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瑯的朝廷上只有五位宗師!
鎮國太師聞喜,武軍侯霍飛虎,太學院長時弼,侍中黑光翰,加上大瑯最年輕狀元,從五品的光祿閣學士,太學院的武經博士,名滿天下的詩中魁首,注六經的當代大儒孫燕晚聯袂擁戴張清溪,效果可想而知!
半日后,韓軾亦公開支持張清溪。
有四位老牌宗師做表率,有文壇新老兩代領袖奮力支持,無數大臣紛紛上表,以國不可一日無君王的理由,請求張清溪登基。
張清溪經過了三辭三讓,方才接受了群臣勸諫,奉母親蘇妃為太后,韓氏為皇后,仍舊以四位宗師領袖群臣,昭告天地,幾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成為了大瑯王朝的新皇帝。
張清溪剛剛登基,聞喜就上表啟奏,要抓捕殺害先帝張憲威的兇手。
張清溪在大殿之上,臉色陰晴不定,良久才說道:“龍藏寺妖僧阿蘭陀,殺我老祖宗,殺我父皇,殺我皇兄,此仇此恨,不共戴天。”
“奈何此僚武功強橫,為人狡詐,更坐擁一方大勢力,有北燕賊寇庇護,大兵難于討伐。”
“我欲請太師為使,前往少禪寺和嵩陽山,請大枯禪師,空蟬大師,張遠橋天師聯袂出擊,捉拿此兇手歸案。”
太師聞喜聽聞此言語,嘆息一聲,說道:“老臣尊旨!”
聞喜,霍飛虎,時弼等人,被張憲威拋棄,當時雖然心喪若死,但還是想為國捐軀,為朝廷了此殘命,甚至都有了求死之心。
但黑光翰攔下了三人,立刻剖陳厲害,說道:“先皇駕崩之后,群龍無首,若是爾等跟我一起,支持四皇子即位,天下尤不失為張家天下。若是三位求死,只怕爾等死后,張清溪也坐不幾天皇帝,這天下姓誰人,可就不好說了。”
“天子換了姓氏,也還罷了,只是若天下大亂,百姓何其無辜?豈非又要生靈涂炭?”
“南夏北燕虎視眈眈,若是我大瑯有亂,豈非等若給兩國點燃野心之狼煙,邀請爾等來寇?”
黑光翰憑著三寸不爛之舌,居然真就說服了三人,尤其是聞喜,思忖之后,果然是這個道理,如是他們死了,張家的天下,只怕也沒了,張清溪雖然是張遠橋的徒弟,但在朝廷上沒人支持,武林中也未必喜聞樂見嵩陽派的一支獨大,皇帝位子必然坐不穩。
故而三人在深思熟慮之后,答應了黑光翰,全力支持張清溪即位,但聞喜始終心頭難平,故而才提了這么一份奏折。
張清溪自然早有準備,把黑鍋扣在了龍藏寺的頭上,轉手把難題又還給了聞喜,反正大瑯和北燕世代為仇人,也不怕龍藏寺辯解,就算龍藏寺喊冤,大瑯上下也沒人肯信。
聞喜若能說動少禪寺和嵩陽派,他也沒得話說,但現實肯定不會如此,聞喜絕無可能說動兩大武林圣地,把事情弄到死胡同,是最好,也最冠冕堂皇的辦法。
武軍侯霍飛虎微微低頭,亦是默認了這個說法,雖然他知道兇手都有誰人,但只要能夠有個理由,應付天下悠悠眾人之口,誰又在乎真相呢?
孫燕晚如今在大殿上亦有個位子,他也就派人去搜查過天武張家的老宅,還弄了一份天武大牢的囚犯名單,看過之后,只能心底暗道一聲:“張憲威死的不冤。”
天武大牢內死的人不算,還活著的囚犯總計五百一十六人,逃走了四百八十五人,剩下三十一人都被折磨成了殘廢,不是名聲太惡,就是沒有親人,故而其他囚犯逃走的時候,根本沒有管他們。
這些囚犯都是武林中極有名的人物,十大劍派都有高手耆老,甚至就連嵩陽派都有六人,其中地位最高的一個,是風老祖的師弟,叫做周叔游!
孫燕晚身為嵩陽派的弟子,都不知道風老祖還有這么一個師弟。
他現在也能理解,當年風老祖為什么想要闖天武大牢了。
他也知道了,為何風老祖屢次失敗,因為天武大牢之下,還埋了幾萬斤的伯食國烈火藥,只要發現不妥,就會有人引燃,風老祖武功再高,亦無可奈何,若非大瑯皇帝張憲威親自釋放了這些人,任是神仙來了,也沒辦法把人救走。
孫燕晚知道了這些人的身份,只覺得頭疼之極,哪怕是最好的料想,這些人被天武張家囚禁了多年之后,也不可能毫無怨念,還能心甘情愿做大瑯的順民。
只怕人人都想要把天武張家連根拔起,推翻大瑯王朝,滅盡張家每一口人。
若是其他人登基,也就罷了,但偏偏大師兄仍舊是天武張家的人,是大瑯王朝的嫡系血脈,不管怎么解釋,都沒有辦法圓轉。
孫燕晚甚至看到了那份名單之后,只有一個念頭——毀滅吧!趕緊的。
他也想過,要不要勸說大師兄放棄了皇位,跟他一起浪跡天涯?
但隨即就知道,這事兒更不可能,且不說換了人做皇帝,大瑯必然亂相四起,不知道會變成什么樣子,就算張清溪放棄了皇位,難道還能放棄天武張家的血脈不成?
孫燕晚正在煩惱,就聽到大師兄說:“今日且散朝,待我先把父皇葬入皇陵,再計議國家大事。”
孫燕晚又聽到大師兄說:“孫卿家且留下。”
無數朝臣都望向了孫燕晚,露出了羨慕之色,誰人都知道,孫燕晚文才武功,天下無雙,還是張清晰的師弟,必然會官運亨通,得到重用,只是這種身份比斗沒得比,羨慕都沒得羨慕。
張清溪帶了孫燕晚,到了后花園中,遞過了兩卷東西,說道:“一卷是大瑯皇室收藏的神通棒法殘篇,一卷是天武神功,你已經晉升宗師了,可以學一學。”
孫燕晚接過了兩卷秘籍,說道:“大師兄,天武大牢逃走的那些人,該怎么辦啊?”
“他們被關押了幾十年,遭受了各種酷刑,只怕胸中仇恨難消。”
張清溪淡淡說道:“此乃姓張的原罪,我除了照單全收,又能如何?”
“只是連我也沒想到,咱們居然還有個師叔祖。”
“這位周師叔祖被關押了五十余年,不知道心頭怨氣積聚到什么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