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歌行第八十八章·纏怨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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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纏怨


更新時間:2025年02月15日  作者:吳小五wu  分類: 言情 | 懸疑推理 | 懸疑探險 | 吳小五wu | 天歌行 
月光星華之下,隨著一曲《廣陵止息》,夜色的凄寒苦辛被無限放大。

方寧趁夜將譚家宅邸再熟悉了一遍,躲開巡夜的家丁,進了傅云舟的院落。

屋內琴音激昂,浩蕩憤慨間又夾雜著萬種不甘與思念。

她在門外舉著存衣服的平托,待一曲終了,出聲感慨道:“世人都道廣陵一曲,紛披燦爛,戈矛縱橫。傅公子彈的雖也蕩氣回腸,卻盡訴哀腸,莫不是有什么心事?”

此言一出,屋內的傅云舟原本還撫琴的手指似是一頓,摩挲出微弱的顫音,恰好傳入方寧的耳中。

方寧只作未聞,敲門提醒,“傅公子,您可有舊衣要浣洗?”

傅云舟雖無衣物要洗,但也想瞧瞧能聽懂自己琴音之人是何方神圣,腳步匆匆,開門卻瞧見一張被刀子徹底劃破臉的女子,神色藏不住的一怔。

方寧左右瞧了眼,見傅云舟屋內暫時沒有譚雪的人,徑直走了進去。

她自許算傅云舟半個救命恩人,也知自己有足以和他談判的籌碼,索性裝也不裝,開門見山道:“傅公子,就一夜過去,便不認識我了?”

說罷,她抬著平托,提步進了傅云舟的屋子,指了指昨夜藏身的木柜。

“是你?”傅云舟這才反應過來,細細打量方寧的眼神里,參著審視的疏離。

方寧嘴角含笑,借著燈光仔細瞧了眼傅云舟的屋子,十分簡潔,沒有過多裝飾,但視線落在那架古琴上時,不由愣了愣,揶揄道:“看來譚家小姐對傅公子用情至深啊。這座琴原名為‘映月湖鏡’,是前朝貴妃的愛琴。整座琴身以杉木為底,上面的漆面是鹿角霜灰砌成的,能值五百金。說也奇怪,這座琴上一次現世,是五年前,在一世家小姐手里,后來只聽說那小姐不知何故落湖殞身了。怎得輾轉到了譚家,譚小姐如此輕易給了公子,足以證明公子在她心中的分量啊。”

傅云舟對方寧笑看紅塵的神色不滿,但聽到方寧的故事時,眉心不由皺起,“我不知它如此昂貴,明日還給她便是。娘子不用試探我,我不會對譚家小姐動情。不知娘子深夜造訪,所為何事?你竟也不怕我將你拆穿了去?”

方寧無所謂的舒展著肩胛骨,洗了一下午的衣服,人也乏了,淡淡道:“你知道我的武功不俗,若將我拆穿,我逃離譚家前,也得拉上個墊背的。當然了,我也不是閑來無事,與公子話家常的。我有需要公子幫忙的地方,自然也有自信,能幫上公子的忙。既然你我二人留在譚家都各懷心思,且大概率不沖突,為何不同心其力呢?”

傅云舟審視著方寧,不知她話里幾分真假,但確實領教過方寧的武功,試探道:“娘子想讓我幫你做甚?”

方寧隨手從傅云舟書房拿出紙筆,大致劃出宅院構造,“東西南北四個廂房,我都探查過,除了你這個矮院是多余的外,歸置的都很整齊,沒有藏人的空間位置。我想知道,你在譚家多日,對譚家如此熟悉,可知道哪里有暗室?或者遇見過一個男子,年約四旬,長相不俗,穿著一身墨青長衫,鞶革上掛著兩個酒瓶?”

傅云舟聽到方寧要找的是男子,似乎松了口氣,認真聽完,搖頭道:“從未見過。我來譚家十日后,便被譚雪瞧上,囚了半月。說不定與他時間剛好錯開。”

方寧盤算著邵夫子來到譚家的時日,傅云舟那時已是譚雪籠中鳥,嘆息道:“罷了。那公子呢?你應是極厭惡譚雪的,昨日的春藥夠要你性命,你都忍住了。公子留在這譚家又謀劃什么?”

傅云舟的神色晦暗,對方寧說不上信任,但如今他似乎自身難保,除開方寧之外,再無人可依,長袍一甩,竟跪了下來。

“娘子武功蓋世,且心有謀劃。我但求娘子一件事,蒼天在上,若娘子替我辦到,我愿用一半身價答謝娘子。”傅云舟的頭磕在方寧足邊,聲音極度虔誠。

方寧被驚嚇住,只能將他從地上拉起,瞧他眼底星火明滅,似對生死也無所謂,只有一個夙愿,答道:“我不敢貿然答應你,但如果我尋人過程中,能幫上你一些,自然不會袖手旁觀。你且說說看。”

傅云舟沉沉地呼出口濁氣,認真道:“我來此尋我未婚妻。十二年前,我本與她兩情相悅,奈何家中族人覺得我們身份懸殊,硬生生將我們拆散。而后我茶飯不思,惰于管轄家門事物,最終家中認為我無法繼任家主,將位置禪讓給了家弟,我也因此得閑,輾轉多地打聽到我未婚妻五年前進了譚家,再也沒出來過,所以我以琴師自聘,留在譚家,只為尋得我未婚妻。”

方寧聽罷,心中感慨頗多,但只覺這故事中唯一值得憐憫的只有那未婚妻一人。

天有道,自不會讓有情人分離。

世人怪天,怪地,卻沒想過錯失愛人,全因自己。

傅云舟不過放不下一門家主的榮華,最終錯過未婚妻子,如今又想來挽回。

可惜世事便是如此,誰也不會在原地等誰。她見傅云舟執念頗深,說完這一切,手指在掌心不自主掐出了血印,也不愿松開,只道:“你未婚妻長什么樣,如果我找人時遇到,前來知會你一聲。”

傅云舟眼底終于有了光,連道三聲謝,回憶道:“那是她只有二八年華,個性燦爛張揚,嘴角總是扯著笑意。她左邊眉角有一顆紅痣,生得十分蠱人,胳膊上還有一蟠龍標記的圖紋,她說是幼時摔出的疤痕過于丑陋,母親按照形狀,干脆刻了個龍紋。”

方寧聽罷,只覺得此事艱難,世事變遷,何況是人,十二年過去了,且不說那女子是否還活著,就算還健在,怎會和當你一般模樣?

再者說,她上哪兒瞧人家胳膊去。

正當她如此想著,一股白玉花香襲入鼻腔,與傅云舟視線一交錯,便瞬間了然。

這是譚雪來了。

她剛想從后門離開,卻聽見后門的院落外,譚雪養的幾只家貓似在發情的嚎叫,聲音極其的凄厲。

若她此時闖入那些野貓視線,必會被發現。

“該死。”方寧急中生智,從衣柜里拿出幾件傅云舟的衣服,擺在平托上,低頭等著譚雪進門。

果然,譚雪嬌滴滴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云舟哥哥,我送你的琴可還喜歡?”

她并未敲門,穿著一身薄紗,露出半截雪白的肩膀,雖瞧著有些粗壯,但也算細嫩勾人,卻在看見方寧的那一刻,臉上的笑容轉而陰毒起來。

“你是誰,來這里干什么?”譚雪的聲音極尖,一副要將方寧生吞活剝的架勢。

方寧露出最可怖的半邊臉,乖順的回答,“回大小姐,奴婢是新來的,尋傅公子要臟衣來浣洗。”

譚雪瞧見方寧的臉,嘴角露出得意的諷笑,低聲一句“丑八怪”,便往傅云舟懷里鉆,“云舟哥哥,我好害怕。”

傅云舟左躲右擋,如此幾回,駁了譚雪的面子。

譚雪惡狠狠的刮向一旁不做聲的方寧,“你不喜歡我?莫非喜歡這丑八怪?”

“怎么可能。她長得那么可怖,我見了都得做噩夢。”傅云舟見譚雪針對起方寧,順勢推舟,幫了方寧一句。

方寧本想借機離開,卻聽見譚雪陰惻惻的吩咐起下人,“既然云舟哥哥討厭,便將她打發出門,給她結三日工錢,免得說我們譚家虧待下人。”

方寧藏在袖子里的手,青筋直爆,咬著牙,忍了又忍,終是退出了門外。

只能從長計議。

方寧長舒口氣,欲吐不忿,恰好聽到屋內傳來一句,“云舟哥哥,你給我撫琴吧。”

她惡心的連夜離開了譚家,只覺再聽那譚雪夾著嗓子說一句話,可能會想一掌劈死屋子里兩個。

當她心有郁憤地回客棧,恰好在轉角街巷口遇見也為譚家一事奔波一日的沈昱。

她忽然嘴角一勾,狡黠一笑,學著譚雪,冷不丁給沈昱來了句,“沈昱哥哥,你查的如何了?”

沈昱左顧右盼,發現街邊地上有一張唄踩的稀爛的黃符。

他飛似的撿起來,朝著方寧扔出,口中大念:“丹朱口神,吐穢除氛。”

方寧白了沈昱一眼,沒好氣道:“你念錯字了。而且怪力亂神,師兄你不是一向不信?”

沈昱見方寧眉心舒展,郁郁寡歡的面色也恢復往常,彈了彈方寧鼻尖,“那你突然抽什么風?”

方寧將她這一日的所見所聞悉數說出,最終幽幽道了句,“若真能變成惡鬼,我必去譚家,索了譚雪性命。”

沈昱抱臂,倚在街邊墻櫞,賣起關子,“你明日便有機會重回譚家了,可還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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