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德，港妹有意無意的拖住李二鳳留在滬海，說要學會獨立工作，管理工廠給她當當助手。
就是給小姨子制造機會的嗎？
讓衛東甚至都看見某個妖冶的身影躲在角落偷笑了。
可這是打不得罵不得的小姨子。
最后只能跑外面貨艙打地鋪。
董雪晴好歹是大姑娘，看讓衛東帶倆弟弟居然能直接鋪張報紙，就睡臟兮兮的銹跡地板上，試了好幾下還是沒能躺下去。
樂得讓衛東大笑，沿途停靠的時候，買點燒雞白酒吃吃喝喝，倒也快活。
好像比起兩年前跟狗蛋坐火車去江浙，沒什么區別。
毛兒只喝茶不吃酒，石頭陪著哥助興，順便傳遞消息，說狗蛋跟麻辣燙鋪子的有個妹子在處對象，三姐叫他們要生娃就去扯證。
現在住老廠邊棚戶呢。
就去年那個藥劑廠改造的衛生巾廠廠區外，近兩百戶家庭搬到新房去，就騰了不少破地兒出來，又有人住進去，現在是等著新廠的宿舍樓開賣，好多家里都存著錢在等。
讓衛東決定把西山大廈街區那邊的住宅建設加快些。
因為大量從其他三線廠撤出來的研發人員家庭，也沒地方住。
關鍵是他們還沒形成科研賺錢的產業規模，沒收入買房啊。
讓衛東思索的都是，要怎么能擺平協助好這個科研局面，可又不讓科技園區變成吃大鍋飯的渾水摸魚。
反正這趟在滬海跟一堆電子廠、元件廠打交道，讓衛東感觸很深，根深蒂固的鐵飯碗思維，二三十年的國營研發模式，的確效率低得令人發指。
要把獎懲制度、優勝劣汰的競爭模式搞起來。
所以五十小時車程回了江州，讓衛東立刻把工作重心放到了全新的計算機研發中心。
不過下車已經是半夜近十二點，腦子里面想的全都是工作，打電話通知安排接運的貨車繞到專門的站臺邊來卸貨。
看見狗蛋開過來的小面包車滑門下來小少婦的身影，二十歲的身子就忍不住靠過去了。
毛兒你們協助狗蛋哥安排轉移卸貨，這邊回家回家……
董雪晴果然有了些改變，不膩著姐夫，也不抱怨自己多余了，還主動接過睡著的娃坐后面，悄悄觀察姐姐姐夫的交流細節。
立刻發現好多以前沒注意到的小動作！
你是石油勘探隊嗎，漫山遍野的到處溜達。
董雪瑩就得一邊縱容放松點襯衫、裙子給支帳篷，還要扭身掩護遮擋祿山之爪忙碌，盡量詢問妹妹這趟去滬海有沒有收獲。
發現妹妹伸長脖子在看，是又想做示范，又刺激得不知道該怎么辦。
讓衛東能不把車開出車禍，全靠午夜過后路上沒啥車。
所以把車停回家樓下，五一之后剛搬家，讓衛東就去了商州再到滬海。
荒了快倆月，都特么焚身似火了，直接伸手抱了就往樓上沖：“小晴拔鑰匙鎖車……”
尾音傳來都到樓道里了。
鳳雛現在不跟著著急忙慌上樓，抱著娃坐在后排，聆聽那腳步騰騰的上樓，開門，哐的關上，動靜兒跟抄家似的。
然后再哐，就是關了臥室門，還反鎖。
接著好像是安靜了，但若有若無的節奏感仿佛一直回蕩在董雪晴耳邊。
慢慢把自己滑癱在面包車座椅里，就感覺跟沖擊鉆一樣，每下都撞到心底。
以至于第二天讓衛東神清氣爽的先把老婆送到公司，看見呵欠連天疲憊不堪的小姨子，倆口子都心虛：“你啥時候回家的？”
董雪晴上車就到后面躺睡：“看錄像電影看晚了，別管我，早上我先去計算機中心，這個把月已經聚集了兩百多人，據說還有好幾百人，現在我有點懂他們在搗鼓什么了。”
五一節前才來了十多人，都安排在汽修車間，現在這么多人了？
讓衛東還沒跟計算機研究團隊建立起相互關系，因為來自四面八方的計算機科研人員面對全世界最新的個人電腦，都有點宕機，跟他們理解的那種超運，大型計算機概念區別很大。
還有個適應過程。
也有點睡眠不足的董雪瑩悄悄捂嘴打呵欠，才終于想起點公事：“老金這兩天都打電話來找你，說是已經回了江州，很急切的樣子。”
讓衛東心知肚明：“他電視劇要播出了，當然興奮，再打電話叫他去廠里找我就是。”
臥龍抱了娃下車說好，讓衛東還求親一口。
姐姐趕緊看后面，妹妹癱睡在座位里都看不到臉，才急忙忙的嗔了嘴。
目送面包車遠去時簡直恨妹不爭。
其實剛出了招待所大門，董雪晴立刻蹦起來，竄到副駕駛邀功：“我沒在姐姐面前膩乎吧，你看我為了你跟姐姐太不容易了，你們整宿都在折騰，我都沒法睡覺！”
讓衛東都不好意思：“小別勝新婚，你擔待下，要不這幾天在單位住？”
鳳雛搖頭：“你跟姐姐感情好，我覺得就挺幸福，反正你要我怎么都行，但我要在家里，我只有這個家。”
老光棍再直男也明白這種對家庭的眷戀，不說啥了。
先開車去流金大廈工地，把這次在滬海拍的一些膠卷，哪怕已經洗出來都交給老張留檔分類。
叮囑他等到酒店、商務中心竣工裝修后，可以帶隊過去參觀學習，據說是請HK的裝修師傅過來展現最新工藝。
張經理給他匯報，吳生云已經回來督促過好幾輪，甚至要求拉基建營過來加大建設力度。
現在保證在下月底把七層裙樓部分全部封頂，內部裝修、外墻裝飾就得跟上，必須在國慶節之前把所有辦公區域、商業門店投入運營。
相應的之上二十來層高樓就肯定到明年中期完工，現在已經有市里和各方來參觀調研的事務了。
讓衛東想起來：“這種接待的活兒會越來越多，你可以跟小吳還有動物園的表演隊商量，專門搞個餐廳表演，算是把招待費我們自己給自己賺了。”
這是稅務系統聽說過的一些大型企業，其實每天都這樣迎來送往的各種訪客，開銷極大。
不如自己食宿一條龍的包了。
餐飲、酒店、歌舞表演全部規范運營，既保證了企業形象的面子，也讓花銷都在控制中，還能解決些就業。
本來老金肯定擅長搞這事兒，但眼見著電視劇要播出，他那梟雄的心哪里瞧得上這點。
張經理連聲說好，分發安全帽帶著上樓。
整個大樓已經初見規模，路邊隨時都有不少市民好奇圍觀。
所以讓衛東在工地上下幾樓看了個多小時，還嘗試了這邊已經安裝好的施工電梯。
據說對施工效率能提高不少，基建團那邊據說已經把這工具玩出花來。
董雪晴都穿著白襯衫牛仔裙和小皮鞋，擺出秘書助理的姿態，有樣學樣的戴著安全帽緊跟。
于是等十點多，讓衛東帶著小姨子抵達新廠區的時候，金卓群已經先抵達等著了。
他帶了個三四人的扛攝像機小組，開了輛掛軍牌的212吉普：“哈哈，我的老本行，可以給你的企業做個宣傳片了。”
讓衛東把車停他旁邊：“隨便拍，不過這會兒還用不著，也不是廠區完成體，就這兩年我們整個廠區，到那邊的電子研發大廈還有街區完成，才是最值得拍攝做宣傳的階段，就看那會兒你還瞧不瞧得上我這小廟了。”
老金親熱的摟住他肩膀：“又來消遣我，我可是走到哪里都說你是我的好兄弟，也是改革開放最有前途的青年企業家，給你帶了兩支槍，自己留著玩兒……”
讓衛東瞠目結舌的看見捧出來的還好是氣槍，就那種折疊托看起來很高級的競技氣槍。
這會兒也不算違規私藏。
整個廠區加基建團，怕是能湊出兩三百支軍用槍械，火力密度在整個江州民兵界都能坐三望二。
當然不敢說是地區老大，就因為金卓群說他前兩天剛到江對面年產幾十萬支槍的軍工廠去拉贊助，結果給了他一堆氣槍和幾輛摩托。
打發叫花子么。
頗有些牙癢癢：“等電視劇播出了，我特么要他們挨個兒來求著送贊助！”
讓衛東已經看見沈翠月也白襯衫、牛仔褲的素淡打扮站在大樓門前，擺足了老爺回宮的迎接狀。
就偏不順她的意，掉頭先去計算機研究中心，也就是汽車修理廠。
遠處一棟八層樓的筒子樓已經完工，正在粉刷外墻。
旁邊兩棟同樣款式的建筑也進程過半，很快也能交付使用。
這種每層有個長走廊的磚混結構樓，也是三線廠最愛建的宿舍樓，工藝嫻熟，成本極低，基建團上陣兩三個月就能出一棟！
本來是讓衛東最早給搬運公司的內部福利房，可以把那邊的鹽業公會樓置換出來。
可自從四月決定推動電子計算機研發生產，優先朝這邊傾斜，三棟樓先拿出來給計算機研發人員解決住家問題。
搬運公司就一步到位的等旁邊同步建設的電梯房高樓。
所以每天都是大量工程進度，讓衛東哪有半分發財的富余，全都只在賬上閃現下立刻砸進各處的鋼筋混凝土里。
“這一時半會兒，你也別想我有拍攝贊助，起碼等年底，起碼完工一兩棟收回來些資金……臥槽！”
金卓群本來也在叫屈：“我哪有來找你化緣，我真需要資金找你那都是內部……哦，好壯觀！”
他們從有便裝衛兵把守的汽修廠后門走進去。
這座按照中大型修理廠規模修建的汽車養護車間，是能上桁架龍門吊的十來米空高。
能同時停二三十輛貨車拆卸維修的長條面積，足有六七百平米。
讓衛東覺得要作為第一家對外營業的汽修廠來打造成4S氣質。
刷了綠色的地面油漆，墻上更一塵不染的清潔漂亮，最主要是超越這個時代的掛滿了整齊的工礦燈。
不分晝夜都能把車間照得雪亮。
很漂亮很先進吧。
可現在幾百人都散布在里面，卻迥異于衛生巾廠、服裝廠那種基本都穿著工服的上班狀態。
這里是七零八落的各種背心、軍裝、中山服、襯衫。
真就是那種4S店里本來應該停滿了邁巴赫、奔馳寶馬高檔汽車維修的場面。
現在看過去全都是歪瓜裂棗、破破爛爛的二戰大貨車。
可半點散漫拖沓都沒，只有熱火朝天的干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