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你把衙門當做什么地方?由你來去自由?你可知無故擊鼓,本縣可杖責于你!”高縣令被商梓姝嗆聲得怒火蹭蹭上躥。
“縣令大人,此事說破天,也是民女在理!”商梓姝分毫不讓。
“你——”這要是換做以前,高縣令就不管不顧先把她打服,現在他不得不顧忌,商名姝眾目睽睽之下救下知府夫人,現在整個徽州府誰不知商家有知府撐腰。
“商氏女,本縣且問你,緣何擊鼓?”高縣令深吸一口氣,不與小女娘子計較。
商梓姝撇撇嘴,見好就收:“稟大人,有人趁夜雇兇欲縱火燒毀民女家中茶園。”
“茶園?何處茶園?”高縣令知道商氏茶園遍及徽州府,府城有,歙縣有,其他縣也有,想到剛才商梓姝要換個衙門,難道是其他縣的茶園?
“黃山之上的各地茶園。”商梓姝道,“昨日民女與施家的沖突,高大人可知?”
高縣令可知?
高縣令太知道了!
他都沒有想到被手底下的人背刺,府城的文書送過來,縣丞回府后,還不告訴他內容,他都沒有去核查就直接給施厚瓊蓋章文書,這事兒捅到知府面前,就是他失職之罪,他想推給縣丞都不行。
就是那么巧,府城文書來時他不在縣衙,施厚瓊來尋他租賃時,縣丞恰好不在!
提起這事,無疑是火上澆油,高縣令能不知道這是商家搞的鬼?
他沉著臉問:“與此事有關?”
商梓姝不管他臉色難不難看,轉身指著幾個人:“這些人便是昨日我妹妹與程三爺從山上捆綁下來的惡犬,施員外親口承認是他施家所雇!
昨日民女才知施員外欲強奪民女發現的新茶樹,幸得民女租賃在前,又是知府大人親自立契。施員外小肚雞腸,當場拂袖而去。民女就知他不會善罷甘休,便帶著護院上山,果然抓到這些人欲燒毀茶樹!”
高縣令聽后眉頭一皺,他有種不好的預感,眾目睽睽之下只得轉頭問商梓姝指出的人:“你們是何人?緣何被抓?如實招來!”
“大人,大人,我們都是施家村的人……”昨日被程勉擒獲的壯漢,這會兒半邊臉腫得發亮,還被打得少了幾顆牙,他口齒有些不清晰,“草民……草民昨日被商家女娘子欺辱,氣不過,才伙同其余人上山燒茶樹泄憤……”
他還算有點頭腦,不想把施家拖下水。
“這是你私下報復行為?”高縣令面色稍霽。
“是是是,大人。”壯漢點頭如搗蒜。
“呵!”商梓姝冷笑出聲,“你倒是好狗!”
“商氏女,這是公堂!”高縣令發出警告。
“大人,這些人可不是來自同一處,不妨問問旁人。”商梓姝冷冷提議。
這是不可避免的流程,高縣令只能轉向明顯另幾伙人,隨意指幾個,“你、你、你還有你,施家村人系私下報復,昨日你們并沒有被商家抓獲,為何深夜上山燒茶樹!”
問得多了,自然有不同的聲音,且商梓姝早聽商名姝的話,押著這一群人來衙門的路上,就告訴他們主犯和從犯的差距。
他們又不是施家村的人,對施家沒有那么崇敬,不過是拿錢辦事。
“大人,草民是周家村人,是施家村人花錢雇我們上山燒茶樹!”
“大人,草民是下和村人,是施家村人花錢雇我們上山燒茶樹!”
“大人,草民……”
后面幾乎是一樣的話。
“你們可知誣告他人,本縣可杖責五十?”高縣令聽后冷聲威脅。
幾個人并沒有聽懂,紛紛喊冤,包括他們身后的人都跟著一起,異口同聲說他們沒有誣告,甚至七嘴八舌將是何人雇傭,拿到多少銀錢,銀錢藏在何處,都說得一清二楚。
高縣令聽得額頭青筋直跳,惱怒地一拍驚堂木:“都住嘴!”
“大人,此事還望大人還民女一個公道,涉事之地并非歙縣一地,若大人認為此案復雜難審,民女便前往太平縣尋求齊縣令明斷。”
這么好的踩高縣令時機,齊縣令怎么會放過?
高縣令看向有恃無恐的商梓姝,眼神藏著兇光:“來人,傳施二川。”
施二川就是他們供出來,雇他們上山看守茶樹和燒毀茶樹的人。
“大人,此茶樹并非這幾地有,昨夜民女派人分頭山上,民女自家發現之地未遭毒手,唯有施家尋到的幾處擒到人,這難道不可疑?”商梓姝認定就是施厚瓊指使。
“本縣自有明斷,商氏女你是苦主,做不得本縣的主!”高縣令一字一頓警告商梓姝。
“是民女冒犯,望大人海涵。”商梓姝謹記商名姝叮囑,不可逞一時嘴快,公堂上是高縣令的地盤,他有心要處置她,輕易能找到機會。
盡管她愿意吃點苦,換來高縣令更大的跟頭,但妹妹肯定會生氣。
商名姝最厭惡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行為。
當日引施清玉對施廣博下手,商名姝可以晚點亮出底牌,那日若商名姝或者商梓姝先挨了板子,施厚瓊的誣告將會受更多的苦,哪怕高縣令再偏袒也不成,但商名姝不允許。
商梓姝的收斂讓高縣令更不悅,他有心挑錯處,也無從下手。
施二川被帶到公堂還有些惺忪,他昨夜與好兄弟吃了幾杯酒,只是淺酌幾杯,以他的酒量,這幾杯酒不過是開胃菜,昨夜卻睡得很沉,又不似醉酒的沉。
“施二川,本縣問你,你可曾雇這些人昨夜上山燒茶樹?”高縣令問。
施二川朦朦朧朧:“大人,他們胡說,草民只奉管事的命雇他們上山看守茶樹,昨夜草民與兄弟吃酒,怎會去雇他們燒茶樹?”
施二川推得一干二凈,早就被商梓姝挑撥的村民紛紛眼睛充血,就連偏袒施家的施家村人都心寒。
村民一口咬定是他,互相作證,連時間都供出來,高縣令派人傳與他吃酒的人,證實吃酒在村民之前,施二川一口咬定自己吃完酒回家歇息,但沒有人證。
根據村民的供詞,和幾個村的距離,完全是他吃酒后一個個村去雇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