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頭墻映世清徽第053章 平白一面牽舊事 共度三春知心遲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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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3章 平白一面牽舊事 共度三春知心遲


更新時間:2025年02月22日  作者:慈蓮笙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慈蓮笙 | 馬頭墻映世清徽 
雨水早就浸濕了腳下的這片土地,三恒毫無顧忌的跪下去的一剎那,站在一旁的管殷想要出手去攙——面前兩個人的狀態不對得很,到底發生了什么?

冷冰冰的響起一句“起來。”

無奈與失望藏這句“起來”里,管殷更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開口。

劉姣安不喜歡身邊的人用這種方式來讓自己回心轉意,這不是求,分明是逼迫。

“是。”知道夫人的性子,三恒并沒有繼續靠著讓人可憐來表態,站起身平視著劉姣安,“夫人,夫人便讓三恒再留一段時間。”

“夫人,就算三恒現在回去劉家,老爺也不會收留三恒的,夫人就當是讓三恒有個家。”

三恒說的不錯。劉父要三恒來,三恒不但暴露了自己,還被從小院趕回劉家,以劉姣安父親的性格,無論如何也不會繼續留三恒這個做事不麻利的在自己身邊。

劉姣安太懂自己父親了。當了官,身邊自然都是去恭維的。

時間久了,劉父便從來不會思考自己有什么問題。劉姣安知道自己是同他說不清理的,自打定了主意的那一刻,就沒有想過給自己留下所謂的回頭路。

“好。”劉姣安終于還是心軟了,目光落在管殷身上,又轉回來正對著三恒看過去,“先去把衣服上的泥水清一清,你年紀還小,有些事應該自己放在心上。”

這樣說,夫人短時間里是不會把自己退回劉家了,三恒松了口氣,拍了拍已經被積水浸透的褲腳,將身子站得更直了些:“多謝夫人。”

風很快就能吹干褲腳上的泥水,到時候只用輕輕抖落上面干掉了的泥土就好。回到院子里的三恒并沒有急著處理的意思,只是走到廚房里干著自己平日里常做的事情。

借著燒起來的灶火,膝蓋和褲腳上的水很快便干了,三恒只用跺跺腳,衣服上留下的土就順著飄散下來,在明艷的晴空下閃爍著剎那的金光。

唯一讓三恒覺得有些可惜的,也無非是褲子上的水痕,無論是午夜驚夢,還是白日里蹲下身子去,總能夠看到,總能夠提醒著他今日里發生的一切。

這個小院子終究也算不上是他三恒的家。三恒明白,錯在自己,自己既然蒙受夫人和相公的好意,就不應該再去想著老爺和自己還在劉家的父母。

“我同夫人一起去罷。”劉姣安的話,三恒的回應,管殷知道如果是兩個人誰生出了異樣的心思,前者無論如何也是不會留下三恒的。

于是管殷知道,這一切都一定是因為劉家。

原身能夠有膽量女扮男裝娶了劉姣安,管殷覺得她便沒有什么不敢做的——包括面對劉家派來的人。

“去哪里?”

“夫人去集上的時候,我便隨著夫人一起去好了。”回到屋里,管殷并沒有詢問劉姣安和三恒之間到底發生了什么,反而選擇提起劉姣安之前說過的那個教書先生,“夫人之前還在提那教書先生,倒不如我去會一會,看看他到底為了什么。”

思忖了片刻,劉姣安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今日我有些乏了,改日再去,你便陪著我。”

諸事也算是妥當,管殷重新坐在書案前望著自己那些尚且沒寫完的故事,忽然很想見見程衡。見見程衡,也好問問他,這寫劇本有沒有什么容易些的,免得自己禿了一把頭發,還掙不到能夠溫飽的錢!

可是求人不如求自己,管殷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夠夢見程衡,也不知道后者在夢里來得及交代多少事:“夫人,我有意去廟里祈福,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廟宇里有不少戲臺子,祠堂里也有,這一點是管殷不需要程衡來說也知道的,于是管殷換了一種問法來問劉姣安。

“自然是好,只是近來未必有空。”

劉姣安需要考慮的永遠是小院的生計,只有活下去,其他的一切才有可能。

日落月升,星移斗轉,一切一如往常。三恒燒火做飯,劉姣安靠著自己的手藝維系家用。

而那個教書先生,自打管殷跟著劉姣安到集上去,卻是再也沒有出現。甚至讓人難免懷疑他的目的根本就是劉姣安……

“相公歇著便好,這些事就由姣安來做。”

說實在的,管殷是真的很不會做生意。算賬算得明白,記賬慢慢悠悠,原本想要幫著吆喝吆喝,說出來的詞又不如其他鋪面的吸引人。

“也好。”做什么什么不行,管殷也難免有些自暴自棄,“我便不與夫人搗亂了。”

明明自家相公的年紀更大一些,反倒總要人當做小孩子來哄著,這些日子劉姣安也習慣了,剛才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做完一筆生意,還要回過頭來安撫一下管殷的情緒。

“姑娘。”

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管殷和劉姣安幾乎同時緊張起來。面前這教書先生手底下沒有幾個學生,但氣度里透著一股子讀書人的勁兒,即便管殷之前沒有見過,也能立刻確定,這人就是劉姣安口中幾次三番找上來的人。

“姑娘,我想你同管姑娘應當是認識的。”這一次,男人似乎有備而來,“不知劉姑娘是否還記得我,但我同管姑娘確是舊相識。”

一旁垂頭坐著的管殷此時站起身來,由內而外的警惕讓這教書先生注意到了管殷的存在,后者的目光投射過來,似乎已經看穿了管殷的身份。

“我這里有些關于管姑娘父親的事情想同管姑娘當面說一說,只是聽聞管姑娘當年……”

“鄙人思來想去,劉姑娘當年同管姑娘的關系最是親密,義結金蘭,想必能有管姑娘的消息。”

劉姣安下意識的想要否認,直到發現面前這人的眼神分明一直落在自家相公身上,在自己看過去的時候才將將挪開,終于還是選擇用沉默來回應面前人拿來驗證的試探。

“這事情關乎管姑娘的父親,關乎管姑娘往后余生……若劉姑娘當年是真心同管姑娘交好,我想劉姑娘是不會拒絕的。”

此時最不能說話的就是管殷。她迫切的想要知道關于原身的一切,卻不知道眼前人是敵是友。

“好。”

“若是我能夠見到管姑娘,我自然會同她說。”這一次劉姣安并沒有同身邊人交換任何眼神,甚至連一個細小的額外動作都沒有,目不斜視的盯著眼前這讀書人,“若是先生真有心找到她,同她說什么要緊事,還請給我留下一封書信。”

“當真遇見,我也好交代。”

劉姣安真的很聰明。面前人似曾相識,可她擔心這人是敵非友,于是便用自己的智慧,盡一切可能保護著自己的朋友。

“那便多謝劉姑娘了。”

那道似乎能夠洞穿一切的目光終于從自己頭頂移開,管殷松下一口氣的同時,忽然意識到劉姣安這幾句話的不一般。

這讀書人是不是認出了自己的身份?劉姣安是不是從頭到尾都知道原身是姑娘家,甚至這所謂的婚姻,都是兩個人之間的謀劃?

來人走了,管殷和劉姣安卻沒有一個主動開口的。

直到街道上的人都三三兩兩的散了,劉姣安也已經將賬整理明白,這才輕輕拍起已經睡著的管殷:“相公,該回家了。”

東升西落,朝朝暮暮,管殷從來沒有這么緊張過。清醒過來的剎那,管殷甚至已經動了和劉姣安徹底坦白的念頭。

“相公,這人你也見到了,不知……”

“這人應當不會害人。”管殷的心在亂跳,以至于根本沒有辦法把自己的語言組織的更像樣,“我的意思是,既然這人當真是個教書先生,按理來說便不會加害于你。”

“正好我手邊的事情尚且需要忙上一陣子……這幾天我便不跟你一同去集上了。”管殷下意識又是逃避。

管殷在逃避,可劉嬌安偏偏又默許了這樣的逃避:“好。”

暮色遮不住青山,可晨起總是朦朧。三恒還在燒柴火的時候,劉姣安便已經走上了去往集市的路。

“夫人已經出去了?”昨日劉姣安要了信,那教書先生今日必然會帶來,管殷從來沒有懷疑過這一點。

看到三恒的那一刻,管殷忽然把自己的身份帶入了三恒那一天的事來。

三恒尚且有這些時日同劉姣安之間的主仆情誼,自己又有什么?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一直以來的隱瞞會不會讓自己百口莫辯?

“是,夫人已經出去了。”

“夫人說,今日若見著那教書先生便會早些回來。”

“相公還是吃些早飯罷,如今已經快是晌午了……”

三恒一如既往照著夫人交代的話把事情辦得妥妥當當。只是此時此刻,管殷哪里還有什么心情去吃飯?

囫圇了兩口,便又鉆回屋子,枯坐在桌案之前,想要靠睡下躲過即將要面對的一切。

日影順著窗子灑在管殷身上,溫暖的橙黃沒來由的變得有些催人心焦,就像是將管殷放在烤爐里蒸烤著。

“那教書先生果然來了,這信你可要先看看?”

劉姣安依舊什么都沒有挑破,而是把信放到管殷面前,把選擇的權利交給管殷。

打開,這畢竟是教書先生給管姑娘的信。

不打開,管殷就看不到信里的一切……

于是管殷只能賭一把,或許兩個人的身份一直是心照不宣。

接過信的時候,管殷盡量克制著自己的手,生怕微涼發顫的指尖讓一切變得昭然若揭。

“其實……”

兩個人近乎同時開口,管殷的目光登時從信上移開,于劉姣安交錯。

“這本就是他要給你的,我不曾開過,你知道的,我一直相信你爹爹不會貪贓的。”

似乎是為了打消管殷拆開這封信的疑慮,這一次劉姣安沒有給管殷先開口的機會:“若是能與你父昭雪,也算了我一樁心愿,不是么?”

“姣安,你……”你一切都知道?話到嘴邊又被管殷咽了回去。

不能說,至少不能這么直白的暴露自己早不是原身。

從小到大,管殷做事都是規規矩矩的,穿越這件事本身就在常理之外,管殷內心其實一直是慌亂的,慌亂于是逃避。

“看罷,我父親與你爹爹本也是同科進士,若是有什么能夠幫得上的地方,我回去求求他,白來的功績,他自然也會愿意。”

“或許到時候,你我也能更自由些。”

信握在手里軟綿綿的,教書先生用的紙算不得很好,比管殷用來交差的那薄如蟬翼的宣紙厚上不少,可即便是隔著一層,也能看得清墨字的勁力。

“好。”

展開來,管殷的目光落在紙上。

“陷害先生之人,與先生乃是同窗。”

“同窗?”管殷的眸子一頓,同窗?方才劉姣安口中的是……哦,是了,同科,想必不是同一人。

“因為同窗之誼,此人一直頗受先生信任,否則先生也不至于輕易為人構陷。”

“識人不清”,這個詞在管殷腦海中冒出來的時候,管殷想到的是自己一個同事說給那些學生的話。

“你說他騙你,那也是你識人不清,不然為什么別人不信他,只有你信了?識人不清也是你自己的錯。”

“識人不清”到底算不算的上錯?管殷知道:另一個視角看,這分明是義氣。

“所以你就要記住,以后不要把謊話連篇的人當成你的朋友,他有他的錯,但你就錯在識人不清,后果當然要你自己承擔。長大了再識人不清,可就不只是挨老師批評了!”

管殷已經忘記這是自己什么時候聽來的話了,只是此時這句話終于有了更多的釋譯。

“誰能想到年幼時的同窗就這樣變了……”劉姣安的感嘆也像是在開解管父“識人不清”帶來的過錯。

“這些年,我只查到這人在先生去世之后不久也死了,余下的事情便就此斷了線索。”

到頭來還是件無頭的案子。

信讀完了,管父被誣陷貪腐的事情卻完不了,原身、管殷、劉姣安三個人之間相互隱藏的秘密也說不完。

“慢慢來,總會……”

慢慢來,管父慢過了一輩子,如今學生和女兒也已經長大成人的年紀,將來又有多長的時間能留給這一句慢慢來?

“總會沉冤昭雪的。”再多的困難,劉姑娘也會陪管姑娘走下去,“你爹爹果然不是個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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