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燕晚現在算是知道,陶玄章為何苦修玄黃經的五行五變了。
天下任何劈空掌力,絕難及五丈之外,除非是少禪寺天上天下金剛般若伏魔劍那種以精神駕馭長劍的武功,大五行滅絕神光線也不例外,但大滅絕劍氣凝練無匹,幾乎不因距離有任何衰減。
其次是攻擊范圍極廣,不懼圍攻,以孫燕晚的功力,大滅絕劍氣可以一發二三十道,哪怕被七八位同級武者聯手,也能從容應對。
再次就是,大五行滅絕神光線每一道劍氣,都蘊含五行五變,鋒銳無匹,亦復堅韌無比,不懼與任何神兵利器碰撞。
孫燕晚雙手緩緩拉開,數十條五彩絲線,在兩手指尖飄舞,一夜苦修,他已經能夠把大五行滅絕神光線運用自如,再遇到二皇子,決計不會……掉頭就跑。
至少也能裝個逼再跑。
天色漸漸放亮,雒京城的城門也緩緩打開,孫燕晚大搖大擺,進了雒京城,先去翰林院掛了名號,遞上了早就寫好的表章,就回去自己的住處了。
孫燕晚本擬和聞喜的這段案子,怕是會打的艱難,甚至都準備好了,事情不好,就連夜出逃,還為此特意聯絡了丁鳳。
丁鳳如今已經是雒京游俠兒的第一頭面人物,掌握了雒京七成以上的游俠兒,畢竟他掌握有了發財的路子,絕大多數游俠兒,生活都相當窘迫,不管是被介紹去天馬幫做事,還是去黑蛟城,都能讓生活好不少。
孫燕晚在雒京呆了七八日,卻沒等到下文,幾次上書都沒有任何回音,卻等到了一份差事。
他如今已經是翰林院侍講,正六品的出身,故而領的差事也頗清貴,乃是太學院武經博士。
大瑯朝雖然武林人士地位極高,可以入朝為官,但卻不能走武舉的路子,也不設武舉,只能走文官路數,或者從軍。
要么就去太學院讀武經科。
大瑯朝的太學院,地位不日中國古代,院長也不過從五品,下設六博士,以教導儒家經卷的是六經博士為最高,其次便是負責整理朝廷收錄的武學典籍的武經博士,大瑯的武道九品論,便是當年老祖宗提議,由太學的武經博士編訂。
武經博士乃是太學常設官職,,但卻是個文官職務,常年由文官擔任,大多數武經博士只是讀了一肚皮的武學典籍,自身卻并不一定習武。
孫燕晚本來沒什么正經差事,故而才能說來就來,說走就走,若是在太學當了武經博士,那就沒法隨便離開雒京了。
雖然說,他最近也沒什么事情,除了一個人過于孤單,也不是不能在雒京住下,但孫燕晚總覺得這事兒,頗有些針對。
雒京對他來說,非是善地,有二皇子,有太師聞喜,故而孫燕晚推辭不受,但沒得幾日,接到了張清溪的私信,讓他暫且留下。
孫燕晚無奈,只能聽大師兄的話,接受了武經博士的差事,還硬著頭皮去太學報道了。
時任太學的院長,名叫時弼,亦是大瑯朝廷四位宗師之一,只是此人極為低調,幾乎從不拋頭露面,也幾乎不跟人動手,只在太學教書育人。
他偏愛教導那些,沒有得過上乘傳授,但又最新武學的學生,教出過幾十位四品境以上,文武雙全之輩,算是大瑯第一會教書育人的老師。
孫燕晚拜見時弼的時候,這位太學院長見到了他,神色淡淡,只吩咐人,帶了孫燕晚去武經樓,并無多說什么言語。
孫燕晚身為武經博士,手下有學官六十余人,每月都要給學生講學六次,雖然清貴,但要忙的事情也不少。
孫燕晚忙碌了一日,總算是捋清楚了職司,他忽然就反應過來,這是有幾方的力量都想把他絆在雒京。
孫燕晚遠征極西之地,用了戒日王和蘇南橋的名字,還真騙住了絕大多數人,不是張清溪這樣,深悉自己二師弟的人,又或者嵩陽派和少禪寺那些知道內幕,甚至參與其中的人,外人是怎么都想不到,此二人為一人。
但即便如此,孫燕晚在黑蛟城偷襲伯食國船隊,大敗無影侯,仍舊是極為輝煌的成績,他義正言辭的說,把俘獲的船隊都放了,雖然大多數人不肯信,但朝堂上也不是沒有鼓吹,此乃仁義之舉,道德高尚的人。
即便是太師聞喜,想要動一動孫燕晚也十分為難,他干脆就轉了思路,反正只要孫燕晚在雒京,就不會對軍國大事兒有所干擾,也不一定非要扳倒這位狀元郎。
孫燕晚安定下來之后,給陽貂兒和師姒,還有南夢宮,孫靈蝶,乃至顧妥娘都寫了書信。
只是他也知道,陽貂兒執掌玄黃軍,他攻占的北燕城池,大半都歸陽貂兒節制,這位魔教小圣女根本來不了雒京。師姒亦是同樣的原因,她要坐鎮黑蛟城,天馬幫和黑蛟城船隊,雖然分別在孫靈蝶和南夢宮手里,但實際上的主人卻是師姒,同樣離不開。
南夢宮不能離開船隊太久,顧妥娘……
嗯,孫燕晚在這位顧大家身上,還有個案子,容易被人攻訐,也只能忍痛放棄。
唯一可能來雒京陪他的人,也只有孫靈蝶了,只是小蝴蝶正在忙幾件大生意,還得再有一段時間,才能趕來雒京,跟他相見。
孫燕晚未免有些無聊,忽忽就到了,他第一次講學的日子。
孫燕晚也沒準備教案,就持了一柄折扇,瀟瀟灑灑的去上課了。
當他站在講臺上,望了一眼課堂中數百學子,差點就沒崩住,因為他居然看到了二皇子,還看到了自己的大師兄,這兩位還不算重量級,他還看到了太師聞喜,武軍侯霍飛虎,另有一些看著年紀不小,氣勢蓬勃的人物,怎么都不像是學子,只怕也是各方大佬。
孫燕晚忍不住說道:“今日怎么這般人多?”
聞喜的長子聞朱重,微微一笑,說道:“本朝詩才第一的孫狀元開講,大家豈有不好奇之理?”
“都想要聽聽孫狀元對武學有什么新的道理。”
“畢竟這些學子,乃是我大瑯的未來官吏,須得認真教導,方不至于糟蹋了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