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樓里的食材所剩無幾了!”
“哪里還有禽畜和靈苗?”
“無……無慮商號。”
“買!”
“太貴了,畜類也好禽類也罷,還有各種靈苗,價格都比糧價有過之而無不及。”
“先用手中剩余的食材調整價格,試探一下老主顧的承受能力,你別聽他們哭窮,這些仙門世家底子厚的很,如今糧食短缺的情況下,那些世家子弟總不會真的緊衣縮食。”
“明白了掌柜的。”
盛京之中有名的酒樓有許多,鴻鼎軒就是其中風頭最勁的佼佼者,一桌圣靈宴九州聞名。
對于九州的糧食短缺問題,他們這些沖在一線的買賣家是最為敏感,在物價飛速上漲的時候就已經在努力囤積食材了。
可問題在于有些事不是提前一步就可以解決的,當源頭直接枯竭,就算再提前也總會斷鏈,他們必須要思考前路。
于是沒幾日的功夫,各大酒樓的菜價開始狂飆不止。
而事實就正如鴻鼎軒掌柜所言,即便是價格猛漲一截,無數習慣了錦衣玉食的仙門子弟還是絡繹不絕,哪怕身上錢財不夠也會直接簽單寄回家中。
年邁的老掌柜頓時心中有底,匆匆趕去了城中的無慮商號。
“戚掌柜,好久不見”
“原來是鴻鼎軒的林掌柜,別來無恙。”
無慮商號的柜臺前,一位中年男子聞聲抬頭,對他微微行禮。
他名叫戚發,負責盛京及中州南部的商號運營,嘴上留一撮山羊胡,身材高瘦。
三年前,他從豐州被派遣到了盛京,隨后一步一個腳印地走到了大區掌柜的位置,也是盛京商圈之中出了名的精明人物。
鴻鼎軒的林掌柜與其一陣寒暄,隨后便提出了要購買畜禽及靈苗的要求。
四年前,經過聯合開墾與聯合耕種后的豐州不斷發展農業,糧產每年都在極速翻番。
后續他們雇傭了外州勞工,在季憂的建議之下開始實行了農業向畜牧業過渡升級的策略。
如今三年過去,他們的畜牧規模已經十分可觀,所以在糧食開售之際,無數禽畜也在無憂商號掛牌,隔空售賣。
所謂隔空售賣,指的便是先付錢下單,隨后豐州那邊就會運送活禽而來,保證的就是新鮮。
“林掌柜以往從來不從我們這里拿貨,怎么今日倒是想起我們來了?”
“無慮商號先前只售糧食,老朽也是沒想到貴號什么都有。”
戚掌柜隔著柜臺輕聲一笑:“林掌柜想要多少?”
林掌柜從袖中掏出一張紙卷:“所需食材皆為紙卷之上所寫。”
“還真是不少,林掌柜可曾了解過價格?”
“那讓人看了眼前發黑的價格,老朽自然是了解過的。”
“那您老必然也清楚,我們這里需要先交錢的。”
“明白。”
鴻鼎軒的林掌柜來的其實已經算是來晚的了,早在他之前,盛京中另外幾座酒樓,如食為仙,熙和、醉仙居等掌柜都以已先后來過。
所以戚掌柜的業務十分熟練,算盤啪啪一打便收了無數靈石及錢財。
林掌柜心里如同滴血似的拱手:“敢問我要的貨物何時能夠送到?”
“五日,或許更早。”
“還能更早?”
“看運力吧。”
林掌柜如今只顧著生意,也并未深究。
豐州距離盛京雖然不遠,但五日也不算太久,他們酒樓是可以撐得住的。
待到林掌柜走后,其他一些酒樓老板也在陸續前來,討價還價,最后達成了交易。
一直忙活到了午后,戚掌柜將其這些買賣家送走,看了一眼名單覺得差不多了,于是就帶著在后院歇息的伙計從后門離開。
無慮商號的后門毗鄰垮塌的春華巷,轉角處正停著三輛滿載的馬車。
隨戚掌柜的一聲令下,馬車開動,向著城中的春風快驛而去。
“王掌柜安好。”
“原來是無慮商號的戚掌柜。”
春風驛站大院之中,王掌柜抬頭看向戚發輕輕拱手:“如今的無慮商號應是忙碌不堪,戚掌柜還有空來我這里,”
戚掌柜輕輕一笑:“我們東家說商號與驛站永遠都是親兄弟,所以想問問王掌柜,前些日子說的事考慮過的如何?”
“戚掌柜,我這驛站的生意是祖傳的……”
“祖產確實重要,但我們東家還說了,活著的人在艱難時刻下不應為死了的人做過多考慮,而是應該先為那些年幼孩子做打算。”
“這是不孝。”
“我們只是入股,幫助春風驛站度過難關,并不會插手你的運營,名義上你還是春風驛站當家做主的那個。”
春風驛站的王掌柜沉默許久,隨后雙手交迭向前微微拱手。
戚掌柜點了點頭,向后方伙計使了個眼色,便見一群人動作干脆地開始卸貨。
沒等太久,第一輛馬車上的糧食被卸光,而戚掌柜也手握一紙契約從房中出來,隨后帶人奔赴下一家。
此后,盛京城中的酒樓仍舊在陸續漲價。
鴻鼎軒老掌柜的八輩祖宗受到的問候頗多,但賺的也多。
世家不愿意向無慮商號低頭購糧,酒樓自然就成為了唯一的消費場所。
但他們的食材本就不多,,也是堅持不到幾日的。
為此,林掌柜每日清晨幾乎都會派人前往無慮商號,詢問他所訂購的禽畜及各種靈苗是否到貨。
無慮商號也確實沒有讓林掌柜失望,整個運輸路程并未花費五日,而是在第四日清晨便給他送到了院中。
“戚掌柜,貴號的運送速度著實是的夠快的啊。”
“后續合作機會很多,這也不是一棒子買賣,我們自然是日夜兼程,快馬加鞭,就是為了不耽擱林掌柜的生意啊。”
戚掌柜一邊笑著一邊將運單遞給林掌柜:“我家東家說了,做農牧生意的商號和酒樓本就是一家親。”
林掌柜立刻點頭:“那是那是。”
“好了,我等就不打擾林掌柜做生意了。”
“誒,怎可來了就回,我已命伙計擺了酒宴,吃完再走!”
戚掌柜聽后趕忙擺手:“還是別了吧,您這價格我可吃不起。”
林掌柜的嘴角一陣抽搐,心說這離譜的天價還不都是你們頂起來的,但嘴上卻立刻寬慰:“戚掌柜誤會了,這是我鴻鼎軒的謝宴,怎么會向您要錢,只是希望下次訂購時戚掌柜能稍稍給些折扣。”
“您老人家言重了,只是后續還有幾家酒樓也需送貨,實在不便久留。”
“這……”
“會有機會的,林掌柜,告辭。”
戚掌柜很快就離開了鴻鼎軒,向著其他幾家酒樓而去。
林掌柜目送他的車隊從大街消失,立刻吩咐伙計開始處理禽畜及那些靈苗,并召集廚師開始研究新的酒席,制訂新的價格。
他們之前的庫存用光了,如今換了高價的食材,成本一下子就猛漲了上來,原則來說價格也是要上調的。
但商議之中,林掌柜仍舊將樓中的菜肴價格進行了稍微的下調,并將新酒宴打了折扣掛出。
因為酒樓是個細水長流的生意,擁有穩定的老主顧是極為重要的,何況市面上如今還有幾個勁敵仍在,不得不防。
在這種情況下,穩住客源才是最重要的,讓利是為了更好的未來。
果不其然,隨著夜幕徐徐而來,華燈初上,將菜品調低了價格鴻鼎軒立刻高朋滿座,觥籌交錯的身影接連不斷。
食為仙與鴻鼎軒的思路相似,也推出了所謂的新宴。
不過在做法之上,二者稍稍有些不同。
他們邀請了盛京中最好請客的世家子,以他們的名義做東,給出半價,托他們邀請友人前來赴宴,還大肆宣揚這等規格的宴席是天驕必吃。
正如林掌柜口中所言,搜刮天下千年的修仙世家真的有著無比雄厚的家底。
他們之所以不買無慮商號的糧食,純是因為他們在季憂的態度上察覺到了冒犯。
而能夠提供情緒價值的酒樓即便是售價比原材料更貴,但仍舊會有敗家子為其買單。
尤其是方錦程那一伙,對酒樓出手闊綽,卻恨不得季憂的糧食爛到庫里。
不過價格下調,天驕必吃宴火熱了沒有幾日,林掌柜的眉心就忽然出現了一絲憂慮。
因為他發現樓里的客人開始陸續減少了。
他一開始還以為只不過是正常,直到客人開始減半,并流失的越來越快,他才注意到事情好像并不正常。
“客人呢?樓里的客人都去哪兒了?!”
“回掌柜的話,一些老主顧好像忽然不來了。”
“你們把價格調回去了?”
“冤枉啊掌柜的,您定的價格,誰敢私自亂動?”
林掌柜扶案思索許久,隨后超前揮袖:“去,把伙計都派出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問題!”
聽到吩咐,鴻鼎軒的伙計們立刻從樓中魚貫而出,走入了夜色之中。
不多時,三個伙計從外跑來,一臉愕然地看向了林掌柜。
“怎么了?”
“掌柜的,太平樓,客人們都去了太平樓。”
林掌柜愣了一下,隨后從柜臺后方走了出來,披上一件厚衣服后朝東而去。
東城灑金街,有座酒樓名叫太平樓,也是盛京的一家老字號。
只不過因為位置較偏,所以生意并不算好。
可當林掌柜來到此處的時候,卻發現以往客流鮮少的街頭如今人潮如海,甚至就連一些在東西兩市做些小買賣的攤販都搬到了這里,各種吆喝聲此起彼伏。
身披寒衣的林掌柜穿過擁擠的人群,還未擠入太平樓,就見到了另外兩個熟識的故人。
一個是食為仙的趙掌柜,另一個則是醉仙樓的周掌柜。
他們兩人無論是表情還是神態,都和林掌柜極為相似,凝重之中帶著一絲疑惑。
“你們樓里的客人也都不來了”
“不錯,林掌柜的鴻鼎軒莫非也是?”
相互交談之中,三位掌柜齊齊望向了人朝涌動的太平樓,對視片刻后開始結伴朝前拱去。
費勁了九牛二虎之力后,他們三人總算擠到了前廳,隨后便愣在了原地。
讓他們愣神的并不是這太平樓的客人越超他們的想象,而是那懸掛在柜臺之上的價牌,或者說是價牌之上的標價。
那標價低的簡直令人發指,甚至比糧價沒有絲毫上漲的前年還要便宜。
“他們日子不過了?怎么能做出這樣的價格出來?”
林掌柜有些激動,血壓上來后胡子一陣飛翹。
旁邊食為仙的趙掌柜皺緊眉頭:“這太平樓的底子不厚,或許是想將庫存清掉之后換個名聲,將客流拉起來之后再將價格調上去,殊死一搏。”
“趙掌柜的意思是說,他是想劍走偏鋒,孤注一擲?維持不了太久。”
“不錯,這樣的價格會把他直接拖垮。”
青云天下的爭斗一向激烈,最引人矚目的就是仙宗與世家之間的爭斗。
但實際上所有行業都存在著你掙我奪,而且激烈程度并不亞于真正的大打出手。
可問題在于,事情并不像是食為仙趙掌柜所想的那么簡單。
因為后續多日,太平樓仍舊維持著低廉的價格,吸引了更多的客流。
青云九州之間,無論是什么地方,入夜時分都是酒樓行業最為紅火的時候,也是也盈利最多的時候。
但在絕對的價格優勢之下,太平樓幾乎不存在什么火紅與寂寥,哪怕清晨仍舊人滿為患。
甚至他們還迅速租下了周邊的院子,開擺了露天宴席。
不對,這事不對。
等待數日,在煎熬之中精神萎靡的林掌柜覺得頭腦都開始嗡鳴。
那夜聽了趙掌柜的分析,他便回到了鴻鼎軒,等著太平樓被拖垮,然后主顧回流。
可等著等著,他忽然就察覺到了不對。
因為如果真的按照趙掌柜的分析來看,太平樓第二日就該被拖垮了才是。
因為太平樓不該有這么多的庫存。
這不是能夠瞎存,尤其是食材這種東西,其保鮮時間極其短暫,存量必然是按照銷售數量來的,不然肯定會壞掉。
作為處于統一地域的競爭者,林掌柜自然清楚太平樓的銷量,自然也可以推算出他們的庫存。
他們不該有這么多庫存,更關鍵的事,他們的菜品不可能一直都是新鮮的。
思索之際,老掌柜忽然察覺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于是轉頭看向后院。
僅是一眼,他立刻就從柜臺前站了起來。
“你們去哪兒,給我站住!”
“掌柜的……”
后院連接著后廚與傳菜口,而此時的院子里,一批大廚和伙計正背著行囊躡手躡腳地穿過后院,要通過后門離開。
林掌柜邁步走入后院:“你們要去何處?”
“實不相瞞,太平樓那邊顧不過來,開了高價要雇伙計。”
“你們……”
掌主灶的龐師傅聞聲開口:“掌柜的您放心,我們只是做些散活,等咱們這邊客人多起來了,我們肯定回來!”
太平樓的客人越來越多,人手自然會短缺。
而其他樓中生意慘淡,廚子師傅領不到足夠的灶錢,伙計拿不到打賞,自然是要走的。
最要命的問題是,鴻鼎軒拿出老底所購的食材已經開始在腐敗了。
即便他們使用了法器保鮮,也根本拖幾天了。
太平樓只要繼續維持當前的價格,盛京的所有酒樓都會不攻自破。
林掌柜阻止不了伙計出逃,漲紅了臉立刻回了前堂:“小輝,去,你去食為仙請趙掌柜前來,跟他說再這樣下去要命了!”
“好的掌柜!”
“快去!”
名叫小輝的伙計立刻奪門而出,沿著長街向南城的食為仙跑去。
不到半個時辰,小輝回到了鴻鼎軒,氣喘吁吁地趴到了柜臺上:“掌柜的,食為仙關門了。”
“什么?”
“他們關門了,我向旁邊的藥鋪問過,他們說前日就關門了。”
聽到這句話,林掌柜瞬間睜大了布滿血絲的雙眼。
這不可能的。
怎么會關門?!
食為仙與他們鴻鼎軒一樣,也是拿出了重金向無慮商號采購了食材,這么大的一筆損失誰來承擔?
林掌柜覺得不對,腦子飛速旋轉著,然而就在此時,他看到了朝門中踏步而來的戚掌柜。
他的表情十分怡然,滿面紅光不說,臉上還帶著微笑,腳還未過門檻,雙手已經抱于胸前。
“林掌柜,別來無恙。”
“戚掌柜來此作甚?”林掌柜露出一抹疑惑。
“得知鴻鼎軒如今狀況不好,特來搭救。”
戚掌柜掏出一份紙卷放在案上:“記不記得我們東家說過,我們一定會親如一家。”
林掌柜先是一愣,目光下移到面前的紙卷上,僅看了兩眼,腦子瞬間轟鳴一聲。
那感覺就像是滿山云霧散開,天地倏然晴朗了一樣,什么都可以看得清楚了。
“太平樓是你們搞鬼?!”林掌柜目眥盡裂。
“我們只不過是給了他們些特價食材,何來搞鬼?”戚掌柜將筆遞給他,“只是入股,不會插手經營的,林掌柜覺得如何。”
“無恥,你們以為那些食材真的能夠耗光了鴻鼎軒所有元氣?癡人說夢,我們大可以選擇和食為仙一同關門,哪怕刮骨療毒,也不會任人擺布!”
“林掌柜覺得關門歇業就可以撐住?那你們想要撐到什么時候?撐到明年秋收?”
沒有糧食就無法圈養牲畜,而糧種就算種下去,想要為這青云天下恢復元氣也要等待一年,仙宴所需要的靈苗更是如此。
這不是緩一緩就能緩過來的,而是要苦撐整整一年,這對任何業態都是毀滅性的打擊。
戚掌柜看著他:“其實就算你們撐到秋收,恐怕也未必會有好轉,別忘了,北境還在打仗,誰知道他們會不會繼續攻過來,而且你怎么能夠確定,你以前的那些渠道商號沒有被我們收購?”
話音落下,林掌柜瞬間睜大了眼睛。
“至于和食為仙一樣,實在不好意思,食為仙并沒有苦撐,他們很識時務地出讓了股權,三日后,我們東家會將他們的損失全都補給他們。”
戚掌柜從袖中掏出另一份紙卷,上面蓋著的正是食為仙的印章。
林掌柜沉默許久后抬起頭:“答應出讓股權,你們就會讓我們如太平樓一樣拿到低價食材?”
“怎么可能?”
“那我們簽下這份出讓又有何意義?!”
戚掌柜揚起嘴角:“你們都簽了之后并不會拿到低價的食材,但……太平樓會和你們一起漲價。”
林掌柜的眼眸之中流露出一絲厲色:“想讓修仙者放血,你們在做一件極為危險的事情。”
“林掌柜也是出身于世家吧?那你可曾聽過戚家?”
“什么戚家?”
戚掌柜伸手握住一團靈氣:“不錯,青云世家中沒有戚姓,因為我們出身鄉野,但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何會有修為在身?”
林掌柜愕然半晌:“你是私修?!”
“我們東家連收留私修都敢,再危險的事情又能如何?”
同樣的事情不只是發生在盛京,也發生在青云天下的其他大城。
因為在糧食短缺的情況之下,所有城池和盛京幾乎都是一樣。
昏黃的天色之下,又一場秋雨正在慢慢聚集。
此時的豐州境內,鋪天蓋地的車輛正在官道之上飛速馳行,來來回回之間馬蹄聲聲聲不絕。
受雇于豐州的車夫駛入州府,第一站便去了季寨之中,提著手中的檀木箱子進進出出。
曹勁松、溫正心、班陽舒還有陸家姐妹都在季寨的院子里,好奇地攔下每一個人,查看了錦盒中的每一份契約,表情一陣愕然。
這他媽的,簡直是搶劫了整個九州。
而神情最為恍惚的,莫過于陸家大小姐陸清秋。
她出身靈石世家,自小接觸商賈之道,但也是第一次見到生意竟然可以這么做。
季憂此時正坐在書房的案牘后,將那些被送回的契約一一看過,隨后交給丁瑤與卓婉秋規整好,放入匣中。
青云天下的社會格局有一個很大的問題,那就是仙人不斷剝削凡人,但凡人卻無法從他們那里得到什么。
所以他需要一些能夠讓修仙者放血的產業,無論是酒樓還是靈酒莊。
這些年來,豐州進行了大面積的墾荒,隨后又進行了畜牧業改革,但終究還是底層,而想要奪回更多的東西,延長產業鏈就是必須的。
在這個糧食能夠當金子的節骨眼上,這是最好的做法,也能夠讓以后的日子過的好些。
季憂看著手中那些契約,忽然開始對錢沒有感覺了,覺得它們就好像只是一串數字似的。
不過現在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無慮商號的糧食售賣仍舊沒有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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