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秋蘅意識到已經被薛寒懷疑,又有了新的疑問:以薛寒皇城使的身份,懷疑她有問題竟沒有采取行動嗎?
是暗中派了人開始盯著她,還是對她寬容到放任的地步?
不管怎樣,在懷疑她的前提下還會為了她欠相府人情,薛寒對她確實很好。
想想秋獵時借著做夢的由頭透露部分實情,二人攜手救下了太子,有那么一瞬間,秋蘅很想和盤托出。
可是她不敢冒險。
救太子是一回事,鋤奸相是另一回事。
打了這么多次交道,她能確定薛寒的人品。更重要的是,薛寒入火海救太子是書上記載的事實,這讓她沒有顧慮向薛寒透露太子遇險。
可是方相與薛全利益糾纏,關系頗深,而薛寒從一個食不果腹的小乞兒到如今年少有為,紫袍加身的皇城使,離不開薛全的培養。
養恩在薛寒心中有多重,只有他自己清楚。說到底,薛寒作為五賊之一薛全的養子,與她本是對立方。
她如履薄冰走在救夏這條艱難險阻的路上,不敢輕信任何一個人。
哪怕是薛寒。
“隱情——”秋蘅苦笑,“要說隱情,可能是在永清伯府住得越久,越能看清祖父的重利,不是相府也會是別的府上,一通掙扎后有什么區別呢?”
薛寒不想讓她發現他懷疑她,她也一樣,不想讓薛寒發現她知道他的懷疑。
“那方三公子體弱多病,說不定哪天就不行了,到時候無論妻妾都是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想一想倒也輕松自在,不必再擔心被祖父因為利益賣給什么人——”
薛寒聽得難受,脫口而出:“我娶你。”
秋蘅眼簾微抬,錯愕不已。
話已出口,覆水難收,薛寒看著秋蘅,用堅定的語氣讓她清楚不是在開玩笑:“我薛寒愿意娶秋蘅為妻。”
秋蘅的臉頰一點點熱起來。
薛寒在說什么胡話,一邊懷疑她是細作,一邊說要娶她。
可她的心,為何怦然而動?
酸澀的感覺填滿胸腔,有個聲音在說:國家存亡,近在眼前,你有什么閑心想其他?
可秋蘅看著近在咫尺的少年,并不愿意說出拒絕他的話。
反而是薛寒,語氣一轉:“只是需要你等一等。”
今日對阿蘅說出這番話,是他沖動了,現在的他還做不到擺脫養父的束縛,給她安穩無憂。
可他不后悔這不在預計中的沖動。
他怕她再因為什么目的作踐自己,而他沒有如這次這么幸運及時阻止。
讓她知道他愿意娶她,哪怕她以后想謀取什么,權衡一下他皇城使與隱相養子的身份,選擇嫁他是不是更劃算?
到那時,阿蘅就在他身邊,他會好好守著她,不讓她做出危害大夏之事。
倘若阿蘅真是細作,最終暴露,無非一死。這是他管不住自己的心,犯錯理應付出的代價。
聽了薛寒的話,秋蘅莫名松口氣。
她太貪心,既舍不得拒絕,也無法答應。
“秋六姑娘。”
“嗯?”
“我能叫你阿蘅嗎?”
秋蘅微微垂眸:“薛大人喜歡叫什么就叫什么。”
“那你以后不要叫我薛大人,叫我薛寒。”
“薛寒。”秋蘅輕輕喊出這個名字,“說來也巧,我們都是有養父的人。養父母待我極好,在永清伯府派人去尋我之前,我從沒想過自己是被收養的。那時候長在鄉間,自由快活……你呢?”
“我?”
“嗯,你被薛公公收養后怎么樣?”
“養父他——”薛寒腦海中走馬燈閃過無數畫面。
習武時挨的鞭打,讀書時挨的戒尺,辦事不力時挨的訓斥……可再如何,被收養后他脫胎換骨,有了今日。
是養父給了他見識廣闊天地的機會。
“我與你不同,是養子,養父嚴厲多于慈愛……我本是乞兒,有今日全賴養父。”
“那是好重的恩情啊——”秋蘅語氣悠長,藏著嘆息。
果不其然,薛全在薛寒心中的分量不一般。
“薛寒,我要回去了。”
秋蘅沒有問薛寒為何想娶她。
他親口說出這話,總不會全是內疚,喜歡一定有,或多或少。
于此時的她來說,問到答案沒有意義,徒添煩惱罷了。
“我送你。”
“不用,沒有多遠。”
薛寒喊住欲要轉身的少女:“阿蘅,以后遠離相府吧。”
“那可能不行。”秋蘅神色坦然,“相府大太太挺喜歡吃芳洲做的點心,估計還會請我過去。若是拒絕會得罪人,只能等她吃厭了。”
“那你注意安全。”薛寒叮囑一句,目送秋蘅走遠。
阿蘅接近相府,究竟有什么目的?
薛寒手伸進錢袋摸到銅錢,想到那日秋蘅的話:不如石片跳得多。
少年彎腰揀起一枚石片,甩向湖面。
石片彈跳著越來越遠,最終沉入湖中。
秋蘅走在人來人往的街上,心思還在青蓮湖畔。
薛寒應該回去了吧?還是留在那里,煩惱打起水漂?
秋蘅彎了彎唇角。
知道他也煩惱,因為他的介入導致計劃落空的心情似乎好多了。
賣糖葫蘆的小販吆喝著從身邊走過,秋蘅腳下一頓,把人喊住:“小哥兒,來一串糖葫蘆。”
借著付錢的時機,秋蘅余光掃向街邊轉角處,接過糖葫蘆輕輕咬了一口。
紅彤彤的果子裹著糖衣,有酸也有甜,秋蘅發出果然如此的嘆息。
寬容到放任什么的,是她想多了,不動聲色派人盯梢才是她了解的薛寒。
他想娶她,是方便放在身邊盯著嗎?
秋蘅又咬了一口糖葫蘆,并不因發現了暗探而氣惱。
抓細作抓到把自己搭進去,她如何氣得起來。
一回到伯府,秋蘅就被老夫人叫了過去。
“如何?”老夫人目光灼灼盯著孫女。
“哦,謝過了,薛大人讓我不必放在心上。”
不必放在心上?
老夫人眉一擰:“那他沒說什么時候來伯府提親?”
秋蘅默了默,老實搖頭:“沒有。”
老夫人困惑了。
薛寒親口對她說待阿蘅真心實意,還果斷利落解決了阿蘅的麻煩,卻只字不提何時提親。
現在的年輕人都怎么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