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紋的反應……
令墨伊意外又憤怒。
但她自己坐了這一會兒,卻想明白了。
時間長了,各過各的日子,都忘了……這才是她的個性!
事事拔尖,為了讓自己出類拔萃,用心良苦。樣樣都要壓人一頭,只愛聽恭維,受不得別人小瞧。尤其不能承認錯誤。
小小錯處,也要繞半天的抹了去。
哪能接受,自己放棄了良人,所嫁非人,導致流產,前途充滿羞辱與坎坷?
此事一旦暴露了,她,徐可,還有徐家……都會成為京城的笑柄,且無法再扭轉…
別說她了,換誰也受不了吧?
徐可瘋了?就算不喜歡墨紋,不為她著想,那也不顧念家族嗎?
祖父、父親,還有兄長,不管他們的臉面和死活?
如何解局呢?摩挲著手里的石頭,想不出來……
晚上,王爺在家吃飯,家里人就都去了飯廳。
“怎么了?”李倞意識到她的情緒低落,低聲問。
“沒事……”墨伊心中微暖。
有這樣一個關心自己的丈夫,人生就很圓滿了。
所謂姐妹情,留不住,就隨她去吧。
馮側妃也觀察到了這個細節,心里微嘆……王爺待她,真是不同。
在東宮混得風生水起的墨媛,又開始往王府跑了。
這不,又神采奕奕的來了,“伊伊,我沒好去看紋紋,她怎么樣了?”
一看墨媛又不打招呼來,墨伊冷淡的說:“前些日子見過一回,恢復得差不多了。”剛想說:你若不放心就自己去看。
話到嘴邊,又停了,瞧她這滿面春風的樣子,肯定是得了什么好事……可別再去刺激那位了。
“哎,你不知道吧?太子府,上演了一出文武大戲。”墨媛眨眼笑。
想到玉安公主干的事兒,再琢磨太子,墨伊便有了更深的防備。
妹妹這樣,親哥哥又能好到哪兒去?還有皇后……
要擱以前,不關自己的事,墨伊是不會問的,但現在……“怎么了?”
“就是我上回說的,張側妃買藥的事。她真給太子妃下了,結果,逮個正著。那蠢貨,可能是怕一次得不了手,藥還留在手里一部分。這下倒好了:人贓俱獲!
若不是這樣……她抵死不認,生往別人身上推。太子若在家,說不得還能護上一護的。”
墨媛云淡風清的一笑,氣質拿捏的可好了:“各種巧合趕到一起,案子就破了。當然了,若不是太子妃專盯著此事,說不得真讓她得手了呢!”
“張側妃人呢?”
“太子妃直接鬧到皇后面前了。這些日子,不是有個什么大比武嗎?太子正好用上太子妃的父兄。所以,不能再像以前出事,不是裝傻,就是高舉輕放了……給關到莊子上了。”
“現在呀,就看太子妃的手段了。如果不能痛打落水狗,等緩過勁兒,麻煩會更大的!哼……”
她端起茶杯,優雅的抿了一口。到底沒敢說自己最近很風光……得低調些,以免引起這位娘娘的反感。
看著墨媛的模樣,墨伊很是郁悶:同是墨家出來的姑娘,先不分事的好壞,墨媛的所思所想,就比墨紋通透得多。
“怎么痛打法?”她接著套話。
“如果是我,不是弄死她,就是弄廢了。趁著熱乎,下手重點,后果也不會太嚴重。”墨媛淡定的說。
“你想啊,張側妃名下有兩個兒子。而太子妃,這一胎是男是女還不知道呢。以前雖然也不好,但也只是臉面上的事。可這回,是下死手的。
撕破了臉,就得見個真章了。否則,張側妃若再回來,或者太子妃又生個女兒……一切可就完了。”她心里還真著急,時不我待啊太子妃,別傻,別心軟。
“你打算給太子妃出這個主意?”
墨媛想了想,搖搖頭,“我跟太子妃還沒熟到那個地步。除了告藥的密,給她出的主意,也只是如何跟太子示弱,讓他有火發不出。這個主意可出不得,物極必反的道理我懂。太子妃只是人品還不錯,又不是傻……應該知道怎么辦。”
“我怎么覺得,你很樂意做這樣的事?連殺人這些,說得都輕松的。”
“哪有?我只是說說,又不是真做。不過,我確實有點著急。要知道張側妃出了事,我的日子好過多了……”墨媛擺出一副真小人的樣子。
墨伊哼了一聲:“我知道,說什么你也不會聽。只是,你別忘了:玩火自焚。張側妃就是個例子!你說:她著什么急呢?就連太子,都還在皇上下頭規規矩矩做事,三天兩頭往西郊營風吹日曬呢。她爭的是什么?”
墨媛眨巴著眼睛,一笑,“王妃說的對。她就是太狂妄了,屢次欺壓太子妃,卻沒受罰,讓她很有成就感吧。”
“好了,沒什么事,你就回去吧!”
“連飯都不留,真是的……”墨媛嘟囔著走了。
不一會兒,丫頭進來說,“娘娘,墨夫人找周九姑娘聊天去了。瞧著,田側妃也過去了……”
“……可真是!別管她了。”
墨媛聊夠了,回府。
現在她在府里,確實風光。
而且,就算她最近得寵,也無絲毫蠻橫。仍然小恩小惠的不斷,人人都喜歡她。
路走到一半兒,想了想,墨媛往前頭書房而去。
前些日子,太子讓她去過書房一回,現在她自己來了,希望能走通這條路。
到了后院通往前院的月亮門,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站在那兒守門。
“夫人……太子爺不在!”那少年行禮說道。
“哦……”墨媛轉身往回走,聽剛才的聲音有點怪,順便掃了一眼那少年。
喲,兩只眼睛腫得跟桃子似的,說話都帶著哭腔。
“你這是怎么的了?淘氣挨罰了吧?”墨媛笑笑的問。
沒想到,那小子突然往地上一跪,“求夫人救命……”
嚇墨媛一跳,“哎呀快起來說話!”
那少年不起,還梆梆的磕上頭了。
“你這么是干什么呀?有話好好說,能幫的本夫人肯定會幫。但你若是壞了太子爺的大事,我可保不得你!”
“不是!”那少年抬起頭,“夫人不是的。是奴才的爹,他在莊子上,昨兒干活,從房上掉下去了。摔暈了……現在還沒醒。奴才的娘讓人捎信,要銀子去給我爹治病。
可是……大夫說至少要五十兩……”他邊說,邊嗚嗚的哭。
“按說,奴才一家子都伺候太子爺,五十兩也不能說太多。可是奴才的娘身子弱,平日里少不得湯藥,月錢銀子都治了病了。父母只有奴才一個兒子,在府里也沒親戚。這能借的,都借了……卻只有五兩銀子。夫人,求夫人救救奴才。”
“你叫什么名兒呀!?”
“奴才小拴兒。”
“哦,小拴兒啊……你沒跟太子爺或者太子妃說?”
“奴才哪里敢?只跟管家和管事說了,可是……他們說奴才都借過好幾回了,這回數額太大,無論如何也不行。”他又趴地上磕頭:“求夫人發發善心……”
墨媛看著他,“好啦,你抬起頭來!”
小拴兒抬起頭,滿臉淚水,眼睛里都是懇求。
瞧著,這小孩子眼睛清亮,不飄……
心念微轉:“難為你小小年紀就知道孝順父母。本夫人呀!就看重好孩子。尤其是那些有孝心的,聰明的,忠誠的,懂事的……”
她說的意味深長。
小拴兒,果然是個“懂事的”
“夫人!只要夫人救了奴才的爹。往后,小拴兒這條命就是夫人的,您什么時候要,直管拿去。”
“傻孩子,我要你的命做什么?得了……”她打開自己的荷包,拿出一張百兩銀票。
“這是一百兩銀子,拿去給你爹治病吧。”
“夫……夫人……您是活菩薩,觀音娘娘下世……”小拴兒喜極而泣,話都說不利索了,“用不了這許多,五十兩足夠了。”
“人病了,也得吃點好的。再一個,你娘著急,說不得也得喝些湯藥了。幾個月干不了活,月錢也會扣的。行了,一百兩和五十兩,對本夫人來說,并不重要。只要,銀子沒白花就好……”
她這一語雙關的。
“請夫人放心。小拴兒絕不是忘恩負義之人……”小拴子表情鄭重,也一語雙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