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來之前，林長歌其實有過很多輪的設想。
天道是個什么樣的存在？
他知道，天道或許是一連串規則，只是衍生出了自己的意識，也有可能是某位生靈一朝頓悟，掌握大道。
可當林長歌真正與對方相見時，還是忍不住有些震驚。
面前的天道是個留有山羊胡的老者，臉上掛著熟悉的笑容，在見到林長歌后，還不忘對他招了招手。
林長歌臉色緩緩產生變化，他反問道，“我該怎么稱呼你，是天道，還是羊叔？”
“怎么都可以，但我需要告訴你的是，羊叔就是我當初在人間的化身，他對你做出的一切，包括引領，也都是我的意志。”
老者笑道，“來都來了，坐下慢慢聊吧。”
林長歌很不喜歡，羊叔是他非常尊敬的一位老者，當年如果不是對方將他提前三個月送入太虛遺址，他又怎么可能在跟其他勢力的爭斗背景下打造出真龍域呢？
當時那個環境，哪怕他有這個心思，也沒有這么做的實力。
除去這些外，羊叔在其他方面還幫了自己很多，像是個諄諄善誘的長輩，在為自己引路。
結果，今日一切揭曉，羊叔居然是天道的化身？
林長歌雙目冷冷直視著天道，毫不夸張的說，他若將實力全部拿出來，定是可以掀翻對方。
只是現在一切總感覺怪怪的。
兩人面對面坐下，天道手指一動，桌上多了三杯茶。
林長歌眼眸微微一瞇，為何是三杯茶，難道還有其他客人？
“我們先喝，待會我再為你引薦一個人。”
天道笑了笑，“眼下是咱們兩個聊天，明人不說暗話，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說出來，若是能說，我來為你解答。”
“羊叔是你創造出來的生靈？”
“不，我就是羊叔，幾萬年前曾經有一位修士頓悟規則與大道，繼承老天道的位置，成為了無盡星域新的天道。”
“天道與掌控者不同，我的存在是維護好無盡星域所有底層規則的架構，使其不出岔子，不出亂子，能夠平穩運行下去。”
“就像是一棟樓閣，無論你將其建多高，地基始終不能出現問題，如果樓閣是無盡星域，規則是地基，那我便是地基的維護者。”
天道笑著與林長歌說著，輕松到像是老朋友之間的聊天。
林長歌眉頭微凝，道，“我能感覺出你在幫我，為什么？我的成長，對此方天道是威脅才對！”
“非也，天道與掌控者從來不是對手，掌控者是掌管整個星域，相當于樓閣的主人，天道則是樓閣的地基，雙方都可以從不同角度來支配這座樓閣，但他們之間有沖突嗎？”
天道說，“如今你成為掌控者后，已經可以同我分庭抗禮了，但我們從來不是敵對關系。”
林長歌揚眉，“那天道垂青之人呢，天狼星域的天道垂青之人是第一驕子，你有沒有垂青之人？”
“當一方天道開始頻繁尋找垂青之人時，說明他已經迫不及待要實現更大的野心了。”
天道說，“有些星域的天道不是生靈，是一連串規則的意識集合體，倘若有一日它想像人一樣活著，是不是該為自己找一具軀體呢？”
林長歌這下明白了，“所以你不需要天道垂青之人。”
“我也可以，人是會有喜好的，哪怕成為天道也一樣，我當然有喜歡的人，但我從未對外宣稱過他的身份。”
天道說到這里，有些調侃似的一笑，“即便如此，也能從蛛絲馬跡上找到細節，比如……”
“他擁有異于常人的恐怖氣運，走到哪，運氣好到哪，生來就不凡，像是世界的主角！”
他眨了眨眼睛，故意挑弄林長歌的情緒，“至于是誰，我就不說了，一旦說出口，他遭天道垂青的事實就會暴露，他會被推至風口浪尖，就如同當年的第一驕子那般高調，那樣會給他帶來不少麻煩！”
“難道是……”
林長歌瞳孔收縮，還沒等說出名字，就見天道搖搖頭，“規則有靈，不要說出口，也不要與任何人說，我是單純覺得這小子有意思才會賦予他氣運，而不是有什么目的，可一旦說出口，就將不同，萬一將來他進入混沌宇宙，也會有人覬覦他身上的這縷氣運的！”
“好，這些先不提。”
林長歌喝了口茶，道，“我記得當年你以羊叔身份引導我時，曾經在我面前說過不少上祖古帝的好話，但當年你卻不讓他以真正實力回歸，逼迫得他只能自降境界！”
“我當然欽佩他，他是我為數不多欽佩的人，你不清楚當初他在混沌宇宙都達到了怎樣的地步，也不知道他自降境界付出了多少勇氣！”
天道正色，“他在混沌宇宙的地位，你無法想象，但他卻毅然決然拋棄那一切，歸來此地！”
林長歌反問，“那你還難為他？”
“我難為他有兩個原因，一是我不想他摻和這些事，太影響他接下來的晉升，二是一旦他真身降臨，無盡星域的規則會徹底因承受不住而崩壞，那樣反而才是真正讓星域崩潰。”
天道說，“我是信奉適者生存那一套的，人族往往都擁有無盡的潛力可以挖，目前的確是低估，但等個幾千年、一萬年，說不定人族也會誕生出真正的皇者，可他非常執著，見不得人族受苦，無論如何也要歸來，拯救無盡星域的人族。”
“所以，后續的事情你就都清楚了。”
聽到這里，林長歌眼神凝了凝，“那你一直引導我，幫我，是為了什么，難道是為了以后讓我成長起來，跟你叫板？”
“我是很欽佩上祖古帝，但不得不說他走了一條錯誤的道路，他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他臨終前曾與我密談過一次……”
“我之所以幫你，是因為你繼承了他的意志、他的道路，你要將無盡星域建設成他心目中的樣子。”
“很慶幸，你沒有讓我失望，也沒有讓他失望！”
天道忽然抬起頭，望向遠處，“哦，他來了，你的另一位老朋友。”
桌上，第三杯茶仍還有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