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內氣機流轉,時間也不知過去了多久。
南宮燁已經快要支持不住,察覺陰寒之氣忽然活躍,連忙以氣機牽引鎖住……
而隨著至陰至寒的氣機涌入氣脈,原本的焚身烈焰,幾乎瞬間消退平息,轉入了平靜期,下次爆發,恐怕得到明天正午至陽之時了……
車廂里鴉雀無聲。
南宮燁壓下陽毒,神識隨之清明,身上的烈火灼燒感褪去,心底卻涌上了烈火煎熬般的背德感。
本道都做了些什么呀……
堂堂丹鼎派老祖,名震大江南北的紫徽山掌門,竟然為了茍全……
往后該如何面對徒弟及正道道友……
察覺手不干凈,南宮燁思緒稍有清醒,如避蛇蝎似的往充電寶身上拍去……
“誒?別別……別亂動!”
身邊傳來清朗嗓音,繼而手腕被捉住,用絲絹幫她擦手手。
南宮燁翻著手掌,以黑布蒙著眼睛,丹鳳眸緊閉,好似斷絕情欲手托玉凈瓶的玉面觀音。
但潔白臉頰明顯帶著淡淡嫌棄和羞恥,呼吸都在微微顫栗。
可事已至此,說什么也沒用了……
弄臟手,只是為了避免更難以接受的局面……
如果不這樣,她現在可能就是衣衫不整躺在車廂里,與之相比,現在至少……
我豈能如此妥協……
都怪那害死人的巫教妖女……
南宮燁心亂如麻,在如此沉默良久后,輕輕吸了口氣,味道不對,又迅速屏息,盡力做出冰封千里的劍仙氣態:
“你……你我皆修行中人,事急從權情非所愿,你也是為了幫我,此事你不能放在心上,往后也要守口如瓶……”
因為軟妹散藥效過去了,又變成了清冷空靈的御姐音,看似剛毅鎮靜,但能聽到微微顫音。
就好似冰山女總裁和黃毛約會,只是小酌兩杯,就發現自己醒來躺在了出租屋里,滿身風塵浪跡……
謝盡歡把白皙玉手擦的干干凈凈,平靜道:
“你沒事就好,你也別放心上。”
我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
我是青墨師父,半個娘,這不扒灰嗎?
南宮燁屏息凝氣,等手擦干凈后,才拉下眼罩,發現車廂內一切如常,好似什么都沒發生過,就拿起帷帽,悶著頭竄出了車廂。
謝盡歡一愣,連忙撥開車廂簾子探頭,望向落荒而逃的黑色大月亮:
“你做什么去?你可別掩面投湖什么的,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回來……”
南宮燁把帷帽扣在頭上,步伐虎虎生風,清冷嗓音不帶絲毫情欲:
“我沒事了,先回京,你自己慢慢走。”
謝盡歡覺得這冰坨子,穿上裙子就是硬氣,遙遙叮囑:
“你別逞強,倒在半路上可沒人能救你。”
“我有分寸。”
“看你剛才那模樣,明天中午估計還得毒發,我明天去鳳儀河找你。”
南宮燁腳步猛地一頓,腰背挺直略微偏轉帷帽,看向后方馬車:
“你來找我做什么?”
謝盡歡有些無奈:“給你送陰陽怪氣散、渡氣,不然你怎么辦?”
南宮燁站在秋葉林間,黑裙隨風而動,背影猶如拒人千里的水墨畫。
但沉默良久后,還是沒說出什么,身形一閃躍上樹冠,眨眼消失在了視野之中。
謝盡歡遙遙目送,輕笑了下,正想轉身收拾車廂里的手絹。
結果轉頭就看到一只身著血色嫁衣的阿飄,臉色蒼白吐著舌頭,湊到他面前:
“略略略”
“啊——!”
結果遠處頓時傳來破風聲,一道黑裙人影,幾乎眨眼折返,落在了樹冠之上,帷帽遮面看不見臉頰,但能感覺到那抹疑惑急迫。
“呃……”
謝盡歡瞧見大冰坨子又跑回來,表情尷尬:
“不好意思,我就發現袍子上沾了些許風霜……”
南宮燁柳眉倒豎,閃身就走。
夜紅殤恢復嬌艷動人的模樣,側坐在了跟前目送:
“哦呦這丫頭好關心你的嘞”
謝盡歡被嚇得心怦怦跳,不過確實挺感動的,抬手搭阿飄肩膀:
“你差點把我嚇死,人家聽到慘叫能不過來?”
夜紅殤也沒穿模,坐在車廂外面,斜靠在肩頭,聲音如蘭似蜜:
“剛才舒服嗎?”
謝盡歡害怕鬼媳婦醋壇子又翻了,只能故作平靜鎮靜:
“事急從權,我光顧著逼出陰寒之氣,也沒注意。我幫你吹曲子。”
夜紅殤輕輕哼了聲,斜依在肩頭,欣賞起滿山秋色。
“嘟嗚嗚……”
而后路過的商隊,就發現一個歪脖子少俠,吹著樹葉子朝著京城飛馳而去……
下午,王府。
令狐青墨身著如雪,在西宅湖畔抱劍而立,望著在草地上打滾兒的大煤球,眼底暗含擔憂。
前幾日查抄完李府后,她就和謝盡歡分別,第二天早上謝盡歡回來,和她說要去云陵縣看看。
因為謝盡歡被冥神教盯上了,為防忽然消失打草驚蛇,讓她和郡主幫忙遮掩。
而她們遮掩的方式,就是夜夜笙歌,時而讓下人去買些男人用的物件等等。
和姐妹一起臨幸面首似的……
結果兩人剛等沒兩天,整個大乾差點炸了!
昨晚消息還沒傳回來,京城就已經開始戒嚴,王府都被赤麟衛給圍了,翎兒被荊五娘檢查肢體氣脈,甚至搜查了房舍及日常用具,驚得翎兒還以為自家老登化魔了。
而世子趙德就不用說了,前兩天才屁顛屁顛跑去國丈府,拿了八千兩銀子!
這是實打實的利益往來,而且是無功受祿,若非世子名聲太硬,且抓到的時候正在和人斗雞,又把銀子輸完了,少說得嚴刑拷打掉幾層皮。
雖然世子郡主都沒查出問題,但事情尚未查清,兩人都還處于禁足狀態,由仙官看護,得等丹王也確定無嫌疑后,才能解禁。
令狐青墨見謝盡歡查出這么大事兒,自然心急如焚,但也不好撇下翎兒不管,只能在王府等著主心骨男朋友回來,心中也擔憂謝盡歡有沒有受傷。
另外,師父往年都是中秋節后回來,這都快九月了……
京兆府出這么大亂子,以師父嫉惡如仇的暴脾氣,早該回來大殺四方,怎么還沒動靜……
不會出事了吧……
正如此暗暗擔憂男友和師尊之際,花園外傳來腳步聲:
踏踏踏……
令狐青墨提劍回眸,可見劉慶之從廊道探頭,小聲道:
“令狐大人,早上我聽你吩咐,在林家附近等著,剛才看到一個白影子,唰的一下進了林府,不知道是不是謝公子……”
“咕嘰”
煤球點了點頭,表示沒別人。
令狐青墨見謝盡歡貴為郡主府執戟,結果郡主都被禁足了,還先跑去見只會睡覺的花瓶姐姐,心里難免有點小意見。
雖然上次和林大夫吵架,有點不好王見王,但她這次是為了公事!
念及此處,令狐青墨把煤球撈起來,準備再去吵一架……
林府。
秋日西斜,丹房內冒著淡淡煙霧。
粉雕玉琢的紫蘇大仙,身著純白修身長裙,站在丹爐前駕馭氣機調整爐溫,長發自背后披散而下,滿是膠原蛋白的小臉細嫩如脂,櫻桃小口還唱著:
“風卷繡簾春晝長懶梳妝罷倚軒窗相思無盡淚沾裳……”
甜美嗓音透著三分哀怨,便如那三日不見郎君,愁腸百轉,卻又不知向何人吐訴心扉的瓜慫小姨。
林婉儀著同款裙裝在旁整理百子柜,因為愛郎遲遲不歸,難免有些心不在焉,聽著搗蛋閨女唱怨婦詞,不由蹙眉:
“你一個沒出閣的姑娘家,能不能正經些?上次弄什么大婦之威丸,我還沒拾掇你……”
“嘻小姨讓謝公子吃了沒有?有沒有說小姨除開屁股大長得漂亮,啥也不會?”
林婉儀雙手插著小腰,很想揍這無法無天的丫頭。
但紫蘇正在煉獨門秘藥‘生龍活虎丸’,此丹謝盡歡是真嘔心瀝血忙了好多天,殺了不知多少人,目前還倒欠一株甲子蓮,才勉強弄出來。
她要是不小心搞炸爐,恐怕得給謝盡歡生七八個大胖娃娃才能被原諒,為此只能偷偷瞥紫蘇:
如此望了一瞬,窗外忽然閃過一道熟悉的白影。
林婉儀當即涌現驚喜,害怕紫蘇瞎說,就不動聲色推了推金絲眼鏡來到門外,往閨房小跑而去。
結果剛走過游廊拐角,就被來了一套盡歡二連。
腰后被拍了下,驚得林婉儀一激靈,剛要驚呼出聲,嘴就被堵住了:
“嗚?!”
瞧見忽然偷襲的大豬蹄子,林婉儀臉色漲紅,抬起小拳頭在肩膀上砸了下。
結果摟著腰強吻的白衣公子,當即住嘴:
“嘶……”
“誒?”
林婉儀羞憤眼神一僵,連忙把胳膊扶住:
“你又受傷了?”
謝盡歡也算小別勝新婚,害怕婉儀說他,和顏悅色道:
“區區皮外傷,沒大礙。”
林婉儀哪里肯相信,拉起袖子打量,結果發現兩條胳膊外側都烏青一片,往上蔓延到肩背,腫脹甚至都沒消退,不由柳眉倒豎:
“你……讓你別那么拼命,你又把自己弄成這樣……”
說著把腰后的手挪開,抱在懷里,扶著往閨房行去,眼神微兇,邊走邊嘮叨。
謝盡歡被如此關心,自然是滿滿幸福感,不過直接進屋有點太著急,當下先來到丹房門口:
“紫蘇姑娘?”
“嗯?”
林紫蘇回過頭來,眼神一喜:
“謝公子來啦我正在幫你煉生龍活虎丸,明天就能成丹,到時候你試試。”
謝盡歡略顯訝異:
“這么快?”
“此丹難的是藥材和手藝,只要藥材湊夠,煉丹要不了多長時間。謝公子先和小姨聊,我現在騰不開手。”
“哦……”
謝盡歡本來還想索要點陰陽怪氣散,但實在不敢打擾紫蘇大仙煉丹,就先行離開丹房,和在廊道里等待的婉儀前往閨閣,沿途詢問道:
“城里現在什么情況?”
“草木皆兵,反正抓了好多人,聽我爹說,圣上還病倒了。不過你這次立了大功,朝廷肯定重賞……”
“是嗎,那我肯定要龍驤伏應決,這樣龍血丹的尾款就付清了。”
“哼算你有點良心……”
兩人說話間來到閨房,林婉儀又在書桌旁跪下,鉆到桌洞里面,尋找自己珍藏的巫教療傷秘藥。
因為穿著修身高開叉的白裙,兩側能看到白色薄褲,這么一趴,沉甸甸的銀月便從閨房里生起,隨著動作搖搖晃晃……
謝盡歡本來還沒其他意思,但婉儀這招‘貓貓伸懶腰’的大招確實防不住,想想很老實的走到跟前,從懷里取出一個小盒子:
“剛才回來,路過長樂街,給你買了個手鐲……”
“你怎么又給我買東西?我不缺這些,你一個人掙銀子不容易……易……”
林婉儀鉆到桌洞里面,正在暗格里翻找活血化瘀的良藥,結果發現裙子被悄悄撩起來了,她正想回頭打量,就是:
絲滑布料順著肥軟肌膚滑開,涼颼颼的感覺涌上心頭……
“呀?!”
林婉儀措不及防,羞的差點背過氣去,臉色漲紅轉頭:
“謝盡歡!你……你討打是吧?”
謝盡歡賞著滿月秋花,把翡翠鐲子放在雪白圓凳上:
“我就試下和膚色搭不搭配……”
“有這么試鐲子的?你簡直是……”
林婉儀滿眼羞恥,想要掙扎退出來,但這沒良心的還來句:
“別亂動,掉下來摔碎了怎么辦?我挑了好久……”
林婉儀動作一頓,還真怕給她買的首飾當面給摔了,只能咬牙道:
“你先拿開!”
“和膚色真搭……你晃下來我接住。”
“啊?你……我不!”
“那就這么放著,你繼續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