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拳王肖舉起刀指向前方,怒目圓睜,振刀大吼。震驚于忠義仔的狠辣,又震怒于蔣豪的目中無人。
爆C的身手驚艷,蔣豪名震九龍,但佐敦區有水房一千三百人,光一條寧波街便有四百兄弟的生計。
只消片刻,便有援兵疾馳,兄弟撐場。何況,水房在尖東,土瓜灣,深水埗都有大批兄弟。
打仔上位的拳王肖,生意經營的普普通通,論膽氣卻是個有種的漢子。
“殺!”
“斬死忠義仔!”
“挑那星,敢踩在我們水房頭上,真系不知死活。”七十多個汽水仔手持兵器,大步沖上,在街道左側公路與忠義堂的人撞在一起。
金戈聲先至,慘叫聲后聞。
百人街頭廝殺,半邊公路又怎夠,來回奔走間,戰場擴大到整條公路。寧波街的汽笛聲一時把哀嚎聲蓋過,直到棍棒砸碎車窗玻璃,見血潑灑在擋風玻璃。車主們紛紛驚恐無措,推開車門,棄車逃離。
幾名巡邏至此的軍裝警察,駐足在街邊,大聲用對講機呼叫著總臺。可現在兩個字頭大曬馬,港島多處開花,沖鋒隊都不夠調遣,只能由得古惑仔們把性命作籌碼,丟上牌桌,搏一搏富貴。
街頭燈柱下,爆C挎刀向前,環掃橫劈,蓋斬挑刺,一米六長的刀鋒,似一輪彎月,照亮寧波街的人間地獄。
忠義打仔們耍單刀的威,似太平軍,舞雙刀的巧,運字法。傳承北派的刀,打死不回頭,學自詠春的刀,行云如流水。
蔣豪已是紅棍,卻仍單刀一柄,長驅直入,率兄弟們陷陣奪旗!爆C帶著五個兄弟,始終牢牢守在豪哥身旁,那柄長刀似面盾,守住大佬的右翼。余下兄弟們緊隨其后,不叫豪哥獨身陷陣。
此戰,忠義堂攜復仇之志而來,精銳盡出,精兵強將。汽水仔們卻是猝不及防,暈頭轉向。
雖然,拳王肖身手不錯,堅守街頭,但是奈何魚排仔們立功心切,五十幾人不到十分鐘,竟將七十多個汽水仔殺得大敗。
趕來支援的汽水仔見到堂口兄弟們紛紛后撤,都無心奮戰,一起轉身逃去。忠義仔們沿著長街追去,有人爬車跨欄,有人飛石擲瓶,場面愈加混亂。
爆C匆忙間后背遭人一刀劈下,跌撞兩步,撲倒在地。幸好刀口入肉不深,刮破衣物外,只余淺淺一道血痕。
正在前方奮戰的蔣豪耳力過人,聞得爆C痛呼聲,轉身快步躍起,蹬著車門,轉身飛踢。
一腳將前來補刀的汽水仔踹倒,手中拎著刀,護在爆C身前。爆C見著豪哥偉岸的身軀,勉力爬起身,目光閃爍,動容道:“豪哥!”
只見蔣豪歪了歪頭,活動著脖子問道:“刀還在嗎?”
“在!”爆C單手持刀,刀尖點地。
蔣豪笑了:“不錯,后背交給我,去幫我斬死阿肖那條廢材!”
爆C拖刀走出兩步,雙手握住長刀柄,兩臂運力,肌肉青筋繃緊,咬牙道:“是,大佬!”
“殺!!!”爆C大吼一聲,快步前沖,前方十幾個忠義仔全部散開。
拳王肖帶著七個人,守在一座大廈商鋪門前,正作殊死抵抗。蓋因忠義仔們把他堵住,商鋪鐵門緊鎖,已是無路可逃。
有一伙三十多人的打仔,倒是在潰逃的大軍中逆流而上,是拳王肖的親細佬“細肖”帶隊。
忽然,拳王肖發現身前打仔散空,壓力一消,正在竊喜。猛地見爆C如下山猛虎,劈刀蓋斬。
在拳王肖左右的馬仔竟無人敢迎,只余拳王肖一人舉刀去格:“鐺!”
拳王肖手中的大馬士革鋼刀卻是了得,竟硬生生格斷長刀。爆C閉上雙眼,怒吼一聲,轉身后刺:“噗!”
斷刃插進拳王肖胸堂。
爆C兇神惡煞,面目猙獰,急退兩步,把拳王肖頂在商鋪門前,斷刃不止刺透身軀,還將商鋪的卷簾門洞穿。
只見,拳王肖張著嘴,鮮血混著黏液,條條滴落。
這位水房的佐敦區話事人,握著鋼刀的手,顫顫巍巍,漸漸松開。在鋼刀落地的那一刻,以前的江湖故事結束,新的江湖故事開始。
爆C與他背貼著胸,反手持刀,瞪著周圍的汽水仔。汽水仔們魂飛膽喪,棄刀就跑,無路可逃,便鉆入車底。
在“細肖”還拼命往前沖殺時,爆C已是蹲下,斷刃割首,拎著首級,踏上一輛車頂,當眾高舉,嘶聲吼道:“豪哥,廢材肖的首級兩指寬!”
細肖望著車頂上的爆C,急火攻心,一口氣差點沒上來。余下的兄弟們乘勝追擊,將汽水仔徹底逐出寧波街。
尹照棠端坐在坨地閣樓的長桌首位,吃著蛋撻,跟兩位叔父一起飲茶。
長桌上擺有五部座機電話,當中一部響起。牛強立即接起電話,答應兩聲,撂下電話道:“秉龍頭,佐敦區爆C斬首水房堂主拳王肖!”
高佬森眼神一亮,驚訝道:“爆C是邊個?”
“阿豪手下的打仔吧。”尹照棠聽過幾次爆C的名,隱約記得是個雞冠頭,但記不清長相。
樓梯口的傻輝樂道:“爆C啊,我的好兄弟來著!”
尹照棠微微頷首:“打仔門下出打仔,戰神手下出戰將,傳我令,爆C第一個斬陣斬水房大底,扎職!”
牛強抱拳:“是,龍頭!”
叮叮叮。
再一部電話響起。
這五座機同一線的分機,堂口扎職人打電話到坨地,都會轉到分機上。
“龍頭,樂少帶人掃了水房在旺角的十三間娛樂場,掛掉了草鞋‘大彩’”牛強道。
高佬森端起青花瓷的茶盞,掀開蓋子,輕吹熱茶湯:“大彩名氣不小,阿樂能掛掉他,下功夫了。”
尹照棠道:“叫阿樂不要急,慢慢掃。”
以前,他都是在街頭砍殺,打生打死的那個。現在是飲著茶,等電話,號令四方的龍頭!
很快又有電話打來,竟是油麻地草鞋肥尸帶人踩進尖東,遭水房的馬仔伏擊身亡。
“左手,跟元寶叔打聲招呼,過兩天給肥尸風光大葬。白事一條龍要準備好,不要叫兄弟們寒心。”
“記好數目,兄弟們的靈龕,社團包了!”一個靈龕可要幾萬港幣,風光大葬定要買墓地,辦下來至少二十萬,社團此舉真是仁至義盡,包辦后事。
左手頷首道:“放心吧,大佬,我來安排。”
元寶叔是社團做白事生意的,在觀塘有間賣元寶蠟燭的店鋪,靠給街坊辦白事為生。
港島白事一條龍,油水可是很豐厚的。此次接社團生意,想發大財機會,但“薄利多銷”都有得掙。
牛強接完下一個電話,面露難色道:“龍頭,蛋撻哥的電話,聯系好的診所床位不夠了。”
“有多少兄弟住院了?”尹照棠蹙起眉頭,出聲問道。
“八十三個。”牛強道。
尹照棠道:“優先送重傷到診所,輕傷的送到跌打館,包扎止血,處理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