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游神鬼仙也。”
梁岳微微一笑。
下一刻,出現在孫恩之后。
轟!!
火龍在其身后炸開。
“不!!”孫恩瞳孔一縮,面色驚恐。
原來如此,怪不得孫家連續數個人折戟。
原來此人會法術!
砰!!
墻壁倒塌,將孫恩深深掩埋。
孫恩,土解。
隨著孫恩死亡,煊赫一時的太平天師道徹底瓦解。
“以后是你們的時代了。”梁岳目光望向遠方,他想起葛玄圃、許凈明、以及長明派各方人馬。
他們即將成長,自己也要步入中年,再過幾年,道法出現衰退,未來不可避免走向尸解。
“嘯天!過來!”
話音剛落,嘯天化為一道黑影飛來。
它按照梁岳的指示,嗅了嗅孫恩的尸體,一路搜尋,最終找到孫恩等人藏物之處——一棵雙人合抱的大樹之下。
刨開樹下土壤,露出一細柄拂塵,以及數本書籍。
“天師六寶之三。”梁岳微微一笑,得來全不費工夫。
梁岳翻找片刻,最終找出一本海外丹經以及塵尾之法。
塵尾名為神塵尾拂塵,準確來說,這是一件兵器。
梁岳拿出典籍摸索一番,輕輕一甩拂塵,拂塵尾端變長數丈,掃中前方大樹,腰子粗細的樹干應聲而斷。
“此物不錯,有點像加強版的縛龍索。”
塵尾還有一種特性,那就是放入室內,灰塵不落。
如今自己身上有三件天師寶,長明燈負責照明,天師大氅負責護佑肉身,防止昆蟲損害。塵尾負責讓墓室整潔。
“再湊到另外三件,即可湊成六寶,建立六陽陣法。”
梁岳心想。
這樣一來,死后高枕無憂了。
而且不僅僅是死后,這一世面對真氣衰退,亦有護道能力。
另外一本所謂的海外丹經,其實是一種豢獸丹方,名為搏龍丹,意為野獸服下此丹,亦有搏龍能力。
煉制此丹需用到羅浮山云母。
“這個簡單,讓長樂派的人去拿即可。”
殺死孫恩,剩下的人姍姍來遲。
張文之說:“山伯,老夫來晚了。”
“嗯,麻煩前輩把尸體拉下去。”梁岳笑了笑。
張文之前輩是柳莊部曲大教頭,與一心清修的石泉子不同,張文之幾乎清修了一輩子,晚年只想干點實事。
這些年幫助自己遮掩了不少法術。
回到梧桐園。
正值深秋,梧桐葉落,太陽斜照,穿透重重樹蔭,青水浮現點點光斑,炫目非常。
祝英臺優雅彈奏古琴,氣質縹緲若仙,自從學了內力,即便年近三十,依然看不出老態,宛如二八少女。
“山伯,快來聽聽我新學的曲子。”
“好好,我馬上來。”
梁岳坐下,煮上一壺茶。
火焰細微,小火慢煮。
蒸騰水汽,琴聲悠揚,好似時光緩慢流淌。
一旁躺椅之上,五歲的兒子悠然睡去。
“桓氏、司馬氏、拓跋氏……”
這三家對應著一件天師六寶。
接下來的天師六寶可沒有那么好獲得了,個個是手握重兵的大勢力,他們大本營的守衛能力遠超他人想象。
畢竟自己是去找東西,而他們藏寶物可以藏在任何一個地方,找東西需要時間,難免會落入重重包圍。
“等大哥破掉他們的勢力再說,剩下的時間……”梁岳望著英臺美麗的臉龐,忍不住捏了捏。
剩下的時間,時光荏苒,不負年華。
“你干什么?”祝英臺霞飛雙頰。
“爹爹不知羞!不知羞!”一旁的小鶴云捂著通紅的臉蛋。
梁景明假裝睡覺,另一只眼悄悄睜開,接觸到父親似笑非笑的目光,又再次閉上眼睛。
完了,被發現了。
祝英臺岔開話題,問:“這把琴還沒有名字,要不你取一個?”
“你取吧,做自己喜歡的事。”梁岳笑道。
祝英臺略微思索道:“叫梧桐琴如何?”
沒等梁岳回答,她覺得不太文雅,皺著眉頭不斷思索,道:
“有了,名字就叫蝶戀花!”
“不改了?”
“一字不改!”
“名字很不錯。”梁岳笑道,他們一家子取名本事都不怎么樣。
這般日子,甚是愜意。
轉眼間,時間來到月末。
上虞縣。
劉氏宗族,劉裕族地。
這一日,全族上下張燈結彩,樹上掛滿絲帶。
村里人議論紛紛。
“大小姐出嫁了!”
“大小姐嫁的哪戶人家?”
“聽說是長樂鎮的檀氏,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迎親車隊遠遠趕來。
檀家兄弟、謝靈運、鮑乾等人跟了過來,檀道濟沒有家族,所以是柳莊的人跟來。
檀道濟騎著高頭大馬,春風滿面,將新娘子接回柳莊。
柳莊同樣一片喜氣,梁岳與祝英臺穿上華服,人群中小鶴云踮起腳尖,觀看新郎新娘拜堂。
梁岳兩人作為長輩,接受新人跪拜。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宴會開始,載歌載舞。
以前的兄弟全部到齊,徐羨之捋著胡須,笑而不語,辛苦種田近十年,終于給眾人種下這么一片安享太平之地。
林堅不知何時出現,體型胖了不少,拍了拍徐羨之的肩膀,夸贊道:“羨之,咱兩干的不錯啊。”
“不不,托老師的福罷了。”徐羨之笑了笑,治國平天下,一本齊民術足以。
自己別無所長,不過是懂得埋頭苦干,才有幸當這么一個永嘉太守。
“走,跟大哥打聲招呼………哈哈,恭喜大哥,喜得佳婿!!”
此時,梁岳正在劉裕身邊,說:“大哥,好久不見。”
“嗯,最近司馬道子和桓玄斗得厲害。”劉裕眉宇間帶著一絲憂慮。
時局動蕩,幸好胡人互相之間也在仇殺,不過隨著晉朝內斗,基本上北伐丟的土地也全部送了回去。
“大哥無須多慮,趁著他們相爭,趕緊拿下江州、廣州,然后誰贏幫誰,他們少不了你支持,等他們鬧得天怒人怨,再順應民心,興兵討伐。”
“如果他們干得很好呢?”
“哈哈,真干得好,那就沒有胡人了。晉朝之事,不過是門戶私計。”
“多謝三弟,大哥明白了,來喝酒!”
梁岳喝完一杯,說:“我先去招待別人。”
賓朋滿座,觥籌交錯。
梁景明坐在父親身邊,看著桌上的佳肴,直吞口水,終于忍不住說話,道:“爹爹,我要這個肘子!”
“好好,爹給你夾,以后多說一點話,知道嗎?”
“嗯嗯。”梁景明點點頭,又埋頭吃飯,不理會父親了。
梁岳右側坐著張文之,這個七十多歲的老頭,越發神采奕奕,他的飯量不高,總喜歡樂呵呵看著小輩吃飯。
“前輩來柳莊幾年了?”梁岳問道。
“從尋陽郡來此,至今已有五年。”
張文之感慨萬分,轉頭對梁岳說道:“山伯,你改變了很多人。”
“或許是吧。”
梁岳環視四周,與女眷一起家長里短的祝英臺,被灌得稀里糊涂的檀道濟,變成大胖子的王凝之。
以及精神矍鑠,頭發發白,卻才五十五歲壯年的謝玄。
這家伙說不定真能送走自己。
陶淵明、徐羨之,還有……大舅哥怎么也來蹭飯了?
歷史長河不斷奔流向前,這一世,太多親朋好友陪伴。
梁岳覺得自己很幸運。
酒闌人散,人來人往。
日頭漸漸降落西山,外人漸漸散去,唯有特別親近的人。
各自表演才藝,劉裕表演橫槊武學,劉義符朗誦詩詞。
水榭之內,祝英臺與梁岳靠著雕欄玉砌,靜靜地看著熱鬧繁華之景。
繁華熱鬧,往往會伴隨著一種不真實的空虛。
“以前也有這般熱鬧的場景,以后還會有嗎?”
“會有的。以后,我們天天可以這樣快樂。”
“爹爹,快看過來!!”
不遠處,鶴云蹦蹦跳跳,試圖吸引夫妻兩人注意。
只見鶴云提著短劍,在謝玄目光鼓勵之下舞動了起來。
彈劍作舞,劍橋明月。
剎那間,梁岳內心極其平和。
春去秋來,葉繁花落。
女兒舞劍的身影,似在緩慢成長,可愛容顏變得貌美如花,清麗如當年同窗的英臺。
沉默寡言的兒子,似乎成長為少年時的自己,但依舊悶聲悶氣。
七載清修,悄然流逝。
“爹?爹!你怎么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