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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什么？”
李漁腦海下意識發問，雖然隔著遙遠距離，但李漁還是能從妙常的聲音中聽出莫大恐懼。
她似乎正在遭遇前所未有的大恐怖，心魂抖顫，無法自已。
因為接到李漁送過來的香囊而短暫緩解，但旋即陷入更大驚恐，顯然是擔心李漁此時前去，連累他也跟著遭殃。
水月庵是佛教在乾國境內的分支駐地之一！
高序列強者一大堆，能發生什么，以至于讓妙常這樣的核心弟子都陷入這種情緒？
李漁此刻，滿心疑惑。
然而不等他聽到答案，手中餌絲陡然繃緊到極致，同時虛空中的畫面也跟著閃爍起來，妙常的動聽聲音卡頓不止。
見這一幕，李漁立時知曉這是要“切線”的前兆，妙常那邊一定正在發生驚變，來不及回答了。
他正欲動作，畫面與聲音齊齊消散，連帶著作為餌食的香囊也丟了。
最后時刻李漁手掌一抖，將餌絲與虛無魚鉤從那“水月庵”處抽回，同時也鉤回來了一些畫面和聲音。
大魚，沒釣來。
但一些旁的，卻被他利用此法抓取了過來。
只是當那些畫面聲音出現后，李漁面色一滯，眉頭跟著皺起。
“這怎么可能？”
僅僅只是第一幕畫面，就讓李漁驚駭出聲。
那是水月庵，佛殿正中央的模糊畫面。
正常來說，那里是一尊佛母神像。
可現在，卻是，也不是。
那大悲佛母的金身，與過去截然不同，頭顱低垂，血淚流淌，掌心肉蓮綻放，花心裂出密集復眼，其身后，是上千條慘白如尸，無垢不凈的佛手，且捏握著各種不堪入目的污穢法器。
一條條肉須狀觸手在其身下蠕動，每根觸手上都鐫刻著污穢下流版本的《金剛經》。
跟著這畫面一起出現的，是水月庵中其他地界的污穢變化，以及大量女尼弟子的異化墮落景象。
其中的污染輻射，已經濃烈到了只要看一眼，就會被傳染的地步。
清凈佛土！
竟成了污穢之地。
這種“反轉”，這種沖擊，是李漁不論如何都想象不出來的。
這一刻，他也理解了為何妙常會那般驚恐。
李漁自己，也有些無法接受。
須知他前一秒還在贊嘆乾國對于邪神的絕對防御，老百姓一個個都長著一張天真爛漫，不受污染的臉。
后一秒，佛教的修行重地就被入侵污染了？
這種打臉速度誰受得了。
心中憂慮妙常生死。
但李漁也知，此時急不得，更不能冒冒然就去闖如今的水月庵。
先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么？
才是正理。
“看那污穢金身，分明是墮落佛教的無垢佛母。”
“佛教，共有兩尊強大神性，分別為佛祖和佛母，其余諸如菩薩、羅漢等等，皆是次級神，附屬神。”
“萬福城中的墮落佛教，因此也對應有黑彌勒、無垢佛母兩尊邪神。”
“若按照正常套路，會認為這二邪神，是佛祖與佛母的黑暗面，分裂而成。”
“然而根據紅豆的調查，真相完全不一樣，祂們實際上都是無垠靈界中的外來邪神，只是不知為何，不使用自己本來的尊號與神名，轉而模仿著佛教，并各自披上皮囊，弄出了一個墮落佛教來。”
“能模仿的那么好，必是帷幕之主在幫忙。”
“那這次入侵呢？”
“單憑一尊外來的邪神，如何入侵得了在乾國帝都的佛教重地水月庵？”
“另外，六大正神教派分明是同氣連枝，水月庵被入侵，連我都查探了出來……其他教派怎可能不知，為何沒有援手？”
“嗯？”
推理到這里時，李漁腦海中，一道不可思議的念頭閃過。
他似是意識到了什么，不敢置信道：“該不會……其他教派也被入侵了吧？”
下一刻！
李漁沒有任何耽擱，動念便沉浸意識海。
打聽消息的最好地界，莫過于……群。
許久未來的，天驕會星群。
一打開，不出意料的大量信息好似瀑布般傾瀉而下。
匆匆一瞥，里面話題無數，唯獨少了過去出現頻率非常高的“李漁”、“禍星令主”這些。
倒是出現了許多新一輩的天驕。
顯然這世界，少了誰，都一樣轉。
曾經風頭一時無兩的李漁，如今無人問津，被漸漸遺忘。
李漁對此也不在意，這正是他想要的。
有時候低調，加無名，才適合搞事情。
打開星群，不需要他去翻閱記錄。
因為這一刻，群內這些萬福城天驕們，熱火朝天討論的，正是他想要知曉的事。
真相，也果然與他猜測的一模一樣。
“都聽說了吧，那開拓號在三國六教橫沖直撞，那群‘外來者’也出盡了風頭。”
“萬福日報說它們是什么‘真神寵兒’、‘神恩眷者’，夸的是天花亂墜，好像我們萬福城中，年輕一輩無人能與它們相比一樣。”
“倒也不算夸張，比戰力，比真神恩寵，外來者們的確要強得多……比如同樣是慈父神選，胡不苦要付出大代價，才能召喚慈父投影，而那有著瘟疫領主尊號的外來者，卻是動念就能喊來。”
“修行的本質不一樣，我們作為人類，要一點一點攀爬途徑，晉升序列，讓邪神附體也會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那些外來者都不是人族，天生強大，經常被真神附體，卻也是一點事沒有，反而愈加強大。”
“雖然事實如此，可城主府的區別對待也讓人寒心，明明開拓號是萬福城一眾神選者的居所，可這首航，卻要讓出來給那群外來者，據說還請動了城主府背后的那位真神出手護持。”
“何止，這一次的動靜太大了，恐怕是城主府以及其他教派聯手的行動，為了保證開拓號不會被三國六教圍殺剿滅，安然完成首航，萬福城幾乎是同時對三國六教下手了。”
“沒錯！”
“從昨日開始，城內各大教派，在城主府幫助下，隔空對三國六教發起了突襲。”
“不過并不是真正的戰爭，而是針對性的入侵，先圍殺那五大正神，拖住祂們本尊，再遣分身突襲祂們麾下教派的分支駐地。”
“比如我禁神教，如今正在入侵乾國帝都的地母教駐地，已將那黃泉幽冥，變作是盛產美食佳肴之地。”
“偉大血神，也已降臨乾國昊天教總部，與那‘昊天’纏斗。”
“我教‘黑彌勒’、‘無垢佛母’，分別有分身，正在降臨乾國的水月庵和小雷音寺。”
“三國六教，恐怕都處于焦頭爛額中。”
當這些聊天記錄，一一映入李漁眸中。
諸多疑惑，全部得到解決。
仍有模糊處，也立刻被李漁自己的思考推演補全。
“三國六教對于邪神污染的防御，依舊處在絕對優勢。”
“但這次并不是大規模的入侵，而是針對性的突襲。”
“一眾邪神，同時遣出分身，對一些重地進行污染。”
“祂們的主要目的，恐怕不是真的占據哪些修行重點，也根本做不到，而是為了拖住三國六教的力量，保證開拓號完成首航。”
“沒意外的話！”
“類似無垢佛母降臨水月庵這種災劫，最終都會被化解。”
“但在過程中造成的損失，卻是無法彌補的。”
“比如水月庵上下滿門，會死多少人？”
“被‘無垢佛母’污染之后的女尼弟子們，還有得救么？”
明悟這些時，李漁面色愈加不好看了。
事態，沒有想象中嚴重，但卻更加緊急。
這種突襲被消弭后，是有代價的。
現在妙常小尼姑，就是代價之一。
“帷幕之主的權能，太惡心了，唯有祂那種敘事域神性，能繞開三國六教的絕對防御，讓一眾邪神的分身，針對性的隔空降世。”
“這種突襲計劃，非常臟。”
“畢竟六大正神教派的并未聚集在一起，三國帝都，幾乎都是一個教派總部，搭配其他教派分支駐地的模式……邪神們從乾國開始，分別入侵，一時之間，的確很難應付。”
“不過，既然是城主府的手筆，那我就可以無代價插手。”
“沒猜錯的話！”
“我的炁息和名字，應該也已經在城主府掛上號了，左慈傀必已視我為囊中之物，不會讓我出現什么意外。”
“那無垢佛母是通過帷幕之主才得以降臨，那身為禍星令主，城主府書記官，穿著閑人皮囊的我，應當能用一下面子果實。”
這些動作與念頭，說來很復雜。
實則李漁在三兩息內便完成。
弄清楚這災劫原委，以及如今狀況之后，李漁毫不猶豫便前往那水月庵所在。
妙常與自己關系極好，不得不救。
而且這一動身，李漁也忍不住有些興奮了起來。
體內很是稀罕的，生出了一絲戰斗欲。
“晉升至序列四食餌真君后，我還不曾進行過任何戰斗。”
“靈尊途徑，前面幾個序列的確不怎么擅長廝殺。”
“但后面每高一個序列，戰力都會跳躍式的暴漲。”
“如今，正到了嘗試之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