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第七海核心弟子道:“神子殿下,你趕緊跟我們一起離開吧,冥花黑沼深處跑出來了一尊可怕的血泥逝靈,已經養出靈智,兇狠無比,四處劫掠。不少神教弟子,都遭了它的毒手。”
李唯一凝視著他:“能在關鍵時刻,說出這句話,你是一個聰明人,今日本神子便饒你們一命。”
“多謝殿下寬仁。”
五人如蒙大赦。
李唯一話鋒一轉:“將身上的冥想之花和靈臺焱星石,全部交出來。若誰不老實,五人同罪。”
五人如喪考妣,面對李唯一強橫的意念壓制,不敢耍花樣。
這位第四神子和那位第六神女,乃是神教新晉崛起的狠絕色。
李唯一拿到七朵冥想之花和一片靈臺焱星石,又威嚇了一番,確定他們全部交了出來,才是揮手:“走吧!”
“神子殿下確定真的放我們走?我們愿意臣服,種下死亡靈火也是可以的。”一位第六海武修,很是擔憂,覺得李唯一不會這么輕易的放過他們。
傳聞中,第四神子是一個沒有什么風度的人,連尸身上的法器戰衣,都是第一時間拔走。
李唯一道:“滾!”
“等一等…”
五人剛剛沖出去,就被迫再次停下,心頭忽上忽下,忐忑不安,被折騰得不輕。
李唯一問道:“看見第五神子、一晝雪、第六神女他們沒有?”
驀地。
“吼!”
一道高亢的嘯聲,從沼澤深處傳來。
是拓跋布托的聲音,十分急切,第二道,第三道很快響起。
李唯一臉色微變,不再理會五位核心弟子,化為一道殘影,沖向嘯聲傳來的方向。
身影快速虛淡消失。
拓跋布托的純仙體肉身,猶如白銀鑄成,充滿金屬質感,將神行符貼在胸口,在沼澤上極速遁逃。
身后的百丈外。
兩道黑袍身影一左一右,急速追趕。
他們分別叫司空欽和司空策,面容蒼老,身形高瘦,容貌相似。一人持弓箭,一人持刀盾,分別負責遠攻和近防。
稻人的姓,要么隨種養者,要么隨義父義母,師尊,主人。
司空欽和司空策是枯榮殿殿主養出來的,自然屬于“司空一族”。
“這小子必然是想通過嘯聲,驚動冥花黑沼中的兇物,謀求在險境中脫身。”司空策道。
“拓跋氏的傳承者,身法速度果然了得。他現在,是靈谷殿的真傳,不能讓他逃走,不然我們會有大麻煩。”
司空欽手中持拿的銀弓,足有人高。身形像是沒有重量,驀地,飄飛到十數丈高的半空。
弓弦拉開,數百個經文爆發出來。
一箭射出,弦震如驚雷。
箭矢拖出十多米長的尾巴,瞬間追上拓跋布托。
“唰!”
拓跋布托身上銀光閃爍,身體一分為七,每一道分身都踩出玄妙軌痕,避閃了過去。
兩米長的箭矢,明明已經從他身旁飛過去,卻突然發出一聲鳴叫。箭身上,浮現出大量經文,凝化成一只火鳥,飛行一圈,折返而回。
“連箭都是百字器?”
拓跋布托手持一根銹跡斑斑的戰矛,眼神猶如獅虎,抓準時機,精準將火鳥箭矢劈飛。
短暫的耽擱,司空策追到數十丈內,釋放出道心外象,將他籠罩。
拓跋布托很清楚,繼續逃,速度會被對方的道心外象嚴重限制,根本逃不掉,不久后就會陷入兩人一遠一近的攻伐中。那樣,必死無疑。
不如趁司空欽還沒有追上來,拼死一搏,先干掉司空策,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他大步流星,提矛折返而回。
手中戰矛,是從沼澤地底找到,重達萬斤。
“不愧是傳承者,膽氣不錯。”
司空策雙眼一瞇,手中戰刀,拍擊圓形盾牌。
“嘭!”
這件四品百字器級別的盾牌被激活,一只體軀巨大的麟獅戰獸光影,從盾牌中沖出釋放道種境第四重天級別的強橫氣息,揮爪拍擊出去。
李唯一就是這個時候,趕到附近。
他沒有立即出手,而是收斂氣息,藏于瘴氣和茂密水草中。
一邊觀戰,一邊查看周圍。
眼前的兩位老者,就是之前與司空鏡淵追向真相禪林的二人。看起來,是凝聚出了道蓮的人物,皆持有厲害法器,實力相當強勁。
“唰!”
拓跋布托展現詭妙的身法,從戰獸光影的爪間躍起,踏空而行,一矛刺向司空策。
速度極快,長矛呼嘯。
縱然司空策經驗老道,也是暗暗一驚。
一刀揮出,刀芒若一輪明月一閃而逝。
竟是一種道術刀法,在三品百字器戰刀加持下,威力更增一分,破去拓跋布托的殺勢,將他震退出去。
“哈哈!小輩,你還嫩了一些。”
司空策雖然如此大笑,但心中其實一點都笑不出來。自己已經全力以赴,而且高對方一個境界,一個回合下來,竟然傷不到對方分毫。
這是一位可以冊封神子的天驕!
“轟!”
身旁的沼澤炸開,一道隱身的身影飛出。
司空策心臟猛跳,汗毛炸立,感受到一股死亡威脅,本能的揮刀劈出,將那個藏身沼澤之下的偷襲者削飛出去。
脖頸傳來疼痛感,出現了一道血痕。
他手指摸去,滿手皆是溫熱的血液。
剛才但凡反應遲一瞬間,脖頸可能就已被斬斷。
穿著隱身衣的齊霄,被一刀創傷,跌落到沼澤中,難以維持隱身狀態,化為一道半透明的身影。
司空策怒極,冷笑:“難怪你會在此處發起反擊,原來,有幫手藏身泥沼。一個破我護體法氣,一個順勢偷襲。可惜,你們面對的,是凝聚出了道蓮的存在,接下來不會再有任何機會了!”
司空欽趕到,也釋放出道心外象,將拓跋布托和齊霄籠罩。
兩重道心外象中,萬千縷法氣涌動,猶如天羅地網罩在他們身上。
“逃進腐泥地底!我精通地遁之術,你先走,我來斷后。”拓跋布托道。
齊霄察覺到了什么,目光向后方盯去。
無盡的沼澤,一半是渾濁的水洼,一半是腐泥陸地。
戴著面具的李唯一,不疾不徐的,腳踩法氣煙霧,走在水草之上,猶如幽靈一般不斷靠近。
“不用逃了,跟他們干一場。”齊霄大笑。
聽到這話,司空欽和司空策哪還猜不到來人是誰。
司空策長笑一聲:“第四神子這就現身了?老夫以為,得先擒拿下他們,才能把你逼出來。
他們二人并不輕視李唯一,但也不會高看。一個祖田廢掉的武修,只能轉修念力,能強到哪里去?
李唯一道:“逼我出來干什么?殺我?”
司空策不敢接這話,目光向司空欽看去。二人從小一起修煉,心意相通,配合默契,暗暗傳音商議接下來的戰法。
李唯一看向拓跋布托和齊霄:“他們身上的法器品階不錯,能賣一大筆錢。”
“我先預定他那柄刀!我現在一件像樣的法器都沒有,剛才我若有一把不錯的刀,說不定,已經偷襲斬下他的脖子。”齊霄道。
李唯一道:“行,他的刀歸你。待會兒動手繞去他們身后,別讓他們逃了,這些老輩高手,個個都將保命的遁術修煉得爐火純青。打敗容易,擊殺難。”
“小輩,你有些輕敵了!”
司空欽手中的弓,是一件四品百字器。
一箭射出,形成一圈強勁的氣浪。
李唯一手捏拈花指,一指輕盈的點出。
六如焚業術第一層的“燼滅指法”施展出來,念力和金烏火焰融入其中,頓時,與飛來的箭碰撞在一起。
百字器級別的箭,瞬間崩碎,繼而,于烈焰中融化成液滴,在沼澤中砸出無數個凹坑。
這才是真正的,大成的燼滅指法。
在融合念力和金烏火焰后,威力堪比第一層的帝術。此為,安嫻靜的評價。
僅僅一指,驚住對面的兩位老輩強者。
李唯一的實力,有些顛覆他們的認知。
便是齊霄和拓跋布托都嚇了一跳。
這是剛剛風府種道的第一重天武修?
李唯一將鬼旗交給拓跋布托:“一人一個,那個持弓箭的交給我。
“唰!”
李唯一身形一晃,身體虛化,消失在眾人眼前。
下一瞬。
數十道明亮的念力光梭展開,向司空欽纏繞而去。
司空欽以道心外象震碎念力光梭,立即彎弓搭箭,以意念感知和尋找李唯一。但,根本無法鎖定,一連射出三箭,都只是射穿李唯一的虛影。
“轟!”
一掌從天而降,神印光影巨大,爆發出第一層小術級別的威力。
司空欽來不及搭箭,直接拉動空弦。
數百個經文,在弓弦上凝聚成一支道箭,射出后,與天穹落下的神印掌力,兩相湮滅。
“不錯嘛,道種境第四重天武修,沒有讓我失望。”
李唯一俯沖下來,扶桑神樹光影隨之顯現,樹枝搖曳,灑落滿天火雨。
司空欽被李唯一的念力,攻擊魂靈,反應慢了一拍,無法逃逸,只能揮出長弓,劈向鎮壓到頭頂的扶桑神樹光影。
“轟!”
扶桑神樹光影扎根泥沼,砸出一個巨大的深坑,釋放出來的熱浪,將周圍的水洼全部煮沸。
司空欽倒飛出去,握弓的手,鮮血淋漓。
“他的念力…他只憑念力,戰力就不輸我多少。念力中蘊含的火焰極其強橫,沾不得一旦沾上,護體法氣就會被燒穿。
司空欽皮膚灼痛,知道李唯一還沒有用出全力,心中生出不小的壓力,看向司空策。
卻發現司空策那邊更加兇險。
拓跋布托手持鬼旗,激發出一尊五十丈高的陰鬼統帥,猶如魔界巨人,鬼氣籠罩天地,打得司空策只能騎著麟獅戰獸光影逃竄。
李唯一沒有再出手攻擊司空欽,反而全力調動體內法氣,凝聚出燼滅指法,一指擊向司空欽身后的齊霄。
本是想要偷襲擒拿齊霄的司空鏡淵,只得被迫顯現出身形,結出一招道術,身前出現一層層白色冰晶,與燼滅指勁碰撞在一起。
這是枯榮殿的大術,萬化冰封術!
“轟!”
司空鏡淵接下這一擊,但被震退三步,眼中驚訝之色一閃而逝:“好強的攻擊力,你不是祖田廢了嗎?”
齊霄這才察覺到,自己被人近身,連忙遠遠逃開。
李唯一微微含笑:“祖田廢了,風府還可種道。我曾是少年天子,以道種境第三重天的修為,跨一境戰你,沒有什么問題吧?”
李唯一早就猜到,司空鏡淵藏身附近,但對方高明至極,無法將其找出。
所以故意讓齊霄去攔截司空欽的退路,實則是想將司空鏡淵引出來。不然,這樣一尊強敵藏在暗處,誰都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就會出手偷襲,威脅實在太大。
不是才種道嗎?怎么就道種境第三重天了?
齊霄和拓跋布托有些茫然,不知道李唯一到底是什么武道境界。
要說,李唯一是剛種道的第一重天修為,他們心中根本不信。第一重天,哪有這么強?
司空鏡淵莞爾一笑:“別虛張聲勢了,你的法氣層次,也就道種境第二重天左右。燼滅指法和念力結合,用得不錯,讓你戰力大增。若技止于此,今日,你恐怕難逃一死。”
司空鏡淵看向拓跋布托和陰鬼統帥的方向,心中對鬼旗是更加垂涎,若由他執掌此寶,立即就可走出總壇,去凌霄生境挑戰鸞生麟幼。
“自是不能讓第五神子失望,且幫我瞧瞧,六如焚業術的第二層,修煉得可有幾分火候?”
李唯一體內法氣運轉,明亮灼目的火焰磨盤,隨之釋放出來。
滾滾火焰熱浪,如秋風掃落葉般,將離得最近的司空欽掀飛出去。