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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完了,楚翎認真看著他,問道:“小九,我能信任你嗎?”
楚小九眨巴了一下眼睛,還不明白她的意思:“公主,到今天為止,我沒壞過您的事吧?為啥不能信任我?”
楚翎想想又笑了:“你說的對。”
一開始,楚小九只是湊巧撞進了這個局,但一次一次下來,他用行動證明了自己是可信的。他沒那么多想法,也不曾表過忠心,可他做得已經足夠。
于是她說:“有件事,我這邊沒有合適的人去辦,你能幫我嗎?”
楚小九倒是沒一口應下,先問:“難辦嗎?我能行嗎?”
楚翎想了想:“有點難,可能還有點危險,所以你得想好。”
她這么說,楚小九反倒更感興趣了,昂著頭道:“我是康王之孫,正經的宗室,就算到了福寧殿,陛下都不會隨意打殺,京城里能有什么危險?”
楚翎卻道:“這可不好說,我大哥還是太子呢,不也被人動了陰招?”
這么說也是……
“會死嗎?”
“倒也沒這么嚴重。”楚翎說,“如果你能找楊鈺幫你,保命應該問題不大。”
楚小九放心了,拍著胸膛道:“既然公主這么說,那我就義不容辭了!”
“你還不知道什么事呢!”
楚小九大大咧咧:“不會死就行了,我相信公主。”
楚翎心中生出淡淡的感動,這小子雖然是個紈绔,內心卻比很多人干凈。
她吐出一口氣,勾勾手指讓楚小九靠過來,低聲道:“我希望你們幫我找到那條畫舫,混進去……”
楚小九越聽眼睛越亮,甚至有點興奮:“好刺激啊,跟話本里一樣。”
楚翎笑瞇瞇警告:“這件事對我來說很重要,你可不能只當成玩。”
楚小九連連點頭:“我知道我知道,就像仙樂樓,是去找線索的。”
“對。所以你一定要找楊鈺幫忙,一則他素有才名,可以當個誘餌。二則有他在你的安全也有保障。不然,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去冒險。”
“公主放心吧!”楚小九摩拳擦掌,“我會好好干的,發現不對就趕緊跑路,保命要緊。”
楚翎微笑。這也是她喜歡楚小九的地方,識時務,不死撐。
畫舫上,紈绔們唉聲嘆氣。
“真就一個花魁娘子也請不到嗎?哪怕來一個也行啊!”
“沒辦法,寫詩咱不行,雖然有點家世,但這些花魁娘子清高著呢!”
“有點丟人啊!旁邊幾艘船都請到了……”
“可不是嗎?要是九哥在,說不定能行,偏偏九哥走了!”
想到楚小九,紈绔們探頭去看。
“郡主的船呢?什么時候放九哥回來?”
可惜觸目所及,先前那艘船完全不見影子。
正在哀嘆,忽然有人看到一艘小船飛快靠近,上面站的正是楚小九。
“九哥!九哥回來了!”紈绔們雀躍。
楚小九被小船送回,紈绔們圍上去,七嘴八舌問他郡主叫他過去什么事。
楚小九還沒答,另一邊又有小船駛過來,上面站著兩名美人,船公喊了一聲:“諸位公子,盼兒、惜惜兩位姑娘到,愿為公子獻舞一曲。”
“哈?”紈绔們愣住了,竟是兩位花魁娘子同來?
不等他們做出反應,側邊也有小船靠近,卻是另一艘畫舫的娘子。
“真真姑娘到,愿與諸位探討琴藝!”
不多時,第三艘船也到了。
“彩兒姑娘到……”
接著是第四艘:“燕燕姑娘……”
很快,他們的畫舫便被小船包圍,諸位風姿各異、美貌出眾的花魁娘子會聚一堂,一時鶯聲燕語,美不勝收,引得周圍畫舫頻頻投來又羨又妒的視線。
紈绔們幾時享受過這等待遇?腳下踩著云朵似的,一時飄飄然不知天地為何物。
再看到楚小九,有人靈氣一動,豎起拇指:“九哥,厲害!”
楚小九其實也懵著呢,不過他很快想到原因了,哈哈一笑,享受眾人的吹捧:“一般一般,大家玩得開心就好。”
遠處的楚翎看著這一幕,笑瞇瞇飲了杯酒,深藏功與名。
片刻后,青茶來報:“公主,蔣先生來了。”
楚翎轉過頭,看著蔣士俊從小船下來,進入畫舫。
“公主。”他躬身行禮。
楚翎頷首:“在外面不必拘禮,坐吧!”
“謝公主。”比起楚小九,蔣士俊更加小心,只撿了側邊位置,挨了三分之一屁股。
楚翎打量著周圍,煙水茫茫,并無其他船只,感嘆道:“二哥選得好啊,畫舫上談事,果然不怕別人發現。”
說完,她直截了當地問:“有結果了嗎?”
“回公主,查到了。”蔣士俊從袖中掏出幾張紙,“我們根據葛大海的口供,找到了一家醫館。這家醫館主人姓牛,其岳父是太醫院出身……”
楚翎接過紙張,細細讀完,頷首:“連上了。”
“是。”蔣士俊道,“這位黃太醫與信王府來往甚密,想來那些藥材,就是通過這條路子去的信王府。”
楚翎將紙張遞回去:“告訴高大人了嗎?”
“還沒有。”蔣士俊說,“高大人現在被很多眼睛盯著,臣恐怕會打草驚蛇。”
這倒也是。高勉先前明確站在她這邊,現在案子已結,信王府自然將他視為眼中釘。
楚翎沉思片刻:“證據還不足夠,我要一錘定音。”
蔣士俊欲言又止。
楚翎看出來了:“先生有話要說?”
蔣士俊點點頭,誠摯地道:“公主,其實臣一直有個問題不明白。您應該知道,是誰不想讓我們查下去了,便是我們真找到證據,不被承認也是沒有用的。”
結案后,蔣士俊一直很悲觀。他從底層爬起來,知道世事多么黑暗。
“臣知道,您是個心思純正的人,想要堂堂正正地擺出證據、指認真兇,哪怕到現在這個地步,仍然在努力接續線索。但是,有很多事是不講道理的,尤其權力紛爭,贏了就有資格說話,輸了便是有天大的冤情也只能咽下去。”
他說得很委婉,但楚翎聽懂了。
歸結起來一句話,父皇不站在她這邊,即使她證據再齊全,也贏不了,他不希望自己做無用功。
楚翎心思百轉,最終微微一笑:“先生說的這些,我懂。但也請先生相信,我有這么做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