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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寒才幫忙解決了大麻煩,老夫人不好埋怨,把火氣撒到孫女身上:“他不提,你就不知道問問?平時的機靈勁兒呢?”
“女子不是要矜持些么?”
老夫人一個白眼飛過去:“該矜持的時候不矜持,不該矜持的時候瞎矜持!”
她要是只顧矜持,就不會悄悄去找薛寒了。
擔心老夫人去催薛寒提親,秋蘅忙道:“親事上,薛寒肯定要聽薛公公的,也許二人還沒達成一致,或是薛公公覺得還不急。”
老夫人一聽更不安了:“這不是耽誤你。”
秋蘅一笑:“孫女也還小啊。祖母您看,薛寒是個有能力的,就算我和他的事還沒過他養父那一關,還有許多時間爭取,過上兩年說不定就水到渠成了。”
“要是沒成呢?”
“與本來要去相府做妾比,沒成也沒損失什么。兩年后我不過十七歲,祖母替我另覓良緣也不晚。”
老夫人看著秋蘅的眼神帶著古怪:“說得倒是很有道理。”
但是能這么理智分析,這丫頭是對薛寒沒什么心思?
想想茶樓中見到的清俊少年,老夫人搖搖頭。
沒眼光的死丫頭。
“罷了,這一劫好歹是過了,你以后少招惹麻煩,給我安分守己一些。”
舍出老臉求幫忙就算了,總不能求人家男方趕緊來提親。將來與薛寒能不能成,就看六丫頭的造化了。
“回去歇著吧。”老夫人端茶趕人。
“孫女告退。”秋蘅嘴上說著,卻沒動。
“還有事兒?”
秋蘅盈盈一禮:“祖母,多謝您。”
謝的是老夫人殷殷愛孫女之心。
雖然壞了她的計劃,但她應該道謝,好讓老夫人知道付出的心意沒有被辜負。
等到將來,伯府其他姑娘遇到麻煩,老夫人才不會寒心,去幫真正需要的人。
“行了,退下吧。”
老夫人擺手,一副不在意的樣子,等秋蘅離開后卻不由翹起了嘴角。
死丫頭還算有良心。
“春草,去廚房說一聲,燉個蹄膀吃。”與永清伯吵架后就堵得吃不下幾口飯的老夫人終于心情舒暢,吩咐大丫鬟。
春草去了又回,帶來一個消息:“老夫人,聽說老伯爺午飯沒用多少。”
老夫人撇了撇嘴:“隨他。”
才到下午,秋蘅就收到了方蕊的帖子,請她明日去相府。
攜婢女——秋蘅視線停留在帖子這三個字上,笑了笑。
書香門第,百官之首,卻理直氣壯讓別的府上姑娘帶婢女去做點心,果然臉皮不夠厚做不出那諸多賣國禍民之事。
但對秋蘅來說,能去相府求之不得。
“什么,相府又下帖子叫你去?”轉日一早聽秋蘅提起,老夫人臉色一沉。
“祖母不必擔心,是相府提出的不合適,總不能又變了。”
“那叫你去做什么?”老夫人覺得不對勁,“難不成那個蘇嬤嬤臉爛了,好不了了?”
秋蘅自是不能說是為了芳洲做的點心,隨口道:“許是覺得孫女才去了那么幾次,不夠解氣。”
老夫人搖頭:“欺人太甚!”
“祖母別氣,畢竟不能得罪相府,我去一趟權當出門透氣了。”
老夫人抽動嘴角:“別提出門透氣,一出門就惹禍。那你去吧,切記別再橫生事端,到了相府就當自己是啞巴。”
“孫女知道了。”
等秋蘅走了,老夫人捧著茶盞嘆氣。
薛寒怎么還不來提親,六丫頭留在伯府真是折她的壽啊!
前往相府的馬車中,芳洲黑著臉盯著秋蘅。
秋蘅莞爾:“怎么了?”
芳洲臉一扭,沒吭聲。
秋蘅伸手撓了一下芳洲的癢。
芳洲最怕這個,氣道:“每次都這樣!”
“那你氣什么?”秋蘅笑吟吟問。
芳洲不是憋得住的性子,板著臉道:“原來姑娘說我們一起留在相府,是做那方三公子的妾室。早知姑娘這么打算,我才不做什么粉角。我寧愿不報仇,也不想看著姑娘折辱自己。”
“別氣了,這不是沒成么。”
“那要是成了,姑娘真要委身那個方三公子?”芳洲紅了眼眶,“若是如此,我死了都沒臉見郎君、娘子……”
芳洲憋了這么久,終于忍不住了,抱著秋蘅低聲哭起來:“不報仇了,不報仇了好不好?”
倘若報仇要姑娘付出這么多,就算成功了,她也不會快活。
“那個方三公子,要死了。”秋蘅在芳洲耳邊輕聲道。
做妾這件事嚇到芳洲了,若什么都不說,以后再有所動作,芳洲難免會東想西想,心中不安。
芳洲猛然睜大眼眸,錯愕盯著秋蘅:“姑娘說什么?”
秋蘅聲音很輕,波瀾不驚:“方三公子活不了幾日了,做妾只是個虛名。我本打算以此身份留在相府,找出方相賣國的證據,再請薛寒相助,向今上揭發方相罪行……”
靖平帝再昏庸,也不可能容忍通敵叛國之人。她作為檢舉者,且是被相府以權勢逼迫做妾的可憐人,就算無功,也能全身而退。再不濟,還有靖平帝當著重臣勛貴的面金口玉言說過要滿足她一個心愿。
所損失的,不過是成了世人眼中曾淪為罪臣之孫的妾室,可憐可悲可鄙,無人愿娶。
“姑娘怎么知道方三公子要,要死了?”芳洲腦袋嗡嗡的,寒氣直往上冒。
“我不能說。”秋蘅神色懇切,“但他真的要死了。”
“呼——”芳洲吁了口氣,再一想還是不對,“真要如此,姑娘就不怕相府磋磨你?頂著一進門就克死了方三公子的名頭——”
秋蘅輕嘆:“芳洲真聰明。”
本來的發展,四姑娘秋芙被永清伯送給方三公子為妾,才進門方三公子就死了,傷心殉情。
文字不會騙人,但人會。所謂傷心殉情顯然是個借口,因遷怒被磋磨死恐怕才是真相。
“我有應對之策。”秋蘅握住芳洲的手,“我既會做,就是有解決的辦法,芳洲難道不信我么?”
芳洲抿了抿唇,點頭:“我信。”
“姑娘,相府到了。”車夫張伯的聲音傳來。
秋蘅掀起車簾,抬頭望著相府氣派的門匾。
既然原先計劃夭折,那便借方三公子病逝,開始新的計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