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南有些不安。
因為這看起來真的不太安全。
由于一直對絕的不信任,小南有些擔心對方會想要設伏傷害長門,這種事過去的時候并非沒有發生過。
如果不是那次木葉的志村團藏和雨隱村的山椒魚半藏的聯手伏擊,彌彥也不會死去,長門也不會雙腿殘疾。
“盡管放心好了。”
黑絕的聲音永遠都是陰沉沙啞,讓人聽著就不由得生出濃濃的不信任感,它卻還在努力說服著小南和長門:“你們要見到的,是這個世界上最值得信任的人。”
“除了彌彥和長門。”
小南的神色冰冷地注視著黑絕,她的眼眸上抹著淺紫色眼影,看上去有些不近人情,倒是與她的發色相得益彰。
“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絕對能讓我信任的人。”
“真是狹隘的目光啊…”
黑絕的嘴角忍不住笑了起來,似乎在嘲弄小南的狹隘:“當你真正見到他的時候,就會明白自己說出來的話有何等托大了。”
“要走很遠的路嗎?”
長門看著自己的輪椅皺起了眉頭。
因為雙腿殘疾的原因,再加上他的后背插著陰陽遁黑棒,讓他的輪椅都比正常輪椅更加麻煩,也導致他的身體很難支撐遠行,每一次的遠行,對他來說都是一種折磨。
“他在川之國。”
白絕說了一個地名之后,又忍不住解釋道:“雖然以你的身體,其實應該讓他過來見你比較合適;但是以他的身份和名望,我還是建議你們應該親自去拜訪他。”
“一個強大的醫療忍者,同時是一個很有名望的人。”
長門的目光緊盯著他們,思考著他們話語中的言辭,他的眼眸不由自主地瞪大了起來,陡然間像是想到了什么。
一直以來。
神秘面具男自稱是宇智波斑。
黑絕自稱是衛宮士原遺留在世的意志。
恰好宇智波斑最后一次出現,是幫助上古時代被穢土轉生的衛宮士原平息了第一次忍界大戰。
“就是那個人。”
黑絕非常滿意看到長門臉上的震驚。
“我記得…”
長門的額頭忽然開始冒汗,他想起了昔日的傳說:“那位大人…應該在許多年前就消失了才對…你們也曾經告訴我…他在第一次忍界大戰之后回歸了冥界…”
“難道是在欺騙我們嗎?”
小南的手掌立刻抬了起來,一張張白紙從她的手掌上灑落了下來,彷佛隨時都會對絕發起攻擊!
“這要感謝大蛇丸了。”
白絕連忙攤開了手,認真解釋道:“大蛇丸是木葉派來曉組織的間諜,他為了能夠擊敗天道佩恩摧毀曉組織,利用那門木葉的禁術將那位大人重新帶回了人間。”
“大蛇丸是木葉的間諜?”
小南對此倒是也沒覺得什么意外,甚至也連忙轉頭示意起了長門:“當初就不應該讓大蛇丸加入曉組織…”
“但是大蛇丸是個危險的人物。”
長門并未說話,反而是天道佩恩卻在此刻開口道:“我當時沒有把握殺死他,所以才想著把大蛇丸放在身邊監視起來,沒想到這個危險人物竟然是木葉派來的間諜么?”
“應該是團藏派來的吧?”
白絕摸著自己的下巴說出了自己之前的揣測。
小南、長門和天道佩恩的目光同時注意了過來,他們的眼中同時閃過了一個極其危險的眼神。
“先去見他吧。”
黑絕希望他們先去見衛宮士原。
相比較衛宮士原…
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人都顯得微不足道。
當然…
衛宮士原肯定不會這么認為。
衛宮士原從來不認為其他人微不足道,他一直都認為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人都擁有著相當高的價值,即使只是被大蛇丸派來一直暗中監視他的藥師兜。
這些天來…
藥師兜認為自己的生活有些開心的。
因為他總是能夠從衛宮士原的身上學到很多知識,也能從衛宮士原的口中聽到很多哲理。
尤其是藥師兜還能和衛宮士原聊一些關于他重新開始惦記的院長藥師野乃宇的事,因此讓他有時候也情不自禁地想要和衛宮士原這位上古時代的智者尋求對人生的解答。
在這個世界上…
肯定再也沒有比衛宮士原更適合的人了。
任何人在和衛宮士原閑聊的時候,彷佛都能從他的話語中得到指引,甚至只是和他聊聊天都是一件讓人舒緩身心的事。
“院長死的時候…”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誰…”
“也不知道自己人生存在的意義是什么…”
“我好像也沒有什么特別喜歡的,也沒什么特別討厭的,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什么活在這個世界上…”
藥師兜想起了自己在那段時間的迷茫,也想起了大蛇丸對他的教導:“大蛇丸告訴我,那就收集世間的一切情報,知曉這個世界上的一切知識,就能從里面找出來最終的答案。”
“在那之前呢?”
衛宮士原一邊撥弄著手里的實驗器材,一邊引導著藥師兜的思考:“我記得團藏利用你們孤兒院的經費,逼迫還是孩子時候的你成為了一名間諜,那種生活是你喜歡的嗎?”
“很厭惡。”
藥師兜下意識地皺起了自己的眉頭,他回憶著那段時間的感受:“有時候也很害怕自己被發現之后會被殺死,但是為了能夠得到孤兒院能夠得到經費存在下去,我也必須去做。”
衛宮士原的手中一頓,才重新做起了實驗,他的口中似乎是不經意間說出了一句:“當一個人知道自己為什么而活的時候,他也會發現自己能夠忍受任何一種生活。”
藥師兜緊緊地握住了自己的試管。
“你是一個優秀的醫療忍者。”
“甚至在學習醫療忍術方面,哪怕是綱手在某些方面也可能比不上你,我以為你是為了醫療忍者的忍道…”
“現在看起來…”
衛宮士原嘆了一口氣,一句話徹底洞穿了藥師兜的內心:“醫療忍者也好,一名間諜也好,忍者也好,但是這一切都不是你真正想要的,那家孤兒院存在下去才是你一直想要的歸宿。”
藥師兜的手臂不由自主地耷拉了下來。
真的…
好像就是這樣…
為了能夠讓院長和那座孤兒院存在下去,自己可以為了這些忍耐一切糟糕的生活,哪怕是為此朝不保夕生不如死。
當初在院長的教導下成為了一名醫療忍者,可以跟著院長一同參與戰地救護,為此解決一些孤兒院的開銷。
當初自己主動站出來成為一名間諜,也是為了那座孤兒院能夠得到更多經費永遠存在下去。
是啊…
那些才是自己真正想要活下來的意義。
藥師兜想起了自己過往的生活,他的眼鏡下慢慢流出了兩行眼淚,讓他不由得再度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得到這副眼鏡的時候。
那個將自己視如己出的溫柔的院長,發現了他的視力無法看清這一切,將這副眼鏡送給了他,也讓他第一次真正徹底感受到被人重視的愛,這些才是他活下來的意義…
為此…
他愿意忍耐一切。
“試管給我。”
衛宮士原又好像什么都沒說過一樣,一邊繼續專心致志地做起了實驗,一邊像是不經意地開口問道:“那座孤兒院的經費一直很緊缺嗎?我在的時候好像木葉還沒有孤兒院,倒是有個叫角都的老朋友一直在努力掙錢資助一些孤兒院…”
“角都大人嗎?”
藥師兜想到這里的時候,不由得咬了咬牙提起了一件事,他想起這件事的時候甚至有些委屈和恨意。
“其實院長曾經遇到過角都大人,也從討厭木葉的角都大人那里得到了一段時間的捐助,后來團藏逼迫院長拒絕接受了角都大人的捐贈,理由是禁止院長勾結外面的叛忍…”
“但是…”
藥師兜的手掌再度緊握了起來,他想起了自己成為間諜以后暗中打探過的一些事:“團藏禁止了院長接受村子外的捐贈,又以火影輔佐的身份減少了村子里撥付給孤兒院的經費…”
這一刻…
藥師兜再也無法掩飾自己的惱火!
如果說團藏拒絕他們和角都的接觸可以理解,還要削減孤兒院的經費,就是為了逼迫藥師野乃宇院長和孤兒院的孩子們成為他手中的間諜,就是想要逼迫他們最終走向絕路!
“真是糟糕的時代啊…”
衛宮士原的聲音有些沉悶了起來,他忽然開口問道:“大蛇丸也是被團藏派出來執行摧毀曉組織任務的嗎?”
藥師兜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開口。
藥師兜有些不想欺騙眼前的衛宮士原了。
不論是衛宮士原在冥界拯救了藥師野乃宇的靈魂,還是衛宮士原解開他的心結,都讓藥師兜意識到了這個男人的偉大。
藥師兜有些羞愧于自己一直在監視甚至也在幫助大蛇丸欺騙著衛宮士原,他甚至有些無顏面對。
可是…
藥師兜也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
如果實話實說的話,也難免辜負大蛇丸的信任。
“我不知道。”
藥師兜低頭思考了一會兒,還是選擇了放棄:“我只是大蛇丸大人的下屬,并不知道具體的情況,不過大蛇丸大人送來了情報,過幾天大蛇丸大人應該能從曉組織的監視下找到機會來到這座基地,衛宮大人應該可以從大蛇丸大人的口中知道答案…”
“過幾天嗎?”
衛宮士原的臉上不由得有些遺憾。
如果是過幾天大蛇丸才有機會的話,那么他們兩個人很可能就不是在這座地堡見面了。
“怎么了?”
藥師兜看到衛宮士原似乎有些失望,連忙擦干了自己的眼淚,認真而緊張地詢問道:“如果衛宮大人有什么需要的話,我馬上去見大蛇丸大人。”
“沒關系。”
衛宮士原揮了揮手,似是有意無意地開口道:“我只是想要看看這個四十年后的時代究竟還隱藏了多少黑暗,而且也想看看,我還能不能改變這個黑暗的時代。”
“是。”
藥師兜心情有些復雜地點了點頭。
果然啊…
大蛇丸大人一直想將衛宮士原留在這座基地,只是這座基地顯然不可能關得住衛宮士原這樣偉大的人。
但是…
這位大人想要改變這個時代嗎?
藥師兜的心中不免有些嘆息起來,他能夠感覺出來衛宮士原對于這個時代的不滿,因為他自己也不滿意這個黑暗的世界!
但是…
怎么才能改變這個時代呢?
藥師兜一向被大蛇丸認為足夠聰明,他也想不到能夠改變這個時代的辦法,甚至他一直都能認清自己的弱小,也不認為現在的自己是一個有能力改變這個時代的人。
說句不客氣的話…
自己甚至都沒有資格思考這種事。
不過…
如果是衛宮士原大人的話,一定能做到吧?
“我去見大蛇丸大人。”
藥師兜恭恭敬敬地朝著衛宮士原行了一禮,他想要去向大蛇丸報告衛宮士原的想法,也想要思考一下自己的未來。
如果可以的話…
藥師兜希望能夠看到這個時代改變的那一天。
那個時候,或許他應該就能回到院長的孤兒院,學著像溫柔的院長一樣每天照顧那些無家可歸的孩子了吧?
衛宮士原神色平靜地撥弄著實驗儀器,彷佛半點兒都沒有注意到身邊一直監視他的人已經離去。
或許…
其實那個人已經不再是監視他的人了。
良久之后。
衛宮士原看著實驗儀器內培育的柱間細胞,神色平靜而淡漠地關閉了實驗儀器,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離去的人說著什么:“離開也好,畢竟我的客人也快到了…”
“下次再見的時候…”
“再來邀請你跟我一起改變這個世界吧。”苦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