的防爆部隊,似乎有人聽見任跶榮的作戰宣言,產生了一些小小的騷動。
同時旺角O記的陣前訓話,亦引起天橋上指揮官們的矚目。
何鼎禹回頭問道:“朱sir,O記的人在做什么?”
朱正巖臉色鐵青,額頭冒汗,連忙拿起對講機大喊:“阿榮,你搞什么名堂?”
任跶榮明顯收到通知,把肩頭的對講機關掉,看向兄弟們道:“出了事,我一個人扛,有功勞,我絕不會獨享!”
“做事!”
黎智斌摘下腰間一個煙霧彈,甩手拋向清風街的戰場,煙霧彈剛剛落地,便噴出紅色的粉狀煙霧。
O記警員以煙霧彈,阻隔三合會成員的交流。十幾個煙霧彈制造出煙幕,警員們再抽出警棍,埋頭沖向前方。
“O記做事!”
“趴下!”
警員們三人一個小組,絕不分開,逮到一個古惑仔便往死里揍,直到古惑仔喪失行動能力。
若有刀手上前拼命,便會有人掏出小小的點三八,扣下扳機,槍響人倒。
五個行動小組,分開不超十米距離,形成一個小隊,互相支援,傳達命令。
黎智斌抬腿踹倒一個水房打仔,面色發狠,揮起警棍,狠敲三下,便把打仔敲的不醒人世。
“O記清場!”
這支訓練有素的警隊兵馬,宛若一支利箭脫弦,從后方插進水房胸膛,頓時就攪得水房兵馬大亂。
蘇全綽號“鬼手蘇”,曾是地下拳擂七冠王,自由搏擊出身,以擅長快拳成名,拎著砍刀照樣十分能打。
相反,街市勇成名多年,荒廢武力,早已不復當年悍勇。蘇全帶人沖殺到面前,只有幾刀就把街市勇砍翻。
正當蘇全揮刀要結過掉街市勇時,一個煙霧彈突然落在腳邊。濃濃的煙霧冒出,嗆得他咳嗽不止。
他用袖子捂住口鼻,向前再要揮刀。
“嘭!”
一聲槍響,子彈穿過胸膛。
蘇全向前連走數步,失去重心,摔倒在一個巷口。
譚歡喜雙腿分開,微微俯身,兩手握著警槍,大聲叫道:“放下武器。”
忠義仔們大多受傷在地,無力再戰,手中舉著砍刀的全都是水房打仔。一伙人面面相覷,丟掉砍刀,倉惶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