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唯一轉身走向石階,用萬物杖矛在陣法光幕上,撕裂開一道口子,將外面楊青溪、楊青嬋、齊霄、拓跋布托接了進來。
“為何這么久才打開陣法?好東西,是不是都被你先收走了?”楊青溪狐疑的盯著他。
李唯一嘆道:“我總得先查看有沒有危險?萬一有殺陣殺符,大家一起沖進來,豈不全部斃命于此?”
“天爺啊,這么多仙壤,得有數十斤吧?”
“我看不止,說不準有百斤。”
齊霄和拓跋布托驚呼。
楊青溪和楊青嬋立即沖過去,瞬間被方丈大小一片的仙壤驚得呆立當場,從未見過如此龐大的財富。
一兩仙壤價值一萬枚涌泉幣。
若有百斤,便價值千萬枚涌泉幣。
更關鍵的是,仙壤根本不愁賣,高階的丹、器、符,皆需要加入仙壤。就連煉制長生丹,修煉長生體肉身,都離不開它。
李唯一走到二楊身后,嗅著她們身上的芳香,幽幽道:“我李唯一若是貪婪之輩,你們一粒仙壤,都休想看到。這世間最大的痛苦,就被人誤解和冤枉。”
別說楊青溪和楊青嬋,便是齊霄和拓跋拓跋都信了,暗暗惋惜,覺得李唯一還是將人品看得太重。如此多的仙壤,別說暗中獨吞,就是直接殺人滅口,那都是可以理解的。
楊青嬋動容,看向楊青溪:“我現在相信你了!他的確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雖然有的時候霸道了一些,但這樣才有魅力嘛,連我都開始心動。”
對楊青嬋來說,這里的仙壤,簡直就是及時雨。
足可讓她迅速將肉身強度提升上去,從而爆發出自身的全部力量。
“一共九十六斤,一人四十八斤。”
“老齊,拓跋,你們二人從我的這一份里面,各取四斤,先拿去修煉肉身。煉化吸收完后,再來找我要。”
李唯一迅速分配仙壤。
齊霄和拓跋布托自然大喜,連聲道謝,發自內心的對李唯一生出了一份敬重。
就連楊青溪都連連側目,仿佛重新將李唯一認識了一遍。八斤仙壤,可是價值八十萬枚涌泉幣。
李唯一輕斥她一句:“看什么?你以為人人都像你楊大小姐一般自私自利?”
“我幾時自私自利?”楊青溪不服氣,雙眸圓溜溜的瞪著他。
李唯一道:“外層寶庫的收獲,你可有分我一筆?之前讓你出手助我,磨磨唧唧,猶猶豫豫,不就是想要謀取最大利益?誒…四十八斤仙壤,價值四百八十萬枚涌泉幣…”
楊青溪知道他想干什么,立即將仙壤收進祖田,紅唇翹起,笑吟吟的柔聲道:“五百萬枚涌泉幣,青溪一定還,但這些仙壤對我有大用,還請神子殿下寬限些時日。今后有用得著青溪的地方,神子殿下吩咐一聲便是,青溪絕不再猶豫,一定全力配合。”
李唯一心中生出一股異樣的感覺,楊青溪一貫喜歡裝腔作勢,拿著年輕一代領袖的高傲清冷派頭,還是第一次在他面前服軟做小,自稱青溪。
就像一匹烈馬,在他面前變得溫順,愿意讓他騎到身上。哪怕這種溫順是裝出來的,也有著一番別樣的意趣。
李唯一很清楚,這是因為他破境到了四星靈念師,在修為上真正超越了她。
“轟隆!”
一聲炸耳的坍塌破碎聲傳來,比驚雷還要響亮數倍。
整個洞府猛烈搖晃,地面震顫,石壁出現許多裂痕。碎石不斷滾落,雜物摔碎一地。
縱然洞府中全是高手,也被駭得臉色巨變,急忙向外逃竄。
“難道是因為我們闖入內層,觸碰了什么不該觸碰的東西?”拓跋布托道。
李唯一果斷否定這一點:“聲音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并且伴隨有一股強橫的能量。地下仙府爆發了恐怖至極的戰斗,至少是長生境巨頭在交手。”
楊青溪臉色凝重:“尋常長生境可無法在地下仙府造成這么大的動靜。說不準是超然打進來了!”
她了解一些內幕,知曉最近一年來,地面上的墓碑和墳堆不斷蔓延,已經引發凌霄生境各方勢力的高度關注。
天下無數高手,匯聚于府州。
特別是唐晚洲失蹤,在北境掀起驚濤駭浪,有超然駕臨地下仙府入口,一直在想方設法打進來。
齊霄和拓跋布托眼中露出喜色。
他們二人因為李唯一的緣故,當然不會背叛稻教。但十分清楚,稻人不可能真正接受人類,始終視他們為異類。
若雪劍唐庭和左丘門庭的超然打進來,摧毀稻教總壇,就能救出關押在神獄的眾人,他們和李唯一也就有機會重回自由。
畢竟李唯一加入稻教,也是形勢所迫。
打開石門,逃出洞府。
外面是無邊無際的石林,眾人朝總壇的方向遁去。
“轟!”
“轟隆!”
巨響聲不絕,整個天地都在搖晃,根本不知道是哪個方向在打斗。
石林中的石柱不斷崩碎,大地坍塌,巨石滾落,通道斷裂。
李唯一回頭,看向連接下方冥花黑沼的巨大窟窿的方向,感應到禪海觀霧的氣息。
他與禪海觀霧有微妙的魂靈聯系,但來到地下仙府整整一年,還是第一次感應到她。
“你們先走!”
李唯一沒有解釋,施展清虛趕蟬步,化為一股青煙穿梭在落石之間,沖向那個數十里的巨大窟窿。
“不會是她和三位師父搞出來的大動靜吧?他們生前的確很強,但實力應該沒有恢復多少才對。”
李唯一將州牧官袍穿到身上,外罩法器袍衫,以備不時之需。
沿著一條血河,來到那個巨大窟窿的附近。
只見,明亮至極的能量光束,覆蓋直徑數十里的窟窿,從上而下,釋放出來的力量波動,蘊含毀天滅地的威能。
隔著十數里,李唯一便不敢再靠近。
耳邊響起梵音禪唱,胸口的道祖太極魚傳來一陣熱量。
這一古怪的情況,在他一年前走進入口主殿的時候,就曾出現過。有某種佛道的力量,與道祖太極魚產生了聯系,將它引動。
就在李唯一準備取出道祖太極魚查看時,身后傳來數道恐怖氣息,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向他靠近。
“唰!唰…”
一連三道身影,從他頭頂沖過去,速度快得猶如三道流星,看不清長什么模樣。
但可以確定,必是稻教的三位長生境巨頭。
“你還不趕緊走?回總壇!”
堯清玄仿佛是憑空出現到李唯一身旁,肌膚表面法氣光芒暴漲,似仙玉一般,滿臉如臨大敵的態勢。
“叭!”
一聲禪音,從巨大窟窿上方傳來。
下一瞬,一尊身穿佛衣袈裟的枯骨,在明亮的光華中,從天而降,大袖一揮,將攔截而去的三尊長生境巨頭打得倒飛而回,身體嘭嘭的撞入巖石深處。
僅僅只是余波都飛沙走石。
一道佛光,就能打穿數里巖層。萬千佛光普照,驚得堯清玄都退走。
那枯骨的戰力,超過她預估太多。
堯清玄抓住李唯一的左手手腕,以長生法氣將他全身包裹,緊緊貼在自己身上,以最快速度逃離。
金色佛光飛在他們二人的身周,巖層不斷垮塌。
就連支撐巖層的青銅骨架,被佛光擊中都是瞬間熔化。
李唯一身體像沒有重量,被堯清玄拉著前行,此刻哪還顧得上尋找禪海觀霧,連長生境巨頭都要遠離保命。
他問道:“發生了什么事?那是什么東西,為何連師尊你都十分懼怕?”
堯清玄雙眸凝沉,盯著前方,各種景象飛速后退:“也不知什么原因,一尊超然級別的僧骸蘇醒了,而且,打穿了總壇的三重天,去到了圣心層。目前還不清楚它的目的是什么,或許是為了那九頁光明星辰書。”
“一個月前,就發現了被它打穿的從塵世層到圣心層的洞口。最近一個月,整個總壇都在找它,直到今天它終于發難。”
“誰都沒有想到,一只剛蘇醒的僧骸而已,竟強橫到如此地步。它生前,肯定是一尊武道天子。”
古天子蘇醒,這讓李唯一想到了禪海觀霧。
也不知她現在,恢復到了什么層次?
不過,禪海觀霧不是在單純的恢復戰力,所圖甚大,想要逆轉生死,重新修煉出血肉之軀,走的是一條艱難的路。
而且一直沒有完成陽嫁。
李唯一問道:“僧骸復蘇,在地下仙府很常見嗎?”
堯清玄道:“地下仙府很特殊,與古仙有關,古婆伽羅教佛修的修煉法也很古怪,圣心層也藏有大秘。種種玄奇,造成千年來僧骸蘇醒的事件,已經發生七次,它們狀態和實力各不相同。”
“相同的是,醒來的初期,實力并不算強,可以輕松鎮壓和收服。隨著時間推移,戰力才會逐漸強大。”
“棺山那位禁忌,徐佛肚和安殿主的師尊,就是其中之一。是七次僧骸蘇醒中最強大的一位,疑是古天子僧骸復蘇,但也花費了數百年時間,才擁有超然級數的實力。”
“正是因為棺山有這位禁忌,所以作為昔日的千萬古族九黎族忌憚不已,年年進貢,換取黎州的太平和安寧。九黎族無超然,便沒有話語權,被一個死人壓在頭上。
提到九黎族,堯清玄語調帶著嘲諷和冷笑,顯然對過去千年的九黎族極其失望。但眼神中,又閃爍著銳利的光芒,顯然她是想打破這一切。
李唯一盯向她那張美得令人窒息的仙顏,終于問出,一直想問,又不敢問的問題:“師尊當年到底為何要假死,暗中加入雙生稻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