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有沈翠月這左右逢源的騙子婆可以問。
詭笑著說從填寫報名表來的，但這些廠里人看她們的眼神怎么有點不對勁。
董雪晴已經跑廠里油印室去做蠟紙鋼針的油印表格了，她在郵局很熟悉這種表格規范模式，正好可以從報名表開始推廣。
秦羽燁也跟著去給表格提意見。
但等到食堂吃飯時，她居然提出下午讓她也來講講。
港妹一身俏麗的皮衫牛仔裝，端著搪瓷飯盆和竹筷子的搭配也是蠻搞笑。
但她這種自信主動讓其他幾位吃驚不已：“你講什么？”
秦羽燁可能就是有種不亞于讓衛東的時代超越感。
更是那種標準的西式教育成果：“既然阿東說了要培育他們成為以后的銷售主力，我肯定要抓住這個機會給他們灌輸牛仔服飾的特點、銷售推廣，這是勞森以前最重視的環節，如果連牛仔服飾的賣點都不知道，怎么去推銷？”
董雪晴也承認，在HK看到過繽紛牛仔的店鋪，哪怕橫向在HK比也是出類拔萃的存在。
放到內地，那就絕對是遙遙領先。
大家剛覺得有點道理。
港妹還有后手：“而且這次去高原邊區，我協助她們做了個美容院，看起來很有搞頭，既然這么多女仔都想加入銷售公司，這個美容品肯定有得做。”
董雪瑩提醒她：“現在的SOD蜜并不愁賣，產能始終只有那么多，你再搞這個不是搶貨嗎，又不額外多賺錢？”
秦羽燁輕松的指指跟老程他們坐一起端飯盆的讓衛東背影：“問他就知道了，我們這種模式是可以大量從HK搞現成的設備技術來開廠生產，一定可以搞定啦！”
而且掰起手指簡直如數家珍：“身體乳、抗皺霜、精華素、緊膚水、潤膚露、潔面乳、眼霜、面霜、祛斑霜、美白霜、保濕水、面膜……”
其實這段已經跟著悄悄在嘗試的沈翠月熱烈擁護，深深點頭。
臥龍鳳雛已經暈頭轉向了：“這么多啊？”
秦羽燁笑笑：“這還只是護膚保養品，還有化妝品，品類比這個只多不少！”
所以江湖妹瞧不起這倆地級市的土包子呢：“一樣樣來呀，我們有錢、有廠、有人，最關鍵是有辦法能把東西賣出去，這錢就該我們家賺！”
的確是，對只有雪花膏和百雀羚這兩種香香膏的初級市場，SOD蜜已經有點降維打擊。
如果再搞這種全方位的細分市場，簡直就是碾壓過場。
因為目前還沒有什么競爭對手能實力雄厚全面到這種地步。
但女性消費者對這類產品的需求，從來不以經濟條件而轉移。
再窮也能擠出來消費，再窮也有舔狗會賣血獻上。
古今中外的歷史都證明過這種場景。
讓衛東聽了果然覺得有道理，他不懂，但知道這女人錢最好賺。
點頭同意了秦羽燁去主持下半場。
于是整個下午，囊括了幾乎所有年輕人聚集的禮堂，差點被女同志們掀翻天。
瘋狂前涌！
絕對是后世那種聽懂掌聲的成功學蠱惑局面。
全都要擠到臺前看清楚秦廠長講解這衣服要怎么搭配，臉上要怎么護理保養，商務工作化妝有什么簡單步驟！
就輕而易舉的把讓衛東打了多少場球，流了多少汗，才收服的年輕人挖走一半。
晚上吃了飯還要繼續，電影都不許放。
董雪晴那么維護姐姐，都悄悄伸長脖子看。
沈翠月也驚嘆好有道理，跟老祖宗的東西都能印證起來。
搞得董雪瑩輕皺蛾眉，八點二十的耷拉表情更讓人憐惜不已。
讓衛東還以為她擔心自己出軌：“單獨給牛仔服廠配個銷售公司嘛，以后你跟她對接，我不打交道的。”
董雪瑩擠出點笑，牽手搖頭。
讓衛東是真的不會搞浪漫，也不懂女人心，攥緊有點繭子的柔荑又專心聽講解：“可以的哦，其實規模都不要太大，平京那個霜露廠都巴掌大點規模，只要添加SOD進去賣便宜點，保證有效果。”
董雪瑩看著臺上那個熠熠生輝的倩影：“她懂得好多，才十七歲吧？”
讓衛東就事論事的解釋：“十八了，她是在HK長大啊，接受的市場信息、科技工業發展都是最前沿的，這美容院在那邊已經不新鮮了，只是利用了這種跟內地的差距，池世明也是這樣，外國的差距更大。”
董雪瑩輕輕嘆口氣：“你說我有沒有可能去國外留學學習下？”
讓衛東吃驚回頭：“一把年紀了還出去干嘛，國外有什么好的？”
全場女性為了永駐青春容貌都可以瘋狂到這樣兒了，讓衛東還戳心窩子。
董雪瑩其實只大三四歲，但少婦就是少婦，和秦羽燁那種看似成熟的風情，仔細觀察五官才會發現還水嫩的十八歲不同。
她是真的熟透了，心里那些在意也有年齡的成分。
忍不住輕輕掐了下：“我只覺得幫不到你啊，你應該有更好的幫手來幫著你。”
讓衛東剛才猛墜的心情，才坐電梯般慢慢拉回來，也是靜靜凝神看著近在咫尺的臉蛋，內心卻在不停的喊著不一樣，不一樣，不是那樣的。
董雪瑩也無限溫柔的看著他，仿佛可以把整個靈魂都交給對面的眼瞳去逐寸撫摸。
讓衛東下意識防備起來的眼神也融化柔軟的抱住，終于意識到：“怎么了？”
董雪瑩嘴角還是帶著笑，輕輕搖頭。
連旁邊抱著娃，聚精會神伸長脖子的鳳雛都好像感覺到旁邊氣場不對，回看了眼。
讓衛東索性牽了手往外走：“我們夫妻同心，如果我有哪里做得不對一定改，你不要悶在心里。”
董雪瑩就是個悶葫蘆，但心扉是對讓衛東敞開的：“衛東，這一年是我最快活的日子，可去年春節時候你還記得嗎，我撮合的是你跟小晴好，我配不上你。”
冬日的夜色來得早，外面已經昏暗了，更是因為人都集中到禮堂，外面冷清不少。
讓衛東索性找個邊角抱住：“說什么渾話，你幫我還少了嗎，老于是你拉來跟我結識，商州的沙石生意，江州的大本營，這都是我們去年說好，你主內我主外，沒你我怎么可能做出這么多事情，也只有你才能讓我放心的在外面拼殺。”
董雪瑩抱住他的腰，把自己緊緊貼在懷抱里：“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人，配得上最好的所有，你應該有個最好的姑娘陪你談對象，結婚生子，幸福的過一輩子，我離了婚有了孩子，這事兒就像根刺一樣始終戳心窩子里，你對我越好，我越覺得不配。”
讓衛東是四十年后的觀念，簡直嗤之以鼻：“那又怎么樣，我們在一起過日子就好了，你琢磨這干嘛！”
董雪瑩覺得壓力大極了：“你娶小晴吧……不，你想娶誰娶誰，我在外面陪著你就是，好不好？”
讓衛東覺得莫名其妙：“神經病，你這是咸吃蘿卜淡操心，欠收拾，正好她們不在家。”
說著還興沖沖了，抱起來回家去。
真心不一定能換真心，但是用力一定能換來聲音。
董雪瑩自然是百般承迎任君采摘，甚至有點瘋狂的流著淚釋放折騰。
事后情緒果然好許多。
讓衛東就覺得是辦事太少了：“這出差個多月是我的錯，節后少出差，天天讓你下不了床。”
這方面他的確還是毛頭小伙兒，就喜歡吹這種牛逼。
他是真的沒談過戀愛，哪怕剛跟章蘭芝有點情緒流淌，就給掐斷了。
根本不懂什么賣麻花愛情，干就是了。
董雪瑩面色嬌艷的抱緊了不吭聲。
果然沒多會兒火頭子又點起來。
不過這回才到半程，嘰嘰喳喳的一大群回來，然后開門瞬間安靜，隔著臥室門都能想象到外面躡手躡腳的情形。
讓衛東臉皮厚：“我跟你們嫂子早點睡了，莫來打擾。”
沈翠月居然好大聲的嘖嘖嘖。
然后肯定被董雪晴掐了又哎喲。
外面才輕腳輕手的各種動靜，還有不少悄悄說話，就不能鬧騰點嗎？
一個個平時那么聰明的。
被窩里的兩口子都僵在那了，不上不下的好奇怪。
董雪瑩那又羞又癲狂咬著嘴皮的水靈靈模樣，讓衛東自然舍不得鳴金收兵。
好一陣，不知道是誰打開了家里唯一的電器放收錄機音樂，才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腦瓜子里的蝌蚪清掉不少，讓衛東才開始恢復點思考力：“要不得搬個家，我倆自己住，我覺得問題就出在小姨子成天在家里晃悠。”
董雪瑩堅決不同意，這才是倔脾氣，再來幾回都拉不轉那種。
反正那音樂放了一宿，得虧復讀機出身有自動翻面功能。
第二天客廳的兩兄弟都明顯沒睡好，全都在睡懶覺。
讓衛東都琢磨要不要再去申請個單間了。
去過汽修車間看配件、玻璃、車漆、防撞杠、車燈啥的都正在像模像樣的初見輪廓，中午食堂吃過飯，趁著冬日暖陽在籃球場上開始面試了。
秦羽燁才打著呵欠，帶著風情萬種的慵懶過來坐旁邊，只字不提昨晚的動靜。
果然是秉承了工作伙伴階段的路線不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