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燕晚本來想隨便講兩句,糊弄一下,就讓這些學子自習的。
嗯,一般混事兒的老師不都這么干嗎?
為啥到了他,就這么多人屁顛屁顛的跑過來,盯著他上課啊?
這還怎么糊弄事兒?
被數百人盯著,很多還是朝廷上的大佬,那種滋味絕不好受。
孫燕晚咳嗽一聲,正想要開口,卻忽然有個學子站了起來,說道:“學生二十余歲,因家貧不曾習武,如今卻想兼得文武之姿,為我大瑯開疆拓土,不知孫博士可有方略?”
孫燕晚隨口答道:“只是粗通武功倒也不難。”
這名學子叫道:“我欲求絕頂!”
孫燕晚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見這名學子一臉正氣,似乎不像是被收買之人,淡淡說道:“你是人上之人,其余眾生都是螻蟻嗎?”
這名學子不曾提防,孫燕晚這般問,急忙說道:“學生并無此意?”
孫燕晚問道:“既然沒有此意?為何你就覺得,你的努力要比別人高貴一些呢?”
“憑什么別人幾十年的努力,就要被你數年勤奮輕易挫敗?”
“若非自認高貴,蔑視眾生,如何會有此問?”
這名學生涔涔汗下,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作答?
孫燕晚喝道:“天道酬勤,一分努力,便有一分收獲,憑什么爾等努力便有收獲,別人努力就不能有?憑什么都是努力,卻有人總想自己一分努力,就勝過他人十分,二十分?”
孫燕晚淡淡說道:“若是欲求粗通武藝,哪怕此前不曾學武,我亦有方略,若是欲一步登天,孫某自己不能,亦無法門傳授。”
有幾名學子忍不住叫道:“我等年歲已大,如何能短時日內粗通武藝?”
若是別的問題,孫燕晚還真不會,這個問題正撞在他的長處,當即說道:“人有八大奇經,十二正脈,其中最易修行有三條……”
當下滔滔不絕,講了如何修煉最為容易貫通的三條經脈之法。
講述了這三條之后,孫燕晚意猶未盡,說道:“人身還有三十六隱脈,常人都道是須得先天之后,方可一一貫通,此言不差,隱脈奇特,非有內功根基,又把真氣操縱如意,本就難以貫通,但亦不是沒有方便法門。”
孫燕晚又傳了如何貫通最容易的三條隱脈之法,前者乃是孫氏武經下卷所載,后者乃是太陽金經上的法門。
這些法門粗淺,但卻聽得這群學子如醉如癡,能夠進入太學之輩,大多數都是讀書的種子,雖然也有武經科,但兩者互相瞧看不起,一個覺得對方粗鄙,不通文墨,一個覺得對方羸弱,身子嬌弱。
好些讀書人亦曾暗暗發誓,要在武學上有些成績,給那些武經科的學子好看,但奈何練武之事,非得要從小開始不可,成年之后,就再難有什么成就,這些讀書的士子,往往一直憋屈,難伸胸臆。
即便是那些武經科的士子,聽前面的東西,還覺得果然粗淺,但聽到了貫通隱脈之法,卻個個震驚,這些人是真有師門傳授和家學淵源,如何不知道貫通隱脈,乃是各派秘法?
區區一門貫通地聽隱脈的法門,就能催生出觀心宗這樣的門派,以地聽隱脈為根基的盲公神劍,雖然比不上各大派的劍術,卻也獨樹一幟。
何況孫燕晚說的這些法門,都是伯食國太陽神殿,經過千百年探索,才找出來的捷徑法門,效果奇佳。
一個清微劍派出身的學子,聽了孫燕晚貫通隱脈的法門之后,暗暗嘗試,也是他功力到了,而且這道隱脈,本來就是清微劍派一門劍術主修,本來就有些根底,一試之下,居然貫通,不由得當場叫了出來。
“孫博士所傳法門,果然奧妙無窮,我已經貫通了隱脈蠻蛇!”
孫燕晚忍不住看了這位學子一眼,忍不住暗道:“風格有些怪了。”
三十六隱脈中有些隱脈自成一系,比如三寒隱脈,三陽隱脈等等,其中便有十二條隱脈名為十二獸形,每一條隱脈修成,都會讓身軀扭轉至可怕的程度,若是盡數修成,全身筋肉骨骼可以任意扭曲,夸張至不可思議。
這條隱脈蠻蛇,繞腰三匝,若是修成之后,腰肢可以任意扭折,非常厲害。
故而在這個世界,沒有樊素櫻桃口的詩句,卻有一句楊柳小蠻腰,但卻非是形容美貌女子,而是形成粗豪大漢,武功超逾尋常,可以把功夫修煉到腰上,盤繞扭轉……
孫燕晚得知了這個典故之后,再也不能直視楊柳小蠻腰了。
這位學子生怕孫燕晚不信,還特意站了起來,上半身往后一倒,頭頂快接著地面,雙足卻動也不動,又起身前后左右繞轉,簡直非人哉。
孫燕晚急忙讓他坐下,說道:“此乃方便法門,也不是什么高深武學,只求一個俗稱,在危急關頭,也能有些武力,卻不合適高手對敵。”
有了這位清微劍派的弟子展示,不少武經科的學子,登時眼神就直了,隨即各自明亮,他們也上過武經科的課程,其他學官最多也就是講一些,朝廷收集的別派武功,講的往往還不齊全,再就沒什么有價值的東西了。
畢竟因為朝廷故意分派,武經科的學官,乃至前幾任武經博士,其實都不通武功,只是看過一些武學典籍,照本宣科,學子有什么疑問,一概不能解答。
孫燕晚卻與眾不同,盡人皆知,他出身嵩陽派,師父是當代大宗師。
之前也有人覺得,孫燕晚雖然武功高明,但決計不會傳授嵩陽派的武功絕學,又能教什么有價值的東西?頗為不屑孫燕晚的課程,卻沒人能想到,這位孫狀元果然有才華,只是貫通經脈之說,就能翻新出花樣來。
頓時人人都佩服的五體投地,哪怕是聞喜和霍飛虎都露出幾分驚訝之色,覺得孫燕晚果然不凡,如傳說中一般,果然有大宗師之姿。
二皇子更是大驚,心道:“這番理論,只怕大宗師都說不出來,他如何就能想出來?此人絕不可再留,這幾日就要想辦法殺之。”
只有張清溪哭笑不得,暗道:“二師弟這是拿給販夫走卒的功法來糊弄這些學子呢!”
“這些粗淺功法,天馬幫的人幾乎人人都會,也就是欺負這些人不接地氣,也沒想到去問一問販賣貨物的走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